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蓄势待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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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林榆马上明白了卡修斯要独自探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不，不安全就一起撤，通知治安部队来搜查。”
“他们过来了只能当路障。”卡修斯说完就觉得这话有点冲，似乎也是想起了自己的武力受限，妥协道：“......但是路障也有用。先出去。”
旁边的医院员工再迟钝也听明白出事了，卢西恩一个眼神，所有雌虫以林榆为中心收拢，他和哈兰德站在外围，众人背靠背，缓缓向外退离。
哈兰德配合归配合，还是觉得挂不住脸：“哎呀，不至于啦，生命体征检测仪不是说了——”
一颗弹丸从顶层砸了下来。
卡修斯反应极快，一手扯过卢西恩手上的横幅，像甩袖一样把弹丸打飞出去。没有爆炸，淡淡的烟雾从弹丸落地处弥散开。
“走。”卡修斯没有废话，带着林榆往外疾撤，敌明我暗，没必要在里面硬撑。
学校的机械大门却骤然落下，所有窗口也重重降下合拢，竟把他们关在了里面。
“啊，瓮中捉鳖。”林榆侧身站在卡修斯身后，心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按剧本走是爱情八点档，不按剧本就变悬疑犯罪档？
“你真的该给自己做个检查。”卡修斯马上调整好状态，对着目瞪口呆的哈兰德淡淡说道。“查查脑子。”
林榆点了点终端，讯号已经被屏蔽了。考察团没有携带武器，所有雌虫跟着卡修斯放出了骨翼。
闪着寒光的人形机甲以林榆为中心围了一圈。雌虫的骨翼结构各异、五彩斑斓，却是卡修斯的银色骨型最为张扬。
林榆再次眼前一亮，却记得卡修斯戴着抑制环，不能轻易动手，轻轻拉了他一把。
卡修斯偏头：“嗯？”
看来这位是没有修生养息的自觉性了。
林榆高声回答：“你不要动，给哈兰德院长一点表现机会。他应该很能打。”卡修斯的部下，差不到哪里去吧。
能打的哈兰德院长差点闪了腰：“......啊。”已经在办公室坐废了。
灰烟缓慢弥散，卢西恩金红的骨翼扇动，第一个腾空而起，扫描了烟雾成份：“普通的烟雾弹，没有毒。”
另外几名雌虫随之飞起，甩着骨翼朝着机械门上方的高窗猛砸而去。
哈兰德院长没有动。
卡修斯也没有动——被林榆拉住了。
他们不动，对面动了。两道身影从二楼窗台跃下，朝林榆疾速袭来，哈兰德院长倏地振翅，老母鸡一样挡住前面，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柄匕首，“锵”地一下架住了袭击者的长刀。
卢西恩则像鹰一般俯冲而下，一脚蹬飞了另外一名持棍袭击者！
林榆这才看清楚——竟然是两个爆炸头的小崽子，手持冷兵器，身上绑着一排炸弹，看上去准备进行自杀式袭击！
卡修斯认出了炸弹的型号：是能躲过基础扫描的治安部队专用版。
他抖腕甩开雄虫，瞬息之间就闪跃到哈兰德院长前，抬肘击晕了持长刀的小雌虫。他的同伴见状立刻要摸向腰间准备自爆，卡修斯反手向后划出一道圆弧，哈兰德手中的匕首就像寒光一般飞射而去——“噗嗤”一声轻响，把那小雌虫的手钉在了地上。
雌虫崽痛得尖叫出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扑来的卢西恩折断了另一只手，失去了行动能力。
林榆几乎没有看清他们的动作——尤其是卡修斯，抬手起落迅疾流畅，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毫不费力就结束了这场实力完全不对等的战斗。
哈兰德把晕倒的小雌虫控制起来，卢西恩则开始逼供：“你们是哪家的？为什么袭击我们。”
小雌虫“呸”地吐出一口血唾沫，稚嫩沙哑的声音充满仇恨：“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凶手，害死松下伯爵阁下，你们不得好死！！”
医院考察团：“？？？”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松下伯爵，只是想在这里新建医院。”还是卢西恩主动承担了马仔角色，主动开口：“闹剧结束了，把门打开。”
林榆走到卡修斯身边，感觉他呼吸还算平稳，放下心来。至于“松下伯爵、凶手、爆炸”这些词串联在一起——看来这座学校曾经的捐助者，就是那位特立独行的松下伯爵了。
暴怒的小雌虫简直要把牙龈咬碎，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整座建筑几乎都要为之颤栗！
距离最近的卢西恩仿佛头脑被重击，闷哼一声，险些松开了钳制住小雌虫的手，想要扬起骨翼刺他面门，却完全脱力，只能勉励保持现有姿势。
其他雌虫更是从空中歪歪斜斜地摔了下来，哈兰德院长站定没有移动，却也十分勉强。
林榆捂紧耳朵，一阵阵心悸——只有卡修斯霎时瞳孔紧缩，仿佛不受影响一般，暴怒般抢身上前：“音爆！谁教你的！！！”
扰乱雌虫精神力的攻击，对外保密，自己却到死也不会忘记的，曾经出现在No. 12矿星外的攻击手段！！！
他一把挥开卢西恩，毫不留情地高扬起左右两翼，分搠而下，交叉洞穿了小雌虫的口腔和腹腔！就像一只捕猎的嗜血巨蛛，把猎物钉死在自己身/下！
尖啸声戛然而止。
林榆呼吸一滞，跟着冲了过去，发现卡修斯浑身细细颤抖，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淌，抑制环随之剧烈起伏。卡修斯眼神紧盯着下方，却是死一般的冷漠。
小雌虫的“音爆”被他残酷打断，仰在地上发出嘶哑的哀鸣。医院考察团纷纷恢复了行动能力，各个神情严肃，连哈兰德院长都没有说话。
林榆察觉到气氛不对，却不容他多想，抬手轻抚卡修斯的后背，温声道：“没事了……先冷静，我们出去再问。”
卡修斯没有动。
林榆试探着把手搭上他的骨翼，安抚般地轻触，感受到血管的微弱脉动。
翼翅颤了一下。
卡修斯深吸一口气，缓缓把骨翼抽了回来，带起一串血珠。
小雌虫已经在血泊里昏死过去。
“哐——”
窗户终于被砸开了。
这场惊心动魄的院区考察，就在一片混乱中落下了帷幕。
*
时隔一日，林榆和卡修斯再次回到了重症医疗科。
发出“音爆”的小敢死队员已经被拆除炸弹，丢进了医疗舱。他的队友也被捆在一边，戴上了止咬器，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怒视四方。
林榆环顾一圈，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哈兰德院长，院区的选址，我很满意，请把合同发送到我的终端。”
“！！！”以为项目肯定凉了的哈兰德连忙搓手答应：“林阁下，没问题！衷心感谢您的信任......今天的事情实在抱歉，我向您保证，以后绝对——”
“没关系，小事一件。”林榆好脾气地摆摆手，又点了点两个俘虏：“这两个小家伙，我和卡修斯就先带走了。”
“！”卡修斯蓦然抬眼，林榆站在他的身侧，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
“哎呀，他们这样的危险分子，交给治安部队就可以了，阁下和上将何必亲自处理？”哈兰德以为雄虫是遭遇袭击，心中不满，才要带他们回去亲自教训。暗道这两虫崽明显扯进了不得了的案子，不赶紧送走怎么还往家里带？
雄虫不知轻重也就算了，连卡修斯也不帮忙劝劝。看他现在还披着雄虫的外套——才结婚三天就受到如此宠爱，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上将这么会讨雄虫欢心。
他连连向老长官眨眼，意思是你现在不拦着，回头惹出祸端，马上就要失宠了！
然而卡修斯无视了哈兰德的挤眉弄眼，反而对他身边的卢西恩说道：“不用和治安署说太多，按照误报处理。”
卢西恩顺从答应，把完成治疗的虫崽提溜出来，扣上了抑制环——抑制环不仅能控制精神风暴的范围，还能切断雌虫对精神海的感知，进而阻止雌虫使用精神力攻击，是控制危险分子的绝佳工具。
另一只虫崽急得在地上摸爬滚打，很快也被戴上抑制环，一起拖上了星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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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榆拦住卡修斯，主动坐上了驾驶位。
卡修斯坐在后面，深深望了雄虫一眼。
——无论林是出于何种目的留下这两只虫崽，卡修斯都由衷地感谢他。
他必须查清“音爆”的来历，但绝不能通过治安署。治安署直属皇室，而皇室已经无法获得他的信任。
当初他在No. 12矿星外杀死阿斯托里·奥拉诺，是因为二皇子殿下愚蠢恶毒，害得第一军团全部覆灭。可第一军团说到底，还是直接毁灭在兽潮里，毁灭在异兽群首次显露的特殊攻击手段上。
——音爆。
异兽的音爆，威力比虫崽用出来强大得多，能够穿透机甲防御，直击雌虫精神海，使其瞬间失去行动能力。若是兽群同时发动，威力更会指数级递增。异兽大军第一次使用，就横扫了第一军团的五个编营，把所有A级以下的军雌当场震晕。
而怕死的二皇子殿下，不愿意牵连自己麾下的第二军团，竟下令开启了坐标量子干扰，切断了第一军团的紧急跃迁通道，把异兽和第一军统统困在了原地！
无法撤离的军官惊怒交加，在绝望中发现通讯信号也被屏蔽，只能在屏障内拼死抵抗。尉官们抢着把机甲里的昏迷士兵拖出来，推进逃生舱；校官以上则驾驶星舰，组织舰阵火力压制兽群。
第一军团是精锐部队，军官团的迅捷反应把兽群打了个措手不及。
然而异兽还是占据了绝对的数量优势。不多时，兽群硬生生撕开了火力包围。军官们立刻用精神海引爆舰载武器，试图与兽群同归于尽——
却在爆光炸开的瞬间，被兽群彻底吞没。
第一军团军官全员战死，机甲和逃生舱尽数被兽群碾碎，零散地飘散在太空。
而直到屠杀结束，量子干扰才到时限解除。
自知闯祸的阿斯托里，一边指挥第二军团清剿不足四分之一的兽群，一边伪造第一军团连发求援信号。伪装被卡修斯一眼识破——他表面按兵不动，暗中却派出最精锐的亲卫营突进探查。
但是一切都晚了。
浩渺宇宙中，只剩下无数机甲残骸与漂浮的血。
第二军团的副官从医疗舱爬出来，断断续续向卡修斯讲述了全部经过。副官悔痛交加，哭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本是卡修斯派去“节制”二皇子的保险栓。
可是保险栓被阿斯托里悄悄引荐给了一位貌美的雄虫阁下——和B级以上的雄虫约会，往往是军团长才有的特权。副官对二皇子殿下的关照无比感激，从而失去了应有的敏锐。直到他察觉异样，准备示警，却被阿斯托里一枪直击胸口。
卡修斯忍不住想，这或许是自己拒绝皇室联姻的报应。
仅仅一个B级雄虫，就能让跟随自己十年，从未失职的副官丧失戒心。
如果自己答应成为雄虫皇子的雌侍，或许皇室就不必费力拉拢他的下属。
这一切是否就不会发生？
可是如果他真的答应了联姻，被出身皇家的“雄主”牢牢掌控一切行动，又如何继续指挥军团、继续投入精神海实验？
皇室的雄虫绝不会像自己身边这位——面上矜持，行为柔软。
卡修斯再次抬眼看向专注驾驶星梭的林，又瞥到后舱两个无能狂怒的虫崽，甚至能够猜到，雄虫是听到了他在学校脱口而出的质问，才故意把虫崽要了回来。
他是真的感激。
不止这一件事。如果不是雄虫，他可能已经被处以死刑，或者死在审判后的精神风暴里。
他曾经想用浓烈的鲜血为第一军团的覆灭划上句号——既是交代，也是震慑。但如果这一切都另有隐情，自己却毫不知情......被他留下的第一星域军团又会面临怎样的危机？
卡修斯心底寒意深重，仿佛来到深渊的边缘，却不能不与之对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蓄势待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