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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茶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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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凛奈踏上山路时,晨雾正浓。
玄黑羽织扫过石阶上的青苔,血色耳坠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她手中提着鳞泷特制的药囊——是给蝶屋的伤患准备的。
木屋前,狐狸面具的老人正在劈柴。斧头悬在半空,鳞泷的左近次突然转头:"来得正好,新采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矢凛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富冈义勇站在十步开外,身后跟着个额头带疤的少年,少年背上的木箱里...传来淡淡的鬼气。
日轮刀出鞘三寸,矢凛奈周边已经升腾起月之呼吸的气息,寒光映出炭治郎惨白的脸。
"请等一下!"少年张开双臂挡在木箱前,"祢豆子她..."
义勇的双色羽织突然横在双方之间:"师姐。"
他的手按在刀柄上却没拔出——这个动作让矢凛奈瞳孔微缩。她从未见过义勇为谁留出解释的余地。
矢凛奈的视线紧锁着那只木箱,喉间溢出一声低问:“义勇,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指尖已扣住了刀鞘,呼吸随着呼吸法的节奏沉了沉。
“她叫灶门祢豆子,不会伤人。”义勇的声音很稳,“这是她哥哥灶门炭治郎。”他侧身让出位置,让那深红色头发的少年露出全貌,“我带他们来见老师。”
矢凛奈一愣:“不会伤人的……鬼?”
义勇的鎹鸦宽三郎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奈…祢豆子真的不会伤人。”
“鬼怎么可能不会伤人!”矢凛奈的鎹鸦苍月丸冷冷道,“宽三郎阁下,请不要为难奈!”
炭治郎立刻紧张地将箱子往身后藏了藏,却还是诚恳地低下头:“您好,我妹妹真的不会伤害任何人,请您相信我!”
矢凛奈的目光在少年泛红的眼眶和木箱上转了圈,又看向义勇。
水柱平静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动摇,她缓缓松开刀柄,指尖的力道卸了下去:“我相信义勇的判断。”
进了木屋后,义勇把遇到炭治郎兄妹的经过简略说了遍。矢凛奈听着,偶尔看向角落里坐立不安的少年。木箱吱呀一声打开条缝,粉眸少女蜷缩其中,嘴里死死咬着竹筒。
"...所以你就带他们来见老师?"
炭治郎跪坐得笔直:"我一定会找到让妹妹变回人类的方法!"
他的眼睛太亮了,亮得让矢凛奈想起多年前,那个在黎明前固执地攥着断刀的自己。
"鳞泷老师。"她突然开口,"您相信灶门兄妹吗?"
狐狸面具微微晃动:"鬼杀队的刀,只斩食人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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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漫过庭院,祢豆子悄悄伸手,抓住了兄长衣角上的一片落叶。
接下来的日子,义勇因为任务离开,矢凛奈留下来在木屋帮忙整理药材,有时会撞见炭治郎在院子里练剑。
少年的动作生涩却拼尽全力,她有时会忍不住出声指点:“挥刀时腰腹的力气要沉下去,光靠手臂是斩不断恶鬼的。”
炭治郎总是立刻停下,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谢。一来二去熟了,少年会说起自己在巨石旁的训练,说起那两个戴着狐狸面具的身影。
"那位肉色发色的少年招式要更干脆些。"
矢凛奈的茶杯突然倾斜,茶水在石桌上洇开一片深色。
"...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
"嗯!还有位叫真菰的姐姐..."炭治郎突然噤声,因为他看见矢凛奈的左手正死死攥着药囊,指节发白。
“炭治郎……”矢凛奈轻轻道,“他叫锖兔。”
当夜,月光照亮了山巅的巨石。矢凛奈独自站在巨石前,指尖抚过那些斑驳的剑痕。
“还是不愿意见我吗…”矢凛奈叹息,眼角不自觉划下泪珠,“在这里会孤单吗…”
夜风卷起一片早落的枫叶,轻轻落在她肩头。
直到矢凛奈离开,在巨石背后的锖兔才探出头来。
锖兔看向坐在巨石上面的真菰:“矢凛对真菰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
真菰并没有说话,却一直盯着矢凛奈离开的背影。
"手腕再压低三寸。"
晨练场上,矢凛奈用刀鞘轻点炭治郎的手肘。少年惊喜地发现,这个角度正好能衔接下一式水之呼吸。
路过的义勇靠在远处的杉树下,看着阳光下闪动的刀光。
鳞泷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像不像当年..."
"不像。"义勇打断道,目光却柔和下来,"他会走得更远。"
木箱里传来轻轻的叩击声,祢豆子透过缝隙,注视着兄长挥汗如雨的身影。
矢凛奈下山前将一枚青铜铃递给炭治郎。
"保平安。"她的身影渐渐没入雾中,"一定要活下来,炭治郎。"
炭治郎握紧铃铛,突然深深鞠躬:"请问...您认识锖兔和真菰吗?"
雾气吞没了矢凛奈的轮廓,只有声音飘回来:
"他们是我...很重要的师弟师妹。"
山风骤起,吹散了经年不散的雾霭。
真菰望着矢凛奈消失的地方,温柔的笑容展开:“奈,已经很成熟了啊。”
阳光如瀑般倾泻而下,照亮了巨石旁一座座小小的狐狸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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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鬼杀队的矢凛奈最近没有什么任务,在主公的推荐下来到蝶屋参加茶会。
晨露未晞时,蝴蝶忍已在药庐备好茶具。紫铜壶嘴吐出袅袅白烟,将特制紫藤花茶的苦涩气味弥散在整个房间。
"不死川先生来得正好~"她哼着歌将沸腾的茶汤注入青瓷盏,三枚饱满的紫藤花苞在杯底舒展,"刚改良的抗毒茶哦。"
实弥的疤痕抽搐着:"你管这冒黑烟的东西叫茶?"
"真是失礼啊。"忍笑眯眯的可是手里的动作已经摸上刀鞘,"这可是耗费了我很多时间调制出来的呢。"
矢凛奈的鼻翼微动,眉头微皱:"这味道...忍你是往里面掺了血鬼术溶液?"
"啊啦,被发现了?"忍掩唇轻笑,"只是微量啦~"
富冈义勇默默将茶杯推向角落,却被路过的炼狱杏寿郎一把握住:"唔姆!驱散睡意的绝佳饮品!"
仰头饮尽的瞬间,杏寿郎的眉毛结出冰晶。
矢凛奈拍了拍杏寿郎的背,默默给他递上一颗金平糖。
杏寿郎转而恢复了原有的样子,抱着胳膊哈哈大笑:“谢谢你了!矢凛!”
甘露寺蜜璃抱着一大盘红豆包冲进回廊时,奔跑时周边的风扫倒了门边的药草篮,晒干的艾草叶簌簌落在富冈义勇的刀鞘上。
“早呀大家!”蜜璃给大家兴奋推荐,“小忍做的红豆包超——级好吃哦!”
义勇掀起眼皮瞥了眼散落的药草,弯腰捡起来时,指尖被叶片边缘划了道细痕。
“蜜璃,不要在回廊奔跑哦。”忍笑着道,“还有富冈先生,您的手又受伤了,是想让我在您的绷带里掺点黄连吗?”
义勇默默将药草塞进她手里,转身时又撞上了门框。
矢凛奈担心道:“义勇…没事吧…”
义勇捂着额头肿出来的大包,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杏寿郎已经和蜜璃一起吃上了红豆包,洪亮的笑声震得窗纸嗡嗡作响:“啊哈哈!真是个适合训练的日子啊!”
忍正在给义勇包扎手指,闻言顿了顿:“炼狱先生,您昨天说要研究新的呼吸法,结果把厨房的锅烧穿了,这事打算什么时候解决?”
杏寿郎挠着头大笑:“啊哈哈!我已经让我的鎹鸦要去通知隐部队了!”边说边将几个红豆包递给矢凛奈:“矢凛!多吃点!好吃!!”
矢凛奈咬了一口,原本平静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多咬了几口。
“蝴蝶,我的药呢?”实弥目光扫过义勇时不爽道,“还有这家伙怎么总赖在蝶屋?”
“不死川先生,你的药在药房第二排架子上哦。”忍轻笑眯眯,“听说你昨天训练时又扯裂了伤口,再不静养就要留疤了哦。”
实弥一时语塞,啧了一声,起身时故意撞了义勇一下。
“华丽的我带来了华丽的伴手礼。”宇髓天元拿来一大盘海产煎饼放在一大盘红豆包旁边,头顶上的宝石晃得人睁不开眼,“伊豆半岛的海产煎饼,比蝴蝶的红豆包更配得上华丽二字。”
“我拒绝。”实弥从药房出来,嘴里叼着根甘草棒,“甜腻的东西会削弱战力。”
杏寿郎和蜜璃两人已经吃上了,蜜璃吃完第一口眼睛里面都是小星星:“好好吃啊!”
杏寿郎:“好吃!好吃!”不注意又迅速拿了十个海产煎饼堆在矢凛奈的桌前。
矢凛奈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红豆包和海产煎饼:……
时透无一郎正蹲在花圃前,指尖轻触紫色花瓣。
他的发梢沾着晨露,语速慢慢道:“昨天的雨太大了,你们的花瓣有点蔫。”
伊黑小芭内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坐到蜜璃的边上:“镝丸说想吃红豆包。”
被挤走的矢凛奈:……?
杏寿郎将她面前的小山重新摆到她面前,顺便从口袋里掏出几颗金平糖递给矢凛奈。
蜜璃立刻把怀里的红豆包递过去,却见悲鸣屿行冥背着药篓从后门进来,佛珠在他掌心转得沙沙响,人已经是泪流满面:“后山的药草长势很好,只是发现了几只受伤的狐狸,实在是太令人悲伤了。”
“我去看看。”忍给义勇上完头上被撞大包的药后站起身,“富冈先生,麻烦您帮我把晾干的药草收起来。”
义勇刚走到晒药架前,就被实弥撞了个趔趄。
两捆晒干的紫苏草掉进井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天元的新木屐。
天元僵住:“我不华丽了……”
“你故意的?”实弥攥紧拳头。
义勇沉默地从井里捞起药草,水滴顺着他的羽织下摆滴在石板上。
杏寿郎突然拍手大笑:“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场大扫除比赛吧!”
矢凛奈提议:“输的人打扫完蝶屋后还要把蝴蝶特制的抗毒茶全部喝完。”
蜜璃立刻举起双手:“晚上大家再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小芭内默默移动到蜜璃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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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夕阳把蝶屋的屋檐染成蜜糖色时,义勇和实弥正蹲在厨房门口洗盘子。
实弥的手腕上缠着忍新换的绷带,义勇的发间还卡着片紫苏叶。
忍端着茶走出来,看见矢凛奈在教无一郎辨认药草,蜜璃、小芭内和杏寿郎比赛谁叠的衣服更整齐,天元正指挥行冥挂灯笼,鎹鸦群在屋顶上争食煎饼碎屑。
“茶泡好了。”忍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输了比赛的两位,记得今晚的味增汤要多放海带哦。”
实弥刚要反驳,就被义勇塞了块荻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