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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橘子糖味的亡命晨奔 ...

  •   “老沈!起床了”沈砚池的床板被王乐晃得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整个宿舍除了沈砚池都起来了。陆叙白坐在床边,睡眼惺忪的揉着略微肿起的眼睛,不是到是不是哭过。
      “去你大爷的,让我再睡会儿,滚”
      胖墩被骂了也不恼,继续摇晃着床板“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开学第一天金龟子查早操”
      “我草!你怎么不早说”沈砚池一听到'金龟子'这三个字像受了什么刺激,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床板一阵,把原来昏昏欲睡的陆叙白吓了一激灵,抬头看整个宿舍就剩下自己,沈砚池,王乐还有张川四个人了。刚准备站起来就听上铺“碰”的一声
      “啊”
      “老沈,你又咋了”
      沈砚池痛苦的抱着头,整张精致的脸因为巨大的疼痛皱在一起,这时刚走到卫生间的陆叙白听到王乐在床边发出一阵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老沈啊老沈,你都快16的人了,住上铺还能把头磕着,哈哈哈哈哈哈哈”
      “......,滚呐”沈砚池的脸好像能滴出墨水,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了他100万
      陆叙白刚从卫生间拧了毛巾出来,听见沈砚池暴躁的喊声,脚步顿了顿。他抬眼望向上铺,沈砚池还维持着抱头的姿势,额角已经红了一片,几缕头发被蹭得乱糟糟,哪还有平时那点“耍帅”的样子。
      陆叙白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走过去,声音比平时清冽些,伸手递过手里的湿毛巾,“别动,敷一下。”
      沈砚池愣了愣,没接,梗着脖子瞪胖墩:“笑够了没?再笑我把你昨天藏我枕头底下的辣条全扔了!”
      胖墩立刻收了笑,手忙脚乱地摆手:“别别别沈哥,我错了!我这就去给你找药膏!”说着就往自己柜子钻。
      张川靠在门框上看表,慢悠悠道:“还有六分钟42秒,金龟子的哨声就要响了,再磨蹭咱们四个就得站在操场最前面罚站——顺便欣赏她那件新买的亮黄色防晒衣。现在是第28秒”
      “我草!”沈砚池这才想起正事儿,一把抓过陆叙白手里的毛巾按在额角,动作太急扯到了头发,又“嘶”了一声。他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拖鞋穿反了都没察觉,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就往身上套,结果胳膊钻进了袖子里,脑袋却卡在领口,活像只被捆住的大闸蟹。
      陆叙白站在旁边,看着他跟衣服较劲,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他弯腰捡起沈砚池掉在地上的另一只拖鞋,轻轻放在他脚边,换了只干净的袜子递过去:“袜子穿反了。”
      沈砚池头刚从领口挣出来,听见这话低头一看,果然一只红袜子一只蓝袜子,颜色都对不上。他的耳朵微不可查的红了,一把抢过袜子胡乱套上,嘴里嘟囔:“要你管……”话虽硬气,手上却乖乖把拖鞋换了过来。
      胖墩举着支红花油跑回来:“沈哥!祖传秘方!一抹就好!”
      “滚,这味儿能熏死金龟子。”沈砚池拍开他的手,抓起书包就往外冲,“走了走了!迟到要被记名的!”
      陆叙白抓起自己的帆布包跟上,刚出宿舍门,就听见身后“哎哟”一声——沈砚池光顾着往前冲,没看路,差点撞上走廊拐角的拖把桶。
      “慢点。”陆叙白伸手拉了他一把,指尖触到他胳膊上的校服布料,带着点清晨的凉意。
      沈砚池被拉得一个趔趄,由于惯性差点后脑勺又要撞墙上,站稳后回头瞪他,额角的红印在晨光里格外显眼:“你是不是盼着我再摔一跤?”
      “没有。”陆叙白摇摇头,从帆布包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给他,“含着,能轻点疼。”
      是颗橘子味的,糖纸皱巴巴的,正是昨天他枕套里那类。
      沈砚池看着那颗糖,又看了看陆叙白还带着点睡意的眼睛,突然没了脾气。他一把抢过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算你有点良心……快点,再慢真要被金龟子抓了!”
      四个人往操场跑,胖墩跑在最前面,张川跟在中间,沈砚池嘴里含着糖,跑起来一颠一颠的,橘子味的甜气飘到陆叙白鼻尖。陆叙白看着他额角那抹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手心,刚才剥糖纸时沾上的甜味,好像还没散。
      远远地,操场方向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夹杂着某个中气十足的大嗓门:“都给我站好!哪个班的还在磨蹭——”
      “我草,金龟子来了!”沈砚池拽着陆叙白的手腕加速,“快跑!”
      那声哨响仿佛带着钩子,瞬间把四个人的魂都勾到了嗓子眼。原本就混乱的步伐彻底变成了亡命狂奔。
      胖墩王乐一马当先,两条短腿捣腾得飞快,像颗滚动的肉弹,嘴里还“呼哧呼哧”地给自己配音效。张川紧随其后,脸上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但步幅却意外地大,嘴里依旧精准地报着倒计时:“三分零三秒...二分四十一秒...目标点距离目测一百五十米...”
      沈砚池拉着陆叙白,嘴里含着那颗橘子糖,甜味混着晨风灌进喉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额角被冷风一吹,那点磕出来的疼似乎更明显了,但他顾不上,满脑子都是金龟子那张板得像铁板烧的脸和她那件能闪瞎人眼的亮黄色防晒衣。
      “咳咳...咳...”跑得太急,糖块差点卡住气管,沈砚池咳得惊天动地,脚步都踉跄了一下。陆叙白被他拽着的手腕紧了紧,另一只手迅速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声音在奔跑的风里显得有点不稳:“慢点,别呛着!”
      “慢个...咳咳...屁!”沈砚池好不容易顺过气,眼睛都咳红了,但脚下一点没停,反而因为差点呛死的惊吓跑得更快,“被金龟子逮住...比呛死还难受!”
      操场入口近在咫尺!已经能看到穿着各色校服的学生方阵,还有方阵前方那个醒目得如同移动警示灯的黄色身影——金龟子
      “咳咳...咳,为什么叫...叫......金龟子.....啊”风中混杂着少年气喘吁吁的声音,因为剧烈的运动陆叙白雪白的脸上染上了红晕。
      “金龟子本名金桂芝....是....副校长以铁血.....手腕和不苟言笑闻......名全校,她主要抓学生—”
      声音戛然而止,沈砚池脚步一顿,陆叙白抬起了头他正背对着入口方向,手里拿着花名册和哨子,似乎在对某个班级训话,那件崭新的亮黄色防晒衣在晨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机会!”胖墩压低声音,激动得满脸通红,一个急刹车就想往最近的队伍里钻。
      “等等!”张川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冷静地指向另一个方向,“7班在那边,混错了死得更快。还有...一分十五秒。金龟子转身概率...百分之九十。”
      果然,张川话音刚落,金龟子似乎训完了话,猛地转过身来,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扫向入口这边!她那张严肃的脸在亮黄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完了!”胖墩哀嚎一声,腿肚子都软了。沈砚池也心头一凉,下意识想松开陆叙白的手腕往旁边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叙白猛地反手用力,将差点暴露在入口中央的沈砚池往旁边绿化带的冬青树丛后狠狠一拽!同时低喝:“蹲下!”
      四个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缩进了低矮的冬青丛后面,紧贴着冰冷的栏杆。沈砚池被拽得一个趔趄,额头差点又磕到栏杆上,幸好陆叙白的手垫了一下。胖墩和张川也迅速矮身藏好。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差点磕死我”沈砚池的声音闷闷的,从陆叙白旁边传来
      “闭嘴!”张川压低了声线
      金龟子锐利的目光扫过入口,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显然没打算放过,她皱着眉,迈开步子朝入口这边走了过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钥匙串的哗啦声越来越近,如同死亡倒计时敲在四个人的心上。
      胖墩吓得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张川屏住呼吸,眼神飞快地扫视周围,寻找可能的退路。沈砚池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感觉到陆叙白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掌心微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
      脚步声停在冬青丛前不远处。四个人大气不敢出,连树叶都仿佛停止了摇晃。
      “奇怪,刚才明明听到点动静...”金龟子疑惑的自语声清晰地传来。
      沈砚池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那颗橘子糖的酸甜味似乎还在舌尖残留。他侧过头,正好对上陆叙白的视线。陆叙白的眼睛在树丛的阴影里显得格外清亮,里面没有慌张,只有全神贯注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他对着沈砚池极轻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动。
      就在金龟子似乎想拨开树丛查看的瞬间——
      “金校!金校!”远处传来一个女老师焦急的喊声,“高一7班李潇然中暑晕倒了,您快来看看!”
      金龟子脚步一顿,显然被更重要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她对着冬青丛方向最后狐疑地看了一眼,终究还是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喊声方向走去,亮黄色的背影很快汇入操场的人群中。
      “呼——”冬青丛后,四声长长的、劫后余生般的呼气几乎是同时响起。
      “我的妈呀...”胖墩瘫坐在地上,拍着胸口,“李潇然晕的真是时候,义父啊,吓死本胖爷了,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张川,你算得真准,金龟子真的转身了!”
      张川推了推眼镜,淡定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概率学而已。还有,我们迟到是既定事实了,只是暂时未被捕获。”
      沈砚池也慢慢站起来,腿还有点发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陆叙白已经松开了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微凉的触感。他摸了摸额角,撞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咳咳..那个,”沈砚池清了清嗓子,声音还有点不自在,眼睛瞟向正在整理帆布包的陆叙白,“刚才...谢了。”
      陆叙白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他。晨光透过树梢落在他脸上,映得他微肿的眼睛似乎也没那么明显了。他没说话,只是嘴角很轻地向上弯了一下,像平静湖面掠过的一丝微风。然后他从包里又摸出一颗糖,这次是柠檬味的,自己剥开丢进了嘴里。
      沈砚池看着他嚼糖时微微鼓起的侧脸,心头那点残余的暴躁和后怕,莫名地被那点酸甜的气息和这个安静的侧影给抚平了。他别扭地转开头,对着还在喘粗气的胖墩没好气地说:“还瘫着干嘛?等着金龟子杀回马枪啊?赶紧的,趁现在溜进队伍里!”
      “对对对!”胖墩一骨碌爬起来。
      四个人像做贼一样,猫着腰,借着人群的掩护,飞快地溜进了自己班级方阵的末尾。站定的那一刻,早操的音乐正好响起。金龟子那亮黄色的身影在操场另一端晃动,暂时无暇顾及这边。
      沈砚池站直身体,长长吁出一口气。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过汗湿的鬓角,额角的红印在阳光下依旧清晰。他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站得笔直的陆叙白,对方正随着音乐节奏做着伸展运动,表情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从未发生。只有他口袋里那颗柠檬糖的包装纸,随着动作发出一点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窸窣声。
      沈砚池收回目光,也抬起了手臂,心里嘀咕了一句:“下次...得定个更响的闹钟。” 但嘴角,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地,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橘子糖的甜意,似乎还固执地萦绕在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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