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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暗潮涌动:高中时代的隐秘情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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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从门缝里退去,纸袋安静地躺在玄关的地板上,边缘沾了点湿气,像是被晨露吻过。林星晚蹲下身,指尖触到牛皮纸粗糙的表面,却没有立刻打开。她只是看着它,像在等某种确认。
几秒后,她将纸袋抱起,转身走进卧室,放在书桌上。习题册被她轻轻取出,翻开第一页时,那行字再次撞进视线:“今天习题课,我坐你右边。”笔画利落,墨色均匀,和昨夜出现在相册里的字迹如出一辙。
她合上册子,起身换了衣服,把那对银杏叶耳环摘下,放进抽屉。出门前,她顺手将习题册塞进包里。
南城一中的老校门还在原地,红漆斑驳,铁栏上爬着常春藤。她沿着记忆里的路往图书馆走,脚步不快,也没回头。教学楼之间的林荫道铺着青石板,雨后有些湿滑,她走得很稳。
转过拐角时,两个女生并肩走来,声音清脆。
“你真不知道?陆沉言高中时每天下午都坐图书馆靠窗那个位置,雷打不动。”
“听说他笔记本上全是别人看不懂的符号,其实是在写诗。”
“诗?别逗了。”
“我亲眼见过!翻过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批注,还夹着一篇作文手稿,作者名字是林星晚。”
林星晚脚步一顿。
“那篇《秋天的信》嘛,当年文学社获奖的,她写得是真好。可你猜怎么着?陆沉言在每一段旁边都写了评语,像老师改作业似的。最后一句他写:‘风读了你的信,所以它一直往你窗边吹’——这哪是批注,根本就是回应。”
“哇,他喜欢她吧?”
“谁知道呢。后来他突然出国,人影都没见着。她那阵子天天去图书馆,坐他常坐的位置,翻他可能碰过的书。可惜啊,人走了,座位空了,连风都不往那边吹了。”
两人说笑着走远。
林星晚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掐进包带里。她没追上去问,也没停下思考,只是转身,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图书馆还是老样子。木门厚重,推开来有轻微的吱呀声。阳光从高窗斜切进来,落在一排排书架之间,浮尘在光柱里缓慢浮动。她径直走向靠窗的座位区——第三排,靠右第二张桌子,桌角刻着一道浅浅的划痕,是她高二那年不小心用圆规划的。
她低头看向桌底。
那里卡着一本深蓝色硬皮笔记本,边角磨损,扣带松了半圈。
她蹲下身,将它抽出。
本子没有名字,翻开第一页,是工整的日期和课程记录,字迹清峻有力,和她包里的习题册出自同一人之手。往后翻,内容逐渐变了——不再是课堂笔记,而是零散的句子、段落、甚至整篇未完成的文章。
一页上写着:“她低头写字时,发尾会轻轻扫过纸面,像风走过麦田。”
另一页:“今天她穿了件米色毛衣,坐在阳光里,像一幅被晒暖的画。”
再翻,是一整页的数学公式,但页脚空白处,用极小的字写着:“小晚今天没来,座位空着,我抄了三遍她上次落下的笔记。”
她翻得越来越慢,心跳却越来越重。
直到某一页,她停住了。
那是一篇打印的手稿,标题是《秋天的信》,正是她高中时获奖的那篇散文。纸张泛黄,边缘有些卷曲,显然是被反复翻阅过。而整页密密麻麻,全是铅笔批注。
“‘落叶是秋天寄给大地的信’——这个比喻太准了,准得让我心慌。”
“她写‘风在窗边徘徊,像在等谁’,其实那天我在楼下站了二十分钟,没敢上去。”
“最后一段说‘如果爱有回音,我愿是那阵风’,我想回答她:我一直在听。”
批注的字迹,和昨夜习题册上的那句“今天习题课,我坐你右边”完全一致。
她指尖抚过那些字,像在触摸一段被封存的呼吸。
突然,她注意到手稿背面还有一行极淡的铅笔字,几乎被橡皮擦过,但仍能辨认:
“写给她,又不敢给。”
她合上笔记本,抱在胸前,坐在了那个位置。
阳光移到桌面,照出她袖口的一道细线。她没动,也没看时间。过了很久,她才重新翻开笔记本,一页页往后翻。
最后几页是空白的,但其中一页的右上角,有枚极淡的指印,像是有人曾长久地停在那里,迟迟不愿翻过。
她将笔记本轻轻放回桌底,原位卡好。
起身时,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没掏出来看,只是往出口走去。
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下。
转身,又走回那个座位,蹲下身,将笔记本重新取出,翻开至《秋天的信》那一页,盯着那行“写给她,又不敢给”。
她从包里取出一支笔,在下方空白处,轻轻写下两个字:
“现在呢?”
写完,她将笔记本放回原处,起身,走向门口。
推开门时,阳光刺了一下眼。她抬手挡了挡,脚步没停。
图书馆外的梧桐树下,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正低头看表,手里拿着一本书。他抬头,目光扫过门口,像是在等人。
林星晚低着头走过,没有抬头。
男生却忽然动了,朝图书馆走去。
她走出十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是木椅拖动的声音。
她没回头。
但脚步慢了一瞬。
她继续往前走,穿过小径,绕过花坛,走向校门。
包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她这次掏了出来。
是一条新消息。
发信人是陆沉言。
内容只有四个字: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