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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时光回溯:学霸校草的专属辅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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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纸面拂过,照片边缘微微颤动,像一片将落未落的叶。林星晚指尖还停在那行字上——“我绕了半圈操场,就为了看你冲过终点”。她没动,也没收回手,只是静静站着,仿佛只要不动,时间就能停在这一刻。
走廊尽头的脚步声早已消失,电梯门合拢的轻响也沉入寂静。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轻轻将它夹进掌心,转身回到屋内。
玄关的灯亮着,光线斜斜地洒在木地板上,映出她拖鞋的影子。她没换鞋,径直走向客厅角落那个老旧的五斗柜。抽屉拉开时发出轻微的滞涩声,里面堆着几本毕业纪念册、几盒磁带,还有一本深蓝色封面的相册,边角已经磨白,扣环也有些松动。
她将照片小心地放进相册首页,指尖顺势翻过一页。
第一张是初一开学那天。她扎着两条小辫,背着 oversized 的书包,站在校门口东张西望。镜头外有人喊她,她转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照片右下角,一个高瘦的背影正朝教学楼走去,肩上挎着书包,袖口卷了一圈——是陆沉言。她记得那天,他在楼梯口等她,说:“走快点,第一节是老张的课,迟到要抄课文。”
再翻一页,是初二运动会。她参加跳远,落地时踩出一个大坑,自己却傻乎乎地比了个“耶”。陆沉言站在沙坑边,手里拿着她的水杯,眉头微皱,像是在责备她太拼命。可照片背面,一行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写着:“她跳起来的时候,像只不怕摔的小鸟。”
她轻轻笑了,酒窝浅浅地浮现在颊边。
下一张,是某个晚自习后的教学楼走廊。灯已经关了大半,只有应急灯投下微弱的光。她坐在窗边的长椅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手里还攥着一本语文练习册。陆沉言坐在她旁边,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肩上,正低头翻书。他的侧脸在暗处,轮廓却清晰得像被刻出来的一样。
她记得那晚。月考前最后一节自习,她困得撑不住,说“你先走吧”。他没动,只说:“等你睡醒。”后来她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外套披着,练习册里夹着一张纸条:“三角函数那题,我写了解法,别抄错步骤。”
她翻到那页练习册的复印件,果然,背面是他工整的演算过程,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对勾。
相册继续往后,记忆也愈发清晰。一张照片里,她正皱着眉咬笔头,陆沉言俯身过来,手指点着她的草稿纸:“这里,sin 和 cos 搞反了。”他的袖口蹭到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像一道电流,让她猛地缩回手。
“对不起。”他立刻收回手,声音低了些。
“没、没事。”她低头,耳尖发烫。
可照片拍下了那一瞬——她低着头,睫毛颤动,而他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发顶,安静得像在守护什么。
她翻到一张泛黄的集体照,是初三春游。全班在樱花树下合影,她站在后排,被人群挤得微微侧身。陆沉言本来在前排,却突然跨前一步,站到她旁边,还伸手替她拨开挡脸的树枝。快门按下的瞬间,他正低头看她,嘴角有极淡的笑意。
照片背面,一行稚嫩的蓝墨水字迹写着:“要和小晚永远在一起。”
她的呼吸顿住了。
那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写完后又用尺子描了一遍,生怕看不清。她记得那天,他递给她一瓶汽水,瓶身贴着这张照片的底片:“洗出来送你。”她当时没注意背面,只觉得他难得主动送东西,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膛。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少年心性,一时兴起。
可现在,她盯着那行字,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仿佛能触到当年他一笔一划写下时的认真。
窗外夜色渐深,月光从阳台斜照进来,落在相册上,像一层薄霜。她没开大灯,也没起身,只是一页页翻着,像在重走一条早已荒芜的路。
有张照片是她发烧请假那天。她妈妈来接她,陆沉言在校门口等了好久,手里拎着一袋药和一瓶温水。他把东西交给林母时说:“她物理卷子还没交,我帮她放办公室了。”林母笑着点头,回头看了眼车里的她,她正靠在车窗上,脸颊通红,眼神迷蒙。
她那时不知道,他其实绕了大半圈才在校门口等到她们。
还有一次,她弄丢了语文课本,急得在教室翻遍书包。他默默把自己的课本推过来:“先用我的。”那本书里,每一页都有他密密麻麻的批注,重点句画了双线,生词旁边还标了拼音。她用了三天,还回去时,他只说:“不用谢,反正我也要复习。”
她一直没告诉他,那本书她偷偷复印了一本,藏在床底的纸箱里,直到大学。
相册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张没来得及洗出来的底片。画面模糊,只能看出是某个雨天。她站在教学楼门口,没带伞,正犹豫着要不要冲出去。陆沉言从后面跑来,把伞塞进她手里,自己却转身冲进雨里。她追出去喊他,他回头笑了笑,雨水顺着发梢滴落,衬衫贴在背上。
她记得那天,他淋了雨,第二天请了病假。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他顺手而为。
可现在,她看着底片边缘那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她要是淋雨,我会心疼”。
心口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她合上相册,双手缓缓覆在封面上,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时光。房间里很静,只有空调低低的送风声。她低头看着相册,忽然发现封面内侧有个小小的夹层。
她小心地掀开。
里面藏着一枚银杏叶书签,已经干枯,但脉络清晰,边缘用透明胶带仔细封住,防止碎裂。书签背面,一行熟悉的字迹写着:“送给总在语文课上写诗的小晚——沉言,高二秋。”
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书签,她从未见过。
她记得高二秋天,她确实在语文课上写过一首诗,题目是《秋天的信》,写完后随手夹在课本里,没打算给人看。可几天后,课本被退回,诗还在,只是末尾多了一行小字:“风读了你的信,所以它一直往你窗边吹。”
她当时以为是老师批注,没多想。
原来是他。
她指尖轻轻抚过书签,干枯的叶片在灯光下泛着微黄的光泽,像被时间封存的某段独白。她忽然想起,自己那对银杏叶耳环,叶脉的纹路,竟与这书签如出一辙。
母亲送她耳环那天,只说:“银杏叶,代表永恒的爱。”
她当时笑说:“哪有这么夸张。”
可现在,她看着书签,看着相册,看着门上那张他深夜送来的照片——
原来有些爱,从未消失,只是被误会掩埋了太久。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取出那对耳环。银杏叶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将它轻轻贴在书签旁。
一模一样。
不是巧合。
她忽然想起,高中最后一次见他,是那个暴雨夜。她等在教室门口,想问他为什么突然说要出国。可他没来,只让班长转交了一个信封,里面是张空白纸。
她当时以为,那是告别。
可现在,她忽然想——
那张纸,是不是也曾写过什么,后来被他撕掉了?
她猛地站起身,冲向衣柜,翻出那个旧纸箱。高中课本一本本翻过,终于,在语文课本的夹层里,她找到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只有一句话,墨迹已被时间晕开,但仍可辨认:
“等我回来。”
落款日期,是她生日那天。
她攥着纸条,指尖发颤。
窗外,天边已泛起微光。晨风穿过阳台,吹动窗帘,也吹动她手中的纸页。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
楼下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还亮着,像守夜人。
忽然,门铃响了。
她一怔,低头看钟:六点零七分。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
她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陆沉言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牛皮纸袋,头发微湿,像是刚淋过晨露。他抬头,目光直直望向猫眼,仿佛知道她就在后面。
她没动。
他也没走。
几秒后,他抬起手,将纸袋从门缝下缓缓推了进来。
她拉开门。
纸袋静静躺在地上。
她弯腰捡起,打开。
里面是一本崭新的习题册,封面写着她的名字。翻开第一页,是熟悉的字迹:
“今天习题课,我坐你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