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根羽毛：骑着飞鹿环球冒险》纳蓬泽尔

5、chapter5 翅膀指引

　　“弗莱，为什么你当时不飞起来接住羽毛呢，这样克洛艾的花瓣兴许就不会铺洒了？”落地前，蓝迪忽然想到弗莱会飞的事实。

　　“在地面上，我的能力被某种力量压制，也许是你们地球的磁场、重力、空气湿度或温度种种原因，我也不清楚，总之，就是很难发挥自由行动的能力，换句话说，在地球上，我就相当于一头普通的驼鹿，我的翅膀毫无用武之地！”弗莱减缓了振翅频率，开始为降落作准备。

　　“可为什么你现在就能飞呢？”

　　“因为你帮我找回了羽毛！羽毛回归，我就能重获一些对抗环境的能力，这就好比你日常吃饭增强免疫力对抗病毒，努力读书吸收知识对抗无知，不断磨练意志对抗失败的打击，每一点积累，都是完善自我的有力武器，所以，我的羽毛对我很重要，而你，蓝迪小子，努力完善心智，对你也很重要！”弗莱开始缓慢降落。

　　蓝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也开始慢慢构建自己“羽毛”。

　　弗莱平稳落地，很明显，他的掌控能力得到提升，这一定和左翼羽毛的回归有关。翅膀收敛是，拂过的空气有辣椒和柠檬的香气，一种神奇的味道：“我的羽毛碎片在巴塞罗那的圣家堂，我们现在就过去，瞧，多像石头上长出尖顶。”

　　蓝迪抬头，果然看到尖顶教堂，俩人（就当弗莱是个人吧）站在一片铺满彩色瓷砖的广场，空气中弥漫着煎火腿的香味。蓝迪刚想问弗莱怎么进去，就被一阵急促的“嗒嗒”声吸引。

　　抬头看见一群穿着红色舞裙的姑娘正踩着响板跳舞，裙摆旋转起来像盛开的石榴花，发间的茉莉花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小心别踩到曼萨纳雷斯河的鹅卵石——”一个抱着吉他的男孩从广场的喷泉旁跑过来，他的牛仔裤上绣着彩色的吉他弦图案，“天呐，你的宠物真是太酷啦！”

　　很显然，男孩儿是被弗莱吸引而来。

　　蓝迪连忙解释他们的来意，男孩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看着弗莱，目光充满喜爱和欢快的情绪。

　　“我叫胡安，帮爷爷在弗拉门戈酒吧弹伴奏。你们要不要来参加圣 Jordi 节，今天情侣们会互赠玫瑰和书籍，听说塞万提斯就是在这天去世的。”

　　没等蓝迪回答，弗莱的翅膀突然亮起蓝光。

　　这次的光芒带着热烈的红色调，像燃烧的火焰，直指远处那座布满尖顶的奇特建筑。蓝迪见状发出惊呼，而飞鹿则突然往一座彩色瓷砖拼成的墙壁后褪去——原来有位戴着宽檐帽的画家正在写生，画布上的圣家堂已经画了一半，尖顶上的雕塑像一群向上伸展的手臂。

　　“他可以看到我！”弗莱的声音充满警备。仿佛那个人会伤害她。

　　胡安眨眨眼：“别担心，他是教堂管理员，画圣家堂已经三十年了。他很善良，不会伤害你的！跟我来，我知道高迪设计的房子哪条路最容易到达教堂，游客很少会注意。”

　　他们跟着胡安穿过狭窄的街道，蓝迪发现路边的建筑都像被融化过——有的墙是波浪形的，有的阳台像骷髅的肋骨，屋顶上的烟囱戴着尖顶帽，整整齐齐排成一排。

　　“这是巴特罗之家。”胡安指着一栋外墙贴着蓝色瓷砖的房子，“高迪说它是‘骨头做的宫殿’，你看那屋顶，像不像巨龙的脊背？瓦片是鳞片，阁楼的窗户是龙的眼睛。”

　　走到圣家堂前，蓝迪才明白为什么人们说它是“永远在建的奇迹”——十八座尖顶像竹笋一样刺破天空，最高的那座还裹着脚手架，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照进来，在地上投出流动的光斑，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弗莱的蓝光在东侧的“诞生立面”变得格外明亮，那里的雕塑讲述着耶稣诞生的故事，玛利亚的衣褶像真实的布料一样柔软。

　　蓝迪顺着蓝光看向一座雕塑的翅膀——原来羽毛碎片卡在了天使的翅膀缝里，这片羽毛比前几片都热烈，边缘镶着红金色的纹路，像被弗拉门戈的火焰烧过，上面还沾着一小片彩色玻璃的碎屑，和教堂的窗户一个颜色。

　　“够不着！”蓝迪踮着脚跳了跳，雕塑太高，他的指尖连天使的脚趾都碰不到。胡安把吉他放在地上，从背包里掏出个伸缩自拍杆：“用这个试试？”

　　然而，即便有了自拍杆，距离羽毛仍有一大截距离。蓝迪和胡安通力合作，先是搬来椅子，而后又二人合力，由蓝迪站在胡安肩上，也还是难以触碰到卡在天使翅膀上的羽毛。

　　不仅如此，由于体力不支，他们差点摔伤，幸好弗莱来到他们身边，接住蓝迪，至于胡安——被刚刚画画的神父扶住。

　　蓝迪眼见事件败露，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一样，想向神父道歉，胡安却率先开口：“舅舅，请你帮帮我们吧！”

　　听到他的话，蓝迪不禁目瞪口呆。他还以为这个管理员会找他们麻烦，训斥他们呢！原来他是胡安的舅舅啊！

　　“你们不该随意对待神像。随意挪动教堂用具也是不允许的，此外，教堂不容动物进入。孩子，你来这里，就要遵从这里的秩序！”胡安的舅舅却并不宽厚，他神情严肃的看着蓝迪，进行训导。

　　“不过鉴于你是第一次来，并不知道规矩，情有可原。而且你的动物朋友，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动物，当然也就可以进入了。对此，我也表示谅解！不过孩子们，对于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千万不要逞强，以免受伤！就像刚刚那样，如果我没来，胡安说不定又要骨折了！”

　　“舅舅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但下次记得主动求助明白吗。现在，让我们一起把羽毛取下来吧！”

　　弗莱在最下面，往上依次是胡安舅舅、胡安、蓝迪以及，自拍杆。

　　蓝迪握着自拍杆小心勾取，羽毛碎片终于掉了下来。但蓝迪不敢大幅度伸手去接，好在弗莱像是有感应一样，往前挪动几步，蓝迪再伸手，羽毛正好落到他的手心里。

　　他开心的发出惊呼。胡安听到声音也开心的叫起来，他的舅舅则指导大家慢慢下地，注意安全。

　　蓝迪将羽毛装回弗莱的翅膀，羽毛一碰到弗莱的翅膀，就化作一道红光融入其中，左翼的羽毛瞬间长满了！新长出的羽毛上还带着金色的螺旋纹路，像高迪设计的铁艺栏杆。振翅煽起的风带起一串红色的玫瑰花瓣——原来胡安的口袋里装着圣 Jordi 节的玫瑰。

　　飞鹿又高兴地原地转了个圈，这一次，翅膀带起的风把胡安的吉他谱吹得飘了起来，谱子上的弗拉门戈节奏符号像一群跳跃的音符。

　　“太神奇了！”男孩却只是眼睛瞪得圆圆的，激动的说：“舅舅，它的翅膀真的太棒了，要是我也能拥有这样一双翅膀就好了！”

　　“经文里的天使是有翅膀的。但其实，贯穿于生命的广度和深度的，是人的内心。现实的翅膀能带领人们去往世界各地，但那只是物理空间意义上的自由，若想获得真切的自在与满足，需要内心的响动与指引。所以孩子们，培养心中的翅膀吧，在它的引领下，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获得满足感，这样的人生，才是真正自由的、有意义的人生。”

　　蓝迪和胡安似懂非懂的看着舅舅，而后见舅舅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看向自己的背包。

　　“一周前的清晨，我在格拉西亚大道捡了片羽毛，那根羽毛实在不同寻常，我想会不会是某种信号，你知道的，主总会给人以指引。看吧，果然迎来了你们！”

　　舅舅从画板背包内侧掏出片羽毛，真的和弗莱翅膀上的纹路完全吻合，边缘还沾着点巧克力酱——那是圣 Jordi 节的传统甜点“巧克力油条”的痕迹。他将羽毛擦拭干净后递给蓝迪。

　　蓝迪接过，又将羽毛放到弗莱翅膀上，呆羽毛融入，弗莱的左翼突然开始闪光，红、紫、银、青、橙、金六色纹路交织在一起，像把缀满阳光的扇子。飞鹿开心的用翅膀轻抚胡安和舅舅，他们沐浴在发光翅膀的羽毛下，露出开心的笑脸。

　　任务完成，蓝迪开始惬意的欣赏起教堂，于是发现圣家堂的墙壁上有许多小洞。

　　胡安舅舅说那是高迪设计的“会呼吸的毛孔”，下雨时能排水，刮风时能通风。

　　胡安也加入讲解：“你看那个小洞，”指着一个心形的孔洞，“我奶奶说那是高迪留给鸽子的窗户，每天下午三点，会有一群白鸽子来这儿喝水。”

　　蓝迪不禁感慨这小巧思，真是贴心又充满友爱。

　　晚上，胡安邀请蓝迪去他家用餐，由于不着急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蓝迪欣然应允。

　　胡安招待他了炸丸子：“尝尝这个，西班牙海鲜饭的迷你版，里面有藏红花，所以是金黄色的，就像斗牛士的披风。”

　　蓝迪咬了口炸丸子，浓郁的海鲜味在舌尖散开。就在这时，弗莱胸前出现指示蓝光，提示他们，即将启程。

　　蓝迪连忙同胡安还有舅舅告别，他想，这次如果不是他们帮忙，单凭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人，于是将背包里妈妈给它准备的平安绳送给胡安。他告诉胡安，谢谢他的帮助与款待，谢谢舅舅的开导和宽容。

　　他还和胡安约定，要认真、好好找寻自己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