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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陨石来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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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球临时指挥中心的灯光忽明忽暗，应急电源的嗡鸣在走廊里回荡。
川川盯着全息投影上闪烁的红色警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距离月球基地能源核心修复完成刚过去48小时，新一轮危机就砸了过来。
“直径500米的陨石碎片正以每秒12公里的速度冲向基地，预计撞击时间47分钟！”
观测台主管的声音带着哭腔，屏幕上的绿色轨迹线像毒蛇般缠向代表基地的蓝色光点，“碎片来自‘法厄同’小行星带，是三天前那场流星雨的残留体，我们的预警系统昨天才刚恢复……”
川川猛地转身，军绿色制服的衣角扫过控制台：“疏散方案启动了吗？核心区人员撤离需要多久？”
“至少要60分钟！”基地指挥官的全息投影在侧面闪烁，他身后的走廊里已经挤满了奔跑的科研人员，“能源核心刚重启，部分隔离门还在手动控制状态，现在撤离……”
“没有‘现在撤离’，只有‘必须撤离’！”川川打断他，声音沉稳得像月球的岩层。
“立刻开放所有紧急通道，用广播循环播报撤离路线，驻军协助老弱人员优先转移！
另外，把陨石碎片的实时参数发给星链的马一龙，他们的深空导航系统比我们灵敏！”
命令刚下达，指挥中心的大门就被推开。
马一龙穿着银灰色防护服闯了进来，头盔夹在腋下，脸上还沾着检修时蹭到的油污：“你们的预警系统是摆设吗？这么大的碎片到跟前才发现？”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川川没回头，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调出撤离路线图，“碎片预计撞击三号能源区，那里还有20名技术人员没撤离，需要爆／破通道才能……”
“爆／破会引发能源核心二次震荡！”马一龙几步冲到控制台前，指尖在屏幕上划出红色轨迹，“用星链的‘脉冲偏转器’！我刚才让技术团队临时架设的，虽然功率只有标准型号的30%，但能改变碎片轨迹……”
“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些？”川川惊讶地转头，马一龙袖口露出的擦伤还在渗血，显然是刚从检修现场赶过来，“为什么不提前汇报？”
“汇报给你，你又要扯‘技术安全审查’‘权限边界’那套废话。”马一龙头也不抬地调试参数，语气带着惯有的嘲讽，指尖却稳得惊人，“现在不是讲规矩的时候，信我还是信你的程序？”
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指挥中心的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这两位从见面就针锋相对的大人物，此刻在灭顶之灾面前，依然没忘了互相呛声。
“坐标输入完毕，脉冲器充能30%！”马一龙的技术主管大喊，屏幕上的能量条缓慢爬升，“但碎片表层有金属结核，偏转角度最多只能偏离基地3公里，还是在危险范围内！”
川川立刻按下通讯器：“所有人员立刻向地下掩体转移！重复，放弃所有非必要设备，跑步前进！
驻军负责断后，5分钟后关闭外层通道！”
他转头看向马一龙，眼神里没了平日的锋芒，只剩冷静的判断，“偏转器全力启动，争取让碎片落在无人区。另外，核心区那20人我带突击队去接，你的人熟悉地形，派两个向导。”
“你疯了？”马一龙猛地抓住他的胳膊，防护服的手套蹭过川川的手腕，“还有40分钟撞击，核心区到掩体要穿过三道隔离门，你这是去送死！”
“他们是修复能源核心的工程师，不能就这么丢在那。”川川甩开他的手，语气不容置疑，“我是M国统领，基地里有三千名M国公民，我没资格先躲进掩体。”
“逞英雄也要看时候！”马一龙的火气瞬间上来了，指着屏幕上的倒计时，“你死了谁来统筹撤离？靠那些只会念条例的副官？要去也是我去，星链的机甲比你们的突击服抗冲击！”
“这里是M国基地，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川川的声音也拔高了，两人再次对峙，立场的尖锐冲突在生死关头愈发凸显，“你的任务是确保偏转器正常运行，这是你的技术领域；救人是我的责任，这是我的职责范围！”
“现在分什么你的我的？”马一龙盯着他的眼睛，语气突然沉了下来，“你以为我跟你争主导权？我是不想看到谈判桌上那个只会跟我拍桌子的对手，今天死在月球上！”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川川心上，他愣了愣，看着马一龙眼底一闪而过的焦急，突然笑了——原来这个眼里只有利益的商人，也会说这种不像样的关心话。
“那就比速度。”川川抓起旁边的头盔扣在头上，面罩落下的瞬间遮住了他的表情，“你让偏转器多争取10分钟，我带所有人活着回来。到时候……火星开采份额我让你1%。”
马一龙看着他冲向走廊的背影，抓起对讲机吼道：“技术组！把脉冲器功率推到极限！就算烧了电路也要撑到他们回来！另外，给我准备最好的机甲，我去接应他们！”
川川带着突击队冲进核心区时，警报声已经变成持续的尖啸。
走廊里的应急灯将人影拉得扭曲，脚下的金属地板传来细微的震颤——陨石碎片的引力已经开始影响基地结构。
“还有15人在三号反应堆舱！”带队的工程师指着前方紧闭的隔离门，“刚才地震把轨道卡住了，手动开门至少要5分钟！”
川川立刻按下通讯器：“马一龙！三号隔离门打不开，需要爆破支援！”
“疯了？那门后就是能量缓冲舱！”马一龙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退后三米，我用机甲的激光切割！”
三十秒后，一台银灰色机甲冲破天花板降落，胸口的星链标志在红光中格外醒目。马一龙操控机甲抬起右臂，激光束精准地切开隔离门的锁扣，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动作快！还有20分钟！”
川川率先冲进舱内，指挥技术人员撤离。
当最后一个工程师跑出反应堆舱时，他突然发现墙角还缩着个年轻研究员，正抱着数据芯片发抖——那是修复核心时的关键参数记录。
“快走！”川川一把将他拽起来推向门口，自己弯腰捡起掉落的芯片。
就在这时，剧烈的震动突然袭来，头顶的管道爆裂，滚烫的蒸汽喷涌而出。川川下意识护住芯片，却没注意到旁边的钢筋支架正摇摇欲坠。
“小心！”马一龙的吼声从机甲扬声器传来。
川川抬头的瞬间，就看到断裂的钢筋像毒蛇般砸向自己。
他下意识地闭眼，预想中的剧痛却没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巨大的拉力，将他猛地拽向侧面。
“砰！”钢筋重重砸在刚才他站立的位置，火花四溅。川川摔在地上，恍惚间看到马一龙的机甲挡在自己身前，右臂的装甲已经凹陷变形。
“还愣着干什么？想死在这？”马一龙打开机甲驾驶舱，脸上沾着油污，额角还有道新的伤口，“芯片重要还是命重要？”
川川攥紧手里的芯片爬起来，刚想说什么，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变调——屏幕上的陨石碎片轨迹猛地偏移，比预计提前了5分钟抵达！
“撞击倒计时10分钟！所有人员立刻进入掩体！”广播里传来基地指挥官嘶哑的声音。
“跟我走！”马一龙一把抓住川川的胳膊，拽着他冲向紧急通道。
川川踉跄着跟上，防护服的靴底突然在湿滑的地板上一滑——刚才蒸汽泄漏时积的水让地面结了层薄冰，他的防护靴被一根扭曲的钢筋死死勾住。
“该死！”川川用力挣扎，钢筋却像铁钳般越卡越紧。他抬头看向马一龙，对方已经跑到通道口，正回头焦急地张望。
“别管我！你先走！”川川吼道，指尖摸到腰间的爆破匕首——他打算切断靴底逃生。
马一龙却像没听见，转身冲了回来。此时走廊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脚下的震颤越来越剧烈，远处已经传来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
“抓紧！”马一龙半跪在地，试图掰开钢筋，机甲残留的液压装置在他身后发出最后的嗡鸣。
川川看着他额角渗血的伤口，看着他因用力而暴起的青筋，看着他明明可以独自逃生却选择回来的背影，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就是那个在谈判桌上跟他寸土不让的商人？
那个总用技术要挟他的资本家？
此刻却跪在滚烫的地板上，用血肉之躯对抗着死神的倒计时。
“还有5分钟！”广播里的声音绝望而急促。
“快！”川川也加入了掰钢筋的行列，两人的手指都被磨出了血。就在这时，马一龙突然从机甲残骸里拽出根液压管：“抓紧防护靴！”
高压液体喷涌而出的瞬间，马一龙猛地扳动阀门，钢筋在液压作用下发出刺耳的呻吟，终于缓缓松开。
他一把拉起川川，几乎是拖着他冲向掩体入口：“低头！”
两人刚扑进掩体，身后就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巨大的冲击波掀飞了掩体的防爆门，滚烫的气浪夹杂着碎石呼啸而过。
川川被马一龙死死按在地上，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全身都被碎石和灰尘覆盖。
不知过了多久，震动终于平息。川川挣扎着抬起头，满嘴都是血腥味，眼前一片漆黑——应急灯在冲击中熄灭了。
“马一龙？”他沙哑地喊道，伸手摸索着周围。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液体，还有微弱的呼吸声。
“死不了……”马一龙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带着浓重的喘息，“压着我了……起开点……”
川川连忙撑起身体，在黑暗中摸到对方的胳膊：“你受伤了？刚才的碎片……”
“小意思。”马一龙咳嗽着推开他，黑暗中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机甲残骸挡住了大部分冲击，就是胳膊被碎石划了道口子。你呢？统领大人没吓哭吧？”
熟悉的嘲讽语气让川川心头一松，紧绷的神经突然垮了下来。
他靠在冰冷的掩体墙壁上，忍不住低笑出声——刚才那生死一线的瞬间，他居然在担心这个总是跟他作对的家伙。
“笑什么？吓傻了？”马一龙点燃一支荧光棒，幽绿的光芒照亮了两人狼狈的模样。
川川的制服沾满灰尘，额角磕出了血；马一龙的防护服撕裂了一道大口子，右臂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依旧带着那副欠揍的笑容。
“笑你傻。”川川接过马一龙递来的急救包，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伤口，马一龙疼得嘶了一声，“明明可以自己跑，非要回来救我。要是死在这，你的商业帝国怎么办？”
“总不能让M国统领死在月球上。”马一龙挑眉，看着川川笨拙地给自己包扎伤口，动作虽然生疏却很认真，“到时候国会肯定把账算在星链头上，我可不想背这个黑锅。”
川川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荧光棒的绿光中，马一龙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嘲讽，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他突然明白，这个商人嘴里永远说着利益，行动上却总在做着“不划算”的事——就像当初明知会被他刁难，还是第一时间派来了技术团队。
“谢谢。”川川低下头，继续包扎伤口，声音轻得像耳语。
马一龙愣了一下，随即嗤笑：“统领大人居然会说谢谢？太阳从月球西边出来了？”
“再贫嘴我就把绷带勒紧点。”川川手上加了点力，看到马一龙龇牙咧嘴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掩体外面传来救援人员的呼喊声，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
川川扶着马一龙站起来，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向光亮处，刚才还针锋相对的立场，此刻在共同经历过生死后，变得模糊而微妙。
“刚才你抓芯片的时候，挺不要命的。”马一龙突然说，脚下的碎石发出嘎吱声。
“那是基地重建的关键数据。”川川看着前方的光亮，“就像你刚才回来救我，明明不符合商人的‘利益最大化’原则。”
马一龙笑了：“偶尔也得让M国统领欠我个人情，以后谈判好压价。”
川川侧头看他，月光从掩体的裂缝中照进来，勾勒出他带伤却依旧挺拔的侧脸。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讨厌过这个对手。
讨厌他的强势，却又欣赏他的担当；不满他的算计，却又佩服他的能力；争执时恨不得把谈判桌掀了，危急关头却又能毫无保留地信任。
这种又气又佩服，又警惕又依赖的感觉，陌生得让他有些无措。
“以后别总说我只会讲规矩。”川川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有些底线，必须守住。”
“以后也别总说我唯利是图。”马一龙回视他，眼底的笑意里多了些别的东西，“有些责任，比利益更重要。”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所有的立场冲突、言语交锋，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当救援人员终于找到他们时，看到的不是针锋相对的M国统领和星链首富，而是两个互相搀扶着走出黑暗的男人，身上带着伤，眼里却有光。
川川看着马一龙被医护人员扶上担架，突然喊道：“马一龙！”
马一龙回头看他，挑眉示意。
“你的机甲维修费……M国政府可以报销。”川川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马一龙笑了，举起缠着绷带的胳膊挥了挥：“记着欠我的人情！下次谈判可不止1%的份额了！”
担架消失在走廊尽头，川川站在原地，看着满地狼藉的基地，手指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芯片。
他知道，这场陨石危机不仅没让他们的关系更紧张，反而像一道裂缝，让彼此看到了对方坚硬外壳下的样子——那个看似唯利是图的商人，有他的担当；那个看似固执强硬的统领，有他的坚守。
或许，从马一龙转身冲回走廊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已经不一样了。
那些藏在立场冲突下的欣赏，那些夹杂在针锋相对里的在意，终将在未来的星海中，碰撞出更动人的火花。
而这场惊心动魄的陨石危机，不过是他们漫长纠缠中的一道微光，照亮了彼此从未示人的另一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