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极巢》纯白年糕

4、首次出巡

　　黄昏的最后一缕霞光被墨色的夜吞噬时，鬼局外勤部的合金闸门发出沉重的嗡鸣，缓缓向两侧滑开。残响队的六人身着黑色制服，站在闸门下的阴影里，左胸的队徽在应急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光 -- 两道缠绕的光带，金色代表灵技，黑色象征鬼技，在布料上勾勒出 “残响” 二字的轮廓。 “D级任务，南城旧街区游魂清剿。” 刘振的声音通过领口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特有的沙沙声，“目标三只低阶鬼士，灵力波动评级 E-，危险性极低。记住，保持战术配合，通讯器全程开启，禁止单独行动。”

　　“收到。” 六人异口同声地回应，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交织，竟意外地和谐。

　　白段下意识地攥紧了右手的光刃控制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镇定了些。这是他第一次穿上外勤制服，布料贴着皮肤的地方传来轻微的束缚感，却不及体内灵识的安稳 —— 陈渊就站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两人的能量场像交缠的藤蔓，在无声的共振中抚平了所有灼痛的余波。

　　“紧张？” 陈渊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他的左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离白段的袖口不过两指宽，暗影能量在皮下安静地流淌，因为灵识的存在而格外温顺。

　　白段摇摇头，又点点头，耳根微微发烫：“有点。” 他从没在清醒时感受过如此安稳的灵识，就像狂风中的烛火突然被护进了琉璃罩，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

　　“跟着我就行。” 陈渊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抬眼看向队伍前方，赵岩已经激活了钢铁壁垒，淡灰色的能量罩在他周身流转，边缘泛着金属的冷光；林薇手心萦绕着绿豆大小的绿芒，生命光环处于待发状态；苏晴推了推眼镜，瞳孔泛起浅蓝，信息探查正在扫描前路；李浩最是兴奋，脚尖在地面轻点，速度增幅让他的身影不时泛起残影。

　　“出发！” 赵岩低吼一声，率先迈步走出闸门。

　　夜晚的街道像被抽走了所有声音，只有残响队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路面上回荡。路灯的光晕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将六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偶尔有晚归的行人经过，看到制服上的鬼局徽章，都会瞬间变了脸色，低着头匆匆绕开，仿佛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们好像很怕我们。” 白段望着一个抱孩子的女人几乎是逃进楼道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从小就因为灵识灼烧被邻里疏远，本以为加入鬼局能找到同类，却没想到依然是被排斥的那个。

　　“怕的不是我们，是我们对付的东西。” 陈渊的目光落在街角的阴影处，那里的阴气比别处重些，“人类对未知的恐惧，从来都很盲目。”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白段却从他的能量波动里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共鸣 —— 显然，他也经历过类似的排斥。

　　“检测到鬼气反应，前方三百米左转巷口，浓度 E-。” 苏晴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冷静得像在念报告，“三只，活动状态稳定，未发现敌意。”

　　“李浩，声波预警布防。” 赵岩停下脚步，钢铁壁垒扩张到两米半径，将全队护在中间，“林薇，生命光环覆盖。白段，陈渊，左翼右翼包抄。”

　　“收到！” 李浩原地蹦了两下，声波预警瞬间激活。他的耳朵微微颤动，捕捉着空气中的异常频率，几秒钟后打了个手势：“安全，没有埋伏！”

　　白段深吸一口气，激活了光刃控制器。金色的流光刃在他掌心缓缓成型，边缘流淌着液态般的光泽，比训练时更加凝实 —— 因为陈渊就在身侧，灵识与暗影的共振让他的灵技输出稳定了不止一个层级。

　　“走。” 陈渊低语一声，率先拐进巷口。暗影能量在他指尖化作细如发丝的黑线，悄无声息地融入周围的阴影，如同最隐蔽的雷达。

　　巷口堆着半人高的垃圾桶，馊臭味混杂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三只游魂正背对着他们，佝偻的身形在路灯下缩成一团，青灰色的皮肤在光线下泛着死气，正贪婪地吸食着垃圾桶里腐烂食物散发的微弱精气。

　　“就是现在！” 赵岩猛地踏前一步，钢铁壁垒撞在垃圾桶上发出巨响。三只游魂受惊回头，空洞的眼眶里燃起猩红的鬼火，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嘶吼，四肢扭曲地扑了上来。

　　“幻觉干扰！” 苏晴低喝，瞳孔蓝光暴涨。巷口的光线突然变得扭曲，游魂的动作明显迟滞了半秒 —— 它们看到的不再是六个神职者，而是三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恶犬。

　　“上！” 白段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流光刃带着破空声横扫而出。金色的光刃如同切开黄油般撕裂了最左边游魂的脖颈，鬼怪在凄厉的惨叫中化作点点黑灰，消散在空气中。灵识在体内欢快地跳动，没有丝毫灼烧感，只有能量宣泄后的舒畅。

　　几乎在同时，陈渊的暗影缚缠上了中间那只游魂。黑色的雾气如同活物，瞬间将鬼怪捆成了粽子，任凭它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白段！” 他低喝一声，提醒白段注意最后一只游魂正绕到他身后。

　　白段转身的瞬间，正好对上游魂扑来的脸。腐烂的皮肤下蛆虫在蠕动，腥臭味直冲鼻腔。他强忍着恶心，侧身避开利爪，光刃从下往上斜挑，精准地刺穿了游魂的眉心。金色光芒爆发的刹那，他清晰地看到鬼怪眼中的猩红迅速黯淡，最终化作一缕青烟。

　　从接战到清理完毕，全程不过十五秒。

　　“漂亮！” 李浩吹了声口哨，跑到白段身边，好奇地戳了戳他手中尚未消散的光刃，“你的灵技比训练时厉害多了！”

　　林薇走上前，掌心的绿芒扩大，生命光环笼罩全队。温暖的能量流遍全身，白段感觉刚才消耗的灵力瞬间补满，连呼吸都变得清甜起来。“配合得很好。” 她的笑容在夜色里格外柔和，“尤其是白段和陈渊，你们的攻击几乎没有时差。”

　　苏晴推了推眼镜，调出全息面板记录：“残响队首次任务，目标清除完毕，无人员伤亡，耗时 15 秒。” 她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跳跃，“可以返程了。”

　　陈渊看着白段手中渐渐消散的光刃，突然开口：“你的灵技，需要我的暗影能量稳定输出吗？” 刚才光刃斩碎游魂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暗影能量与灵识产生了共鸣，比单独使用时威力增强了近三成。

　　白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好像…… 是需要。” 他回忆着刚才的手感，“你的能量在的话，光刃更凝实。”

　　“那以后……” 陈渊的话没说完，就被巷口传来的嗤笑声打断。

　　“哟，这不是残响队吗？D 级任务都要兴师动众，真是辛苦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六人循声望去，只见五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站在巷口，左胸的队徽是 “惊雷队” 三个烫金大字，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壮，嘴角噙着倨傲的笑 —— 正是昨天在食堂嘲讽他们的惊雷队队长。

　　他身后的队员立刻跟着起哄：
　　“队长，你看他们俩离得那么近，生怕一分开就爆体而亡呢！”
　　“两个残缺品凑一队，也就只能欺负欺负低阶鬼士了。”
　　“我要是他们，早就申请调离外勤了，省得丢人现眼。”
　　“浪费资源的废物。”

　　刻薄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耳膜生疼。

　　李浩当场就炸了，速度增幅瞬间激活，黄色的残影带着劲风冲向惊雷队队长：“你嘴巴放干净点！”

　　“李浩！” 赵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后领，硬生生将人拽了回来。钢铁壁垒在他身上暴涨，淡灰色的能量罩带着警告的意味，“别冲动！”

　　“他们都骂到脸上了！” 李浩气得脸通红，挣扎着想要挣脱，“难道就这么算了？”

　　林薇气得眼圈发红，却死死攥着拳头没说话 —— 她知道在鬼局，惊雷队的资历和势力都远胜他们这个刚组建的残响队，硬碰硬只会吃大亏。苏晴默默打开了录音功能，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冷光。

　　白段的手指在光刃控制器上掐出了红痕，灵识因为愤怒而剧烈波动，熟悉的灼烧感开始隐隐作祟。他刚要上前理论，手腕突然被轻轻攥住 —— 陈渊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前，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安抚的能量流，瞬间抚平了灵识的躁动。

　　“别理他们。” 陈渊的声音很冷，目光直视惊雷队队长，暗影能量在他眼底一闪而逝，“我们走。”

　　惊雷队队长看到陈渊眼中的冷光，竟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但他仗着资历老，还是梗着脖子嘲讽：“怎么？不敢顶嘴？也是，两个废物……”

　　他的话没能说完。陈渊突然上前一步，周身的暗影能量如同沸腾的黑水，瞬间笼罩了整个巷口。虽然没有发动攻击，那股纯粹的黑暗威压却让惊雷队的人脸色剧变 ——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看似沉默的少年体内，藏着足以撕裂灵魂的恐怖力量。

　　“滚。” 陈渊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让人心悸的寒意。

　　惊雷队队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陈渊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撂下句 “走着瞧”，带着队员灰溜溜地走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李浩才愤愤地踹了脚垃圾桶：“什么人啊！太过分了！”

　　赵岩松开手，沉声道：“实力不如人，说什么都没用。” 他看了白段和陈渊一眼，“好好训练，下次用实力让他们闭嘴。”

　　林薇走上前，递给白段和陈渊各一瓶能量饮料：“别往心里去，他们就是嫉妒我们第一次任务就这么顺利。”

　　苏晴关掉录音，轻声说：“我会把刚才的录音提交给统筹科，他们违规挑衅，至少会被口头警告。”

　　白段握着温热的饮料瓶，看向身侧的陈渊。对方已经收敛了所有气息，暗影能量温顺地蛰伏在皮下，仿佛刚才那个释放恐怖威压的人不是他。四目相对的瞬间，白段突然笑了 —— 原来被人维护的感觉，是这么好。

　　陈渊看着他的笑容，耳根微微泛起红晕，连忙移开目光，却在转身时，悄悄放慢了脚步，与白段并肩而行。

　　夜色渐深，六人踏着月光往回走。巷口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白段能清晰地感觉到，陈渊的能量场与他的灵识贴得更近了，像两株在寒风里相互依偎的幼苗，正借着彼此的温度，顽强地生长着。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鬼局里的排挤和歧视还有很多，未来的任务也会越来越危险。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有这支刚刚组建的队伍，无论什么困难，他都有勇气去面对。

　　因为他们不再是孤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