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观永夜—血族怪谈》三赤乌

26、第二十五章 来自未来的血族青年

　　第二十五章来自未来的血族青年
　　血族领地的月光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冷寂。
　　两个月前那场金光退去后，暗影重新像绸缎般裹住了每一寸土地，集市上的血袋交易恢复了往日的喧嚣，连深夜酒馆里的争吵，都带着点失而复得的踏实。
　　直到阿提里克的出现。
　　他是在一个正午出现在血族领地的东城门。
　　彼时阳光正烈，太阳把城墙晒得发烫，血族卫兵们缩在城门阴影里打盹。
　　按规矩，正午是绝对的禁区，阳光会像强酸一样腐蚀血族的皮肤。可当那道银发红瞳的身影穿过阳光，一步步走进城门时，卫兵们手里的银矛“哐当”掉了一地。
　　青年穿着件熨帖的机能风的黑色长风衣，领口别着枚银色徽章，上面刻着个陌生的镰刀锤子图案。他的银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白，不像传统血族那样泛着冷金属光泽，反而像被阳光洗过的雪。
　　最惊人的是他的眼睛，红瞳，却不是银朱色或石榴红，而是像浸在阳光里的红宝石，剔透温暖，阳光落在瞳仁上，竟折射出细碎的金芒，没有丝毫灼伤的痕迹。
　　“下午好。” 他冲目瞪口呆的卫兵笑了笑，声音清朗，带着点陌生的口音，“请问集市往哪走？我需要找点‘历史资料’。”
　　他的靴子踩在城门的暗影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石面上那些能灼伤血族的“避光咒”，在他脚下像普通的刻痕，连点白烟都没冒。
　　消息在半小时内就传遍了整个领地。
　　当阿提里克出现在集市时，原本喧闹的摊位瞬间安静下来。低阶血族们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银发红瞳是亲王级别的标志，可哪个亲王敢在正午逛集市？哪个亲王的红瞳会像晒过太阳的宝石？更诡异的是，他手里拎着个帆布包，里面露出半截封皮印着“XX 史纲”的书，封面上的文字是血族从未见过的方块字，旁边还印着和他徽章上一样的镰刀锤子。
　　“你……你是哪一脉的亲王？” 一个卖血渍面包的老血族颤声问，手里的面包差点掉在地上。
　　阿提里克弯腰拿起一块面包，指尖碰到面包上的血渍，那些暗红的血竟像被阳光晒过一样，泛起淡淡的金晕。“我不是亲王，” 他笑了笑，露出两颗整齐的尖牙，却没带丝毫戾气，“叫我阿提里克就好，来自…嗯，未来。”
　　“未来？” 周围的血族炸开了锅。
　　“未来是什么？”
　　“是比血月更远的地方吗？”
　　“他手里的书是什么？诅咒吗？”
　　阿提里克没理会这些疑问，只是指着面包上的血渍：“你们还在用活人血？太落后了。”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金属管，拧开，里面流出暗红色的液体，却带着股清甜的香，“我们那边早就用合成血了，营养成分和真血一样，还不会伤害人类。”
　　他把金属管递给老血族：“尝尝？这才是‘可持续发展’。”
　　老血族吓得连连后退，合成血？可持续发展？这些词像外星语一样砸在他耳朵里。
　　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当天下午，阿提里克站在广场中央的蝙蝠雕像前，扫过围观的血族，举起手里的《XX史纲》：“你们还在搞什么亲王世袭？搞什么等级压迫？知道吗？未来的世界，人人平等，血族和人类都能一起晒太阳！”
　　“平等？” 一个穿甲胄的卫兵嗤笑，“人类是食物，怎么平等？”
　　“食物？” 阿提里克挑眉，红瞳里的金光亮了亮，“那是你们的落后认知。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剥削就会消失，血族不需要吸血也能生存，人类也不用害怕我们，血族和人类能一起为下一个纪元努力奋斗的好伙伴。”
　　“什么？他在说什么疯话？”底下的血族议论纷纷。
　　阿提里克见状，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他指着雕像底座：“你们崇拜暗影，畏惧阳光，可阳光是最好的能量来源。我能在阳光下行走，不是因为我特殊，是因为未来的血族都能做到！我们把阳光变成能量，能量获取率比吸人血高效多了。”
　　广场上的血族彻底懵了。
　　生产力？光的转化技术？这些词比当初昭的外卖、旸的太阳火更让人费解。
　　血族对太阳火是恐惧，而阿提里克的话却是对血族千百年生存法则彻底颠覆的惊雷。
　　消息传到了议会厅。
　　“来自未来？和人类一起为下一个纪元奋斗？好伙伴？” 奥利希斯想起血族前几个月出现的异常，羲和带走的金乌，想起那对温和的光系兄妹，而现在又来个能在阳光下宣讲“平等”的未来血族。
　　命运似乎总在不经意间，往暗影里扔些意想不到的光。
　　他走到窗边，看见广场上的阿提里克还在演讲，红瞳在阳光下亮得惊人，周围的血族从最初的警惕，到逐渐出现许多好奇的面孔。
　　甚至有个年轻的血族怯生生地问：“那个合成血真的不难喝吗？”

　　或许，羲和没带走的，不只是那对光系兄妹。
　　还有血族自己的未来。
　　一个不依赖暗影不畏惧阳光，甚至能理解“平等”与“共生”的未来。
　　广场上，阿提里克的声音还在回荡，像一道新鲜的阳光刺破了血族领地千年的沉寂。而那些曾经被太阳火和诗词吓坏的血族们，此刻正仰着头，第一次认真地思考：
　　未来，真的能和人类一起晒太阳吗？
　　这个问题，或许比任何光怪陆离的诡异事件，都更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