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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旧照触心:青涩学霸的温柔暴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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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的灯光冷白,水珠从水龙头滴落,敲在瓷盆里发出轻微的回响。林星晚的手指还停在耳环边缘,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而门被推开的声响像一道裂痕,劈开了沉默。
她没有回头。
“你听我说完。”陆沉言的声音比刚才更紧,呼吸略乱,像是从人群里硬闯过来的。
她指尖一颤,终究还是将耳环摘了下来,放在洗手台边缘。银杏叶静静躺着,叶脉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像被谁用极细的刀锋雕琢过。
她刚要开口,走廊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星晚!你躲这儿干嘛?”闺蜜的声音清脆地撞进门缝,人已经挤了进来,带着一阵淡淡的玫瑰香水味。她一眼看到陆沉言站在门口,挑了挑眉,却没停下,径直走到林星晚身边,从手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旧照,塞进她手里。
“喏,刚才收拾毕业纪念册翻到的,想着你肯定想留着。”
林星晚低头。
照片边缘有些卷曲,像是被反复翻看。画面里是十四岁的夏天,初中毕业典礼。她穿着宽大的学士服,帽子歪了一点,流苏垂在脸颊边。而陆沉言站在她身侧,一只脚微微踮起,右手正轻轻替她拨正帽穗。他低着头,神情专注,嘴角有一丝极淡的笑意,像是怕碰疼她。
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的心猛地一缩。
记忆像被风掀开的书页,哗啦啦翻动。那天的风很大,吹得礼堂外的横幅猎猎作响。她因为个子矮,帽子总戴不稳,班主任刚走开,他就凑过来:“别动。”然后踮脚替她调整。她记得自己仰头看他,心跳快得不像话,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们那时候……真甜。”闺蜜靠在洗手台边,语气轻快,眼神却意味深长地扫了陆沉言一眼,“现在也该重新开始了吧?”
陆沉言没接话。他的目光落在林星晚手中的照片上,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抿紧了唇。
林星晚将照片轻轻收进包里,指尖还残留着纸张的粗糙感。
“谢谢。”她对闺蜜说,声音平静,“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闺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陆沉言,耸耸肩:“行,蛋糕记得吃,不然我真发你跳舞视频。”
门关上,洗手间重新安静下来。
陆沉言往前半步,声音压低:“星晚,刚才那个女生——”
“我不想知道。”她打断他,抬眼直视他,“过去的事,我不想再听解释。”
“可有些事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声音忽然急了,“那枚领带夹,是我妈让我送人的,不是我自己——”
“那又怎样?”她轻轻笑了下,酒窝浅浅,“人都走了,解释还有什么用?”
他僵住。
她绕过他,拉开门。走廊灯光洒进来,映出她挺直的背影。
“林星晚。”他在身后叫她名字,不是“星晚”,而是全名,像高中时老师点名那样正式。
她脚步没停。
回到宴会厅,人群已经散去大半。香槟塔的残骸被清理干净,地毯换了新的,仿佛刚才的混乱从未发生。她找了个角落坐下,从包里掏出那张照片,又看了一遍。
然后,她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照片轻轻一拍。
朋友圈,仅自己可见。
发送。
不到十秒,点赞图标跳动起来——23个。
她一个个点开。
有当年的语文老师,数学课代表,还有几个早已失联的同学。指尖滑到第七个,她停住。
没有他。
她知道他不一定用这个账号了,也许换了号码,也许从不刷朋友圈。可心还是往下沉了沉。
她把手机倒扣在腿上,仰头靠在椅背上。
初二那年,他们第一次同桌。
她记得那天早自习,她刚坐下,就发现桌角贴了张便利贴:“今天习题课,我坐你右边。”字迹工整,是陆沉言的笔。
她红着脸撕下来,塞进笔袋。可下一节习题课,他果然坐了过来,书包放在她椅子旁,低声说:“借支笔。”
她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了他的手背,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来。
他没抬头,却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推到她面前。
后来,她开始偷偷记他坐她右边的天数。三十七天。她写在数学练习册的扉页,用橡皮擦了又写,写了又擦,最后只剩一道模糊的痕迹。
她忽然站起身,抓起包就往外走。
地铁末班车还没停运。她回到家,没开大灯,只拧亮书桌旁的台灯。衣柜最底层,她翻出一个旧纸箱,里面全是高中课本和笔记。
她翻出那本尘封已久的数学习题册。
封面已经发黄,边角卷起。她轻轻翻开,一页页翻过,熟悉的字迹、错题标记、她自己画的小花边……直到某一页,她手指顿住。
是三角函数的练习题。
空白处,有一枚淡淡的唇印。
浅粉色,边缘模糊,像是轻轻印上去的,又像被时间抹淡了。旁边,一行铅笔字写着:“今天习题课我又坐你右边。”
字迹清秀,是她的。
她记得那天。他临时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她等了一整节课,他都没回来。下课铃响,她盯着空座位,忽然觉得难过。于是她拿起铅笔,在空白处写下那句话,又对着纸页,轻轻印上自己的唇。
像是一种无声的告别。
可第二天,他又来了,坐回她右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没问他去了哪里,他也没解释。
她把那页纸折了角,藏进书里,再没翻开过。
现在,她指尖轻轻抚过那枚唇印,像是触到了十六岁的风。
门铃忽然响了。
她一惊,差点把练习册摔在地上。
抬头看钟:十一点四十三分。
谁会这个时候来?
她犹豫片刻,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灯亮着。
陆沉言站在门外,西装外套已经脱下搭在臂弯,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领带松了。他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像是等了很久。
她没动。
门铃又响了一声。
她依旧没动。
片刻后,门外传来窸窣声。她眯眼细看,见他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贴在门上。然后转身,脚步沉重地走远。
她拉开门。
那张纸还贴在门板上。
是一张扫描打印的旧照片。
画面是高二运动会。她参加八百米,跑到最后一圈时体力不支,几乎要摔倒。而陆沉言不知从哪里冲出来,隔着栏杆伸手扶了她一把。她仰头看他,满脸通红,他却只说了句:“别停,终点在前面。”
照片角落,有手写的一行小字:“你跑的时候,风都在替你喊加油。”
她怔在门口。
夜风从楼道灌进来,吹得纸张微微颤动。
她伸手去拿。
指尖刚触到纸面——
远处电梯“叮”一声打开。
她抬头。
陆沉言站在走廊尽头,手里还拿着那个文件袋,像是忘了拿走什么。他看见她,脚步一顿,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她也没动。
风在两人之间穿行,吹起她额前的碎发。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门上的照片。
“那场比赛,”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像落在水面的雨滴,“我绕了半圈操场,就为了看你冲过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