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极巢》纯白年糕

3、队友集结

　　鬼局会议室的金属门在身后缓缓滑闭，发出沉闷的 “咔嗒” 声，将医疗室的消毒水味彻底隔绝在外。白段站在陈渊身侧，指尖残留着彼此相触时的余温 —— 那是一种奇异的安定感，灵识的灼痛和灵魂的撕裂感都被牢牢锁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像被关进了密封的玻璃罐。
　　会议室比想象中更朴素，深灰色的墙壁上嵌着泛着冷光的金属嵌条，正前方的全息屏幕还残留着上一场会议的残影。六张黑色的合金椅呈半圆形排列，椅面冰凉坚硬，白段刚坐下就忍不住微微皱眉。陈渊坐在他右手边，两人之间隔着不到十厘米的距离，这种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彼此的能量场始终处于共振状态，带来一种近乎奢侈的舒适。

　　“人都到齐了。” 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他左胸的徽章比巡逻队员的更复杂，银色鹰徽周围环绕着橄榄枝，袖口绣着三道金线。白段注意到他肩章上的 “统筹科” 字样，猜想这大概是负责分配任务的长官。

　　男人将手中的平板电脑放在会议桌上，屏幕亮起，显示出六个名字。“我是统筹科的刘振，接下来由我负责你们的组队事宜。”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在场的四个年轻人，最后落在白段和陈渊身上时稍作停顿，“根据检测报告，你们六人的能力属性互补性达到 89%，是目前最适配的组合。”

　　白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会议室里还有另外四个人。

　　坐在最左边的是个梳着高马尾的女生，穿着简单的白色 T 恤和牛仔裤，与周围严肃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她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节奏轻快，眼神明亮得像盛着阳光，看到白段望过来时，立刻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我叫林薇。” 她主动开口，声音像泉水叮咚，“灵技是生命光环，鬼技是毒素净化。以后就是队友啦，请多指教！” 她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瞬间冲淡了会议室里的凝重气氛。

　　林薇旁边坐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目测至少有一米九，肩宽背厚，穿着洗得发白的运动服，肌肉线条在布料下隐约可见。他的眉头总是微微蹙着，下颌线绷得很紧，看起来有些不好接近。听到林薇的话，他只是对着白段和陈渊微微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得像闷雷：“赵岩。灵技钢铁壁垒，鬼技重力场削弱。”

　　白段注意到他的指关节上有层厚厚的茧，虎口处还有未愈合的细小疤痕，显然是常年进行体能训练的人。

　　赵岩旁边是个看起来格外安静的女生，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小巧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她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直到刘振轻咳一声，才细若蚊吟地开口：“苏晴…… 灵技信息探查，鬼技幻觉干扰。” 声音小得几乎要被空调的风声淹没。

　　最后一个男生坐在最右边，穿着亮黄色的连帽衫，卫衣帽子戴在头上，露出一截乱糟糟的棕色头发。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到白段时还冲他做了个鬼脸。“我叫李浩！” 他的声音清脆响亮，像刚开瓶的汽水，“灵技速度增幅，鬼技声波预警。以后就靠我来探路啦！”

　　刘振等所有人自我介绍完，才点开平板电脑上的文件：“从今天起，你们六人正式组成‘残响队’，编号 C-73。” 他调出一张全息投影，显示出 “残响队” 三个字的队徽 —— 两道缠绕的光带，一道金色一道黑色，在虚拟空间里缓缓旋转。

　　“残响？” 李浩歪着头问，“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残响，指余音。” 刘振的目光掠过白段和陈渊，“意味着即使是不完整的力量，也能留下震撼的回响。”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让白段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是第一次，有人将 “残缺” 形容得如此…… 有力量。

　　陈渊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蜷缩，他能感觉到身旁白段的能量场微微波动，像是被这句话触动了。

　　“接下来是职责说明。” 刘振切换投影画面，屏幕上出现鬼局的标志和几行文字，“残响队隶属于外勤三组，主要负责夜间清剿低阶鬼怪，监测究极巢动向。” 他调出一张城市地图，上面标注着十几个红点，“这些是近三个月来频繁出现鬼怪活动的区域，你们的首次任务将从 D 级开始。”

　　林薇突然举手：“请问…… 我们的训练安排是怎样的？我还不太清楚大家的能力配合。”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显然是鼓足了勇气才提问。

　　“每周一、三、五进行体能训练，二、四、六进行能力磨合。” 刘振调出日程表，“明天早上八点到训练场集合，会有专门的教官指导。” 他看向赵岩，“作为队里唯一的防御型能力者，你的钢铁壁垒需要覆盖全队；林薇的生命光环要与赵岩的壁垒同步；苏晴负责信息收集，李浩侦查，白段和陈渊主攻。”

　　他的安排条理清晰，显然是早就研究过每个人的能力属性。

　　白段注意到苏晴一直在偷偷看自己和陈渊，她的眼神很复杂，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当两人目光相遇时，苏晴立刻低下头，耳根泛起红晕。李浩则大大咧咧地凑过来：“喂，你们俩的能力是什么啊？刚才刘科长都没说呢。”

　　“白段，灵技流光刃。” 他顿了顿，补充道，“无法吸收鬼核。” 说出这句话时，他做好了迎接异样目光的准备，毕竟这在神职者里是致命的缺陷。

　　可李浩只是 “哦” 了一声，就转向陈渊：“那你呢？”

　　陈渊沉默了两秒，低声说：“陈渊，鬼技暗影缚。无法拥有灵技。”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林薇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同情，赵岩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苏晴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地敲击着，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这样啊。” 李浩突然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正好互补嘛！以后你们俩就当最佳拍档啦！” 他说得理所当然，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完全没把这当成缺陷。

　　白段愣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用 “互补” 来形容他和陈渊的残缺。

　　刘振合上平板电脑：“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可以先去宿舍收拾东西，下午四点前到宿舍区报道。” 他起身时，特意走到白段和陈渊面前，“医疗室的检测报告显示，你们的能量共鸣能稳定彼此的状态。”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到，“这种共振很罕见，好好利用，但也要警惕过度依赖。”

　　白段点头时，感觉陈渊的肩膀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刘振的话。

　　走出会议室时，走廊里的风带着淡淡的檀香，吹散了刚才的严肃气氛。李浩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赵岩跟在最后，双手插在口袋里，林薇和苏晴并排走着，低声说着什么。

　　“那个……” 林薇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白段和陈渊，“我整理了一份能力数据表，你们要不要看看？” 她递过来一个小巧的笔记本，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每个人的能力参数：赵岩的钢铁壁垒可持续 7 分 23 秒，冷却 15 分钟；李浩的速度增幅最高可达常人 3.2 倍；苏晴的信息探查范围半径 50 米……

　　最后一页写着白段和陈渊的名字，后面标注着 “待补充”。

　　“我还不知道你们的能力数据。” 林薇的脸颊微红，“等训练的时候可以一起测吗？这样方便制定配合方案。”

　　白段接过笔记本，指尖触到纸页上温热的字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以前在孤儿院里，其他孩子总是躲着他，因为他发作时的样子太吓人；而陈渊…… 他能想象出，一个无法拥有灵技的鬼技持有者，会遭遇多少排挤。

　　“好啊。” 白段抬头时，正好对上陈渊看过来的目光。对方的眼神里没有了初见时的警惕，多了一丝柔和，像是冰雪初融的湖面。

　　李浩突然跑回来，一把搂住两人的肩膀：“走啦走啦！去看看我们的宿舍！听说鬼局的宿舍有独立卫浴呢！” 他的力气很大，将两人往走廊另一头拽，白段和陈渊被他拉得踉跄了几步，肩膀不经意间撞到一起，两股能量再次共振，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

　　赵岩跟在后面，看着被李浩拽着的两人，原本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苏晴推了推眼镜，在平板上输入：“能量共鸣强度：近距离接触时稳定率 100%。” 林薇走在最后，看着前面打闹的身影，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宿舍区在鬼局西侧，是一栋六层的白色建筑。残响队的宿舍在三楼，打开门的瞬间，李浩发出一声欢呼：“哇！是套间！”

　　两室一厅的格局，客厅里有简单的沙发和茶几，阳台正对着训练场。两间卧室相邻，每间可以住三个人。“我要和白段、陈渊一间！” 李浩抢先冲进左手边的卧室，“这间有落地窗！”

　　赵岩自然地选了另一间，林薇和苏晴也跟着走了进去。

　　白段和陈渊走进卧室时，看到李浩已经把背包扔在靠窗的床上，正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快看！下面有好多训练器材！” 他兴奋地招手，“明天我们一定要试试那个三米高的障碍墙！”

　　卧室里有三张单人床，靠墙排列。白段选了靠里的那张，陈渊自然地走到他隔壁的床位。当两人同时坐下时，床垫发出轻微的声响，空气中的能量场再次泛起涟漪，像投入石子的湖面。

　　“对了！” 李浩突然转过身，从背包里掏出一包薯片，“我带了零食，要不要吃？” 他把薯片递过来，包装袋撕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白段刚要伸手，就听到客厅传来敲门声。林薇的声音响起：“有人要一起去食堂吃饭吗？我听说鬼局的糖醋排骨超好吃！”

　　“去！” 李浩立刻跳起来，“我饿死了！”

　　陈渊站起身时，白段也跟着站起来，两人的动作莫名同步。走到门口时，陈渊的手指不小心碰到门把，白段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指尖再次相触 —— 这一次，他们都没有像在医疗室时那样惊讶，反而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触碰。

　　走廊里，赵岩正站在电梯口等他们，苏晴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平板，似乎在查食堂的菜单。林薇看到他们出来，立刻笑着招手：“等你们好久啦！”

　　电梯门打开，六个人鱼贯而入。狭小的空间里，李浩还在兴奋地说着训练计划，林薇和苏晴小声讨论着晚餐，赵岩靠在角落闭目养神。白段站在陈渊身边，能清晰地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以及两人能量场交织时发出的细微嗡鸣。

　　电梯下降时轻微的失重感让白段的灵识微微波动，他下意识地往陈渊身边靠了靠，那股熟悉的清凉感立刻涌来，抚平了所有不适。陈渊察觉到他的动作，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疑问，只有一种无声的默契。

　　电梯门打开，食堂的香气扑面而来。远处传来其他队伍的说笑声，夹杂着餐盘碰撞的清脆声响。白段看着走在前面的队友 —— 兴奋的李浩，温柔的林薇，安静的苏晴，沉稳的赵岩 —— 忽然觉得，这个名为 “残响队” 的集体，或许会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陈渊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思绪，脚步微微放缓，与他并肩而行。两人都没有说话，却能从彼此的能量共振中，读到同样的想法。

　　或许，这里真的能成为他们的归宿。

　　食堂的灯光明亮温暖，将六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光洁的地板上交织在一起，像一道刚刚开始编织的网，将这些曾经孤独的灵魂，轻轻拢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