《狂奔》云根山岚

3、暗恋必备送水篇

　　青屿一中的午休铃刚响，纪卿卿就拽着谭敏静冲出了教室。

　　"跑这么快干嘛？食堂又不会长腿跑了。"谭敏静气喘吁吁地抱怨，校服领子都被纪卿卿扯歪了。

　　纪卿卿松开手，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今天要执行'猛攻消失术'第三招。"

　　"又来？"谭敏静瞪大眼睛，"上次篮球场那声'老公'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这次又是什么幺蛾子？"

　　纪卿卿从书包里掏出一瓶冰镇矿泉水和一张便利贴，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投喂战术。"

　　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洒进来，照在她认真写字的侧脸上。她用左手歪歪扭扭地写下"给最靓的仔"四个字，还画了个丑萌的爱心。

　　"你确定这能行？"谭敏静凑过来看，"萧驰学长可是出了名的不收女生东西。"

　　"所以我才要找袁浩然帮忙啊。"纪卿卿把便利贴贴在瓶身上，眼睛亮得惊人，"这叫曲线救国。"

　　食堂里人声鼎沸，排队的学生挤作一团。纪卿卿踮着脚尖张望，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目标——萧驰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本物理竞赛题集，修长的手指间转着支黑色水笔。

　　即使是在嘈杂的食堂，他周围仿佛自带结界，安静得格格不入。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他低头做题时，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在眼窝投下一小片阴影。

　　"看入迷了？"谭敏静用手肘捅了捅她。

　　纪卿卿猛地回神，脸颊发烫："我是在找袁浩然......啊，在那儿！"

　　袁浩然正端着餐盘往萧驰那桌走，一路上跟熟人打招呼，笑容灿烂得像个小太阳。纪卿卿深吸一口气，攥紧矿泉水瓶走了过去。

　　"袁学长！"

　　袁浩然回头，看见是纪卿卿，眼睛一亮："哟，卿卿。"他看了眼她手里的水，促狭地眨眨眼，"终于要给我送水了？"

　　纪卿卿把水塞给他："帮个忙，把这个给萧驰学长。"

　　袁浩然看了眼便利贴，噗嗤笑出声："'最靓的仔'？你这审美......"他故意拉长音调，"还挺独特。"

　　"少废话呀。"纪卿卿作势要打他，"就说......就说是个仰慕者送的。"

　　"行行行。"袁浩然举手投降，"不过驰哥从来不喝别人给的水，你别抱太大希望。"

　　纪卿卿躲在柱子后面，看着袁浩然晃到萧驰桌前，把水放下说了什么。萧驰头都没抬，只是摇了摇头。袁浩然不死心，把便利贴那面转过去给他看。

　　就在这时，纪卿卿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萧驰的手指顿住了。

　　他放下笔，拿起水瓶端详了一会儿。阳光照在便利贴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爱心显得格外滑稽。纪卿卿屏住呼吸，看着他的嘴角极轻地扬了一下，然后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他喝了。"纪卿卿激动地掐住谭敏静的手臂，"他居然喝了！"

　　谭敏静疼得龇牙咧嘴："轻点啊，你这是要谋杀......"

　　话没说完，袁浩然突然朝她们这边招手："卿卿，过来啊。"

　　纪卿卿僵在原地，血液瞬间凝固。萧驰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浅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带着探究的意味。

　　跑？太可疑。

　　不跑？更可疑。

　　纪卿卿硬着头皮走过去，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嗨...学长们好。"

　　萧驰没说话，只是用指尖轻轻敲着水瓶，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敲在纪卿卿心上。

　　袁浩然这个猪队友还火上浇油，一把揽住她的肩膀："驰哥，水好喝吗？这可是卿卿特意......"

　　"袁学长！"纪卿卿猛地打断他，暗中狠狠掐了他一把，"我们不是约好要讨论动漫社的事吗？"

　　袁浩然吃痛，一脸茫然："啊？什么社......"

　　"动漫社。"纪卿卿咬牙切齿地强调，眼睛都快眨抽筋了，"你上周不是说想让我帮忙画海报吗？"

　　空气突然安静。萧驰的目光在她和袁浩然之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袁浩然搭在她肩膀的手上。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围的温度仿佛骤降十度。

　　"你们很熟？"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纪卿卿的喉咙发紧。还没等她回答，袁浩然就大大咧咧地说："那当然，卿卿可是我......"

　　"姐妹。"纪卿卿猛地提高音量，"纯姐妹情，对吧袁学长？"

　　她又在萧驰看不见的角度狠狠拧了袁浩然一把。

　　"嗷——"袁浩然疼得跳起来，"对对对，姐妹，铁瓷儿。"

　　萧驰盯着纪卿卿看了几秒，突然站起身。他拿起那瓶水，重重放回桌上。

　　"太冰。"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胃疼。"

　　说完，他拎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挺拔得像棵白杨，却透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纪卿卿愣在原地，心脏砰砰直跳。

　　"你干嘛啊？"袁浩然揉着被掐青的胳膊，委屈巴巴，"驰哥好不容易喝别人送的水......"

　　"他生气了？"纪卿卿喃喃自语，"为什么？"

　　谭敏静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幽幽地说："还能为什么？吃醋了呗。"

　　"吃醋？"纪卿卿瞪大眼睛，"吃谁的醋？"

　　"你的啊，笨蛋。"谭敏静翻了个白眼，"他以为你和袁浩然有一腿。"

　　袁浩然一脸惊恐："别，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说着掏出手机屏保，上面是个动漫美少女。

　　纪卿卿的大脑还在宕机状态。

　　萧驰......吃醋？因为她？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不过，"谭敏静摸着下巴分析，"以萧驰学长的性格，吃醋也不会承认的。我猜他接下来会......"

　　"会怎样？"纪卿卿急切地问。

　　谭敏静神秘一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下午第一节课间，纪卿卿正趴在桌上补觉，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快看，是萧驰！"

　　"天，他怎么来高二教学楼了？"

　　纪卿卿猛地抬头，差点扭到脖子。

　　萧驰确实站在后门口，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手里拿着本习题册。

　　她的心跳瞬间飙到一百八。他是来找她的？因为中午的事？

　　然而下一秒，萧驰的目光直接越过她，落在她后两排的卢苏木身上。

　　"苏木，"他开口，"数学老师找你。"

　　卢苏木一脸懵逼："啊——现在？"

　　"嗯。"萧驰说完转身就走，连个眼神都没给纪卿卿。

　　教室里的女生们发出失望的叹息。纪卿卿攥紧了手中的笔，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谭敏静凑过来小声说："看见没？这就是他的反击——故意无视你。"

　　纪卿卿咬着下唇没说话。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照得她眼睛发酸。

　　放学铃声响起，纪卿卿慢吞吞地收拾书包。今天的"猛攻消失术"好像搞砸了，不仅没达到预期效果，还让情况变得更复杂。

　　"卿卿。"谭敏静在门口喊她，"快点，再晚小卖部的草莓牛奶就卖完了！"

　　纪卿卿应了一声，刚走出教室，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萧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走廊拐角，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危险的意味："聊聊？"

　　纪卿卿的心跳瞬间停滞。

　　天台的风很大，吹乱了纪卿卿的头发。她紧张地攥着书包带，不敢看站在栏杆边的萧驰。

　　"解释一下。"他开门见山，声音比平时还要冷几分。

　　纪卿卿装傻："解、解释什么？"

　　萧驰转过身，夕阳给他镀上一层金边。他一步步走近，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水。"他简短地说，"便利贴。"

　　纪卿卿的耳根发烫："就...就是想谢谢你上次篮球赛打那么好..."

　　萧驰眯起眼睛："那为什么让袁浩然送？"

　　"因为......"纪卿卿急中生智，"因为我不敢直接给你啊……"

　　这个回答似乎取悦了他。

　　萧驰的嘴角极轻地扬了一下，又很快压下去。

　　"你和袁浩然，"他突然换了个话题，"什么关系？"

　　纪卿卿抬头，对上他浅琥珀色的眼睛。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燃烧，让她心跳加速。

　　"就是同学啊，"她小声说，"还能有什么关系......"

　　萧驰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下巴。

　　他的指尖微凉，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纪卿卿，"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警告，"还请你，不要惹我。"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离开。

　　纪卿卿站在原地，双腿发软，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直到萧驰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纪卿卿才长舒一口气，腿一软靠在墙上。

　　谭敏静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一脸兴奋："怎么样怎么样？他说什么了？"

　　纪卿卿把刚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谭敏静激动地直拍大腿："我就知道，他绝对吃醋了，'别惹我'这种台词，啧啧啧......"

　　"可是，"纪卿卿咬着嘴唇，"他到底什么意思啊？我俩啥都不是，吃什么醋啊？"

　　谭敏静神秘一笑："他注意到你了呗，而且很、在、意。"

　　夕阳西下，两个女生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纪卿卿摸着还在发烫的脸颊，心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鹿。

　　她的"猛攻消失术"，好像真的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