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蓄势待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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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虫公寓。
两只虫崽口戴止咬器、脖扣抑制环，双手双脚缚在背后，跪在客厅的地毯上。
如果忽略虫崽恨海情天的眼神，画风就会非常奇怪。
“明明还是小孩子，是松下伯爵教你们使用暴力的？”林榆主动发问，得到更加愤恨的死亡凝视。
他无奈摇摇头，并没有审问犯人的口吻：“不要咬人、不要用大招——那招对我们没用，给你们把止咬器取掉，好好说话行吗？”
不等虫崽回答，卡修斯就上前取下了其中一只虫崽的止咬器，就是用过音爆的那只敢死队先锋队员。
“我cao你们不得好死&*%*”
虫崽不出意料地发出长串礼貌问候。
林榆摊摊手：“说话这么脏，也是松下伯爵教的吗？”
虫崽一下子闭了嘴。
“太单纯了。”卡修斯和林榆心中闪过同一个念头。
“你们胆子很大，能力也很强，差一点就能伤到我们了。”林榆突然笑眯眯地夸奖起他们，“可惜我们的上将太厉害了对不对？不用精神力就把你们打趴下了。”
和虫崽并列被夸的卡修斯：“......”
虫崽冷冷地盯着林榆，咬破了嘴唇，血滴到地毯上。
“还好上将厉害，不然你们死得无辜，我们死得更冤。”林榆索性在地毯上坐下，与虫崽平视：“让我猜一猜——一个月之前，松下伯爵的浮岛爆炸，你们在现场，对吧？”
虫崽瞳孔骤缩。林榆越发笃定：“不仅如此，你们还在暗处听到，治安部队下达命令，要暗中监视学校。甚至......浮岛第二次爆炸的炸弹也是他们装的，所以才认定我们和治安部队是凶手，对吗？”
“你们这些治安署的走狗！我就算死——”虫崽激动地弹起，用头狠狠撞向林榆。
卡修斯轻轻一挡，虫崽摔了回去。卡修斯没有看向虫崽，却认真打量起雄虫——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能根据虫崽的发言推测出大半因果——脱下纨绔面具的雄虫，实在有些过分敏锐了。
“别激动，小朋友。”林榆眉毛微挑，杀死了比赛：“一言不合就动手，到底是谁教的？如果我们是治安署的，你们在学校就已经死了。”
“......”好有道理。但是虫崽情绪冲得太高，有点下不来台，僵在原地。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是F级的废物雄虫，没有谋害伯爵的能力。”林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卡修斯：“帝国上将——前上将，卡修斯。他带领过军队赢得过那么多场胜利，是多年来士兵伤亡率最低的将官。你觉得他像杀害松下伯爵的凶手的吗？”
“像。”虫崽相当理直气壮。
——忘了上将今天凶残地把人家扎在地上了。
“F级不是废物。”卡修斯皱眉插话。
林榆扶额，瞪了卡修斯一眼，叫他不要添乱，继续循循善诱：“你叫什么？你们俩是兄弟吗？长得好像。”
“......佐伊。”虫崽不情不愿地开口，又突然瞪大眼睛：“你这个龌龊的雄虫，把主意打到我们兄弟身上——”
“！”林榆被他的脑洞吓得战术后仰：“停！你们这些小朋友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卡修斯听不下去了，直截了当道：“知道错了就承认，嘴硬不会让你们更有骨气。”
“......”佐伊对他敌意很深，却没有反驳。
“想报仇又不动脑子，只是在做感动自己的蠢事。”卡修斯冷声道：“音爆是谁教给你们的？不说也没关系，治安部队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你们——你们可以不怕死，但松下伯爵将被指控去世前曾教唆犯罪。”
“！！！这和松下伯爵没有关系！”佐伊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的兄弟也在一旁“唔唔”挣扎，连连摇头。
犹豫一会儿，佐伊终于开口：“不用锁着佑里，他不会这招......我们也不知道这叫音爆。是我小时候......从海盗那里偷学的。”
林榆和卡修斯很快拼出了来龙去脉。
原来“佐”“佑”两位敢死队员，是被松下伯爵的公益计划特招进星火学院的孤儿。他们小时候生活在第三星域的偏远星，七岁被星际海盗掳走，当作娃娃兵培养到了十岁。
某日海盗团被第三星域的军队剿灭，左右两兄弟本来要被作为“危险分子”发配改造，又不知什么原因，被拉到了星火学院，吃上了松下伯爵家的饭。
伯爵经常带着两兄弟吃喝玩乐，从来没有尊贵阁下的架子，被佐伊练习骨翼打伤都没有生气——虽然他的雌君在背地里狠狠教育了不省心的虫崽。三年下来，左右两兄弟决心认松下伯爵为大哥，用海盗处学来的规矩，宣告誓死效忠。伯爵当然没有接受，还给了他们后脑勺一虫一巴掌。
但兄弟俩在心底认定了大哥，就要为大哥肝脑涂地。两个月前学校出事，他们恰巧在松下伯爵的浮岛上玩耍。眼看着伯爵脸色惨白的模样，便不顾阻拦地跑了出去，擅自在暗中查探线索，誓要为大哥分忧。
虽然两兄弟多少有点海盗的本领——比如成功躲开了伯爵的搜捕，关于学校的线索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一个月前，他们终于承认自己不是侦探的材料，准备回去找伯爵乖乖认错，趁夜飞上浮岛——伯爵给了他们自由通行的权限。
却只撞见了一场惊天爆炸。
美丽的花园，简朴大方的伯爵府第，他们兄弟俩的房间——连同着他们新认的大哥，和伯爵府所有的亲眷侍从，都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不是所有的告别都能再见，所以离开的时候要好好拥抱。”这是松下伯爵曾经随口吟诵的鸡汤。
佐伊和佑里记起这句话，用力拥抱了烧焦的小树，偷偷拆跑了治安署的几颗炸弹，悄无声息地飞走了。
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杀穿整个治安部队，只好把目标定小一点，选择含泪跑回学校埋伏。松下伯爵很宠他们，给过他们学校建筑的控制权限，足够他们表演一场瓮中捉鳖。
佐伊仗着自己在海盗处学会的绝招，也就是音爆，以为这回死也能拉几个垫背。没想到被S级的卡修斯给无情镇压。
好一个士为知己者死。
“......”林榆收起了笑意，沉默片刻，认真地和佐伊对视，又看向佑里：“可能是你们的大哥舍不得你们，这场袭击才没有成功。”
“......唔”两兄弟同时脸颊紧绷，红了眼眶。
卡修斯也再一次望向这个年轻的雄虫。雄虫的下眼弯出柔和的弧度，眼神专注却暗藏悲悯，在某个瞬间几乎有种圣洁的意味。
“所以，以后跟上将混，好吗？”悲悯的雄虫忽然起身，重重拍了一下卡修斯的胳膊，颇为爽快地提议。
“......”左右兄弟把在眼眶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重新咬牙切齿地看过来。
“......”被安排了小弟的卡修斯无语，却明白了雄虫的意思：“治安属目标太大，谋杀名望极高的雄虫这件事......至少主要部门并不知情。可以把事情过明路上报，风头过了送他们离开首都星。”
“好，我通知大卫李也跟进一下吧，相信上将真爱粉的正义感。而且......能在医院睡单间医疗舱，粉丝警官的背景应该不简单。”林榆眨眨眼，感慨和聪明人说话就是高效。
既然确认了治安署里的“凶手”不敢大张旗鼓，而真凶又肯定在暗中观察——确实不如把消息放出去，叫暗地里窥伺的人不敢轻举妄动。等他们发现两个小虫崽造成不了多大的危害，自然也就不会紧追不放。
两个虫崽已经完全跟不上思路，却也知道自己再没了选择的余地，只能忍辱负重等待报仇的时机。
更重要的是......就算心里充满积攒了再多仇恨，他们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之前孤注一掷的复仇计划属实漏洞百出。或许真的像上将所说——不动脑子的复仇，只能感动自己。
而他们能活到现在，又好像是应了雄虫的话，仿佛有某种神秘力量，屡次把他们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就像一直包容保护他们的大哥......
林榆看着陷入呆滞的兄弟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走进餐厅，吩咐家务机小Q准备晚饭，再做些虫崽喜欢的甜品。
随即转身上楼，准备收拾一间客房，顺便把空间留给卡修斯——如果还有什么涉及到军队的问题，自己就不方便再听了。
卡修斯给虫崽松了绑。
两兄弟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没有继续嘴硬，回答了关于“音爆”、“海盗”的各种问题。
可惜反复盘问下来，能称得上有价值的只有一句——“音爆是从第三星域的海盗团偷学的”。
卡修斯心知，既然海盗团三年前就被剿灭，源头必然难以查探。
可是长期同海盗打交道的第三深空集群，却是直属于元帅的军队。
这么些年来，第三星域的军队从未提交过任何“海盗特种技术”备案。如果不是他们没有遇见——就只能是在蓄意隐瞒。
元帅、海盗和异兽......还有那位死于爆炸的松下伯爵。
线索交织成一张杂乱而危险的深网。
卡修斯忽然又想起盖德给他私发的简讯——元帅传话邀请，询问他能否获得雄主准许，回到第一军团担任顾问。元帅还慷慨表示，愿意给他提供一枚极稀有的“Euko”，是第三星域私研的药物，据说对精神暴动有压制奇效。
他抬手若无其事地摸了摸抑制环，神色微暗，难得地陷入了犹豫。
盖德在外面鼓动军团长们闹事，想倒逼元帅把他请回去坐镇。然而自己要回军部，就必须保证精神海的稳定——只能服用Euko。
盖德应该也是察觉到他精神海濒临崩溃，怕他一死了之，才着急忙慌地在军队拱火，想逼他回去主持大局。
另一方面，眼下皇室已经容不得他，婚姻匹配的雄虫又达不到他的治愈等级——通常S级雌虫只有B级以上的雄虫等级能勉强安抚。当然，相比于高等级雄虫，卡修斯无比庆幸和他缔结契约的是林。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变成了，如果他因为任何原因暂时还不想死，似乎投靠元帅、重返军队将是唯一的选择。
然而卡修斯却有种直觉，阻止他接受元帅的好意。
——如果Euko的技术毫无问题，这么重大的发明，为何元帅不上交给皇家研究院，想办法扩大生产？
往小了说，Euko根本不是通过正规渠道能够制作的药，所以据他所知，元帅只扣扣搜搜地拉拢过几个将官；往大了说，元帅有着更大野心，要把这种药品控死在自己手里，收买一批濒临崩溃的雌虫。
无论哪种，都让卡修斯万分警惕。
更何况，元帅用药物拉拢将官，相比皇室用雄虫笼络将官可谓毫无优势——毕竟Euko的药效只有一年。
那么聪明如元帅，不往药里加点“小料”，实在很难说得过去。
可能元帅在冥冥中催促他尽快抉择，也可能是早先在学校里教训虫崽引得精神海动荡——神经痛越过夜晚，提前袭来。
卡修斯面不改色，把两个虫崽提溜起来，准备带回自己的客房关起来，防止他们发起狠来欺负雄虫。
林榆却恰好下楼，一眼就看到了卡修斯脸色发白，气息有些不稳，还一手一只虫崽往他自己房间里送。
“等等，你们俩，房间在上楼右手边，收拾一下再来吃饭。”林榆快步过去，不由分说地接过虫崽，弹了弹两兄弟的杀马特发型：“一个月没洗澡了吧？发型还保持得挺好。在哪里做的头发，回头介绍一下。”
“......好。”佑里嗫嚅着应了一句，被佐伊用力一扯，“噔噔”蹿上了二楼。
“在海盗团待过的虫崽——”卡修斯眉头微皱，没有当着虫崽的面反对，等他们跑远才提出不赞同。
林榆却无奈地笑了起来：“卡修斯，不要这么为难自己。不舒服的时候就不要管这么多了好吗？”
“......”
林榆扒拉了他一下，卡修斯没动——在安全问题上，上将一向有自己的坚持。
“好吧，你说得对。那如果你不介意，我待在你的房间，你先去休息。这样可以了吗？”林榆看到他额角沁出细微的冷汗，马上妥协了，把卡修斯往他自己房里推。
卡修斯同意了这个方案，顺着他的力道走了。
更晚一些，小Q做好了丰盛的晚餐。佐伊和佑里跑下楼等了半天，没看到雄虫和上将。
兄弟俩就毫不客气地大吃一顿，还把甜品全部吃光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蓄势待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