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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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越市荒山脚下，景象诡谲。
向上蜿蜒的山径，被密密麻麻、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赤红鸟居覆盖，层层叠叠，延伸入浓稠的雾气深处，仿佛一条通往异界的幽深隧道。
阳光在此处似乎失去了穿透力，空气粘稠，带着山林特有的湿意。
任务的详情已经由辅助监督在车上告知给两位特级了，但望着并排立于山脚下的三人——特别是夹在两位身形异常高大、气场强大的少年中间，显得格外纤细娇小的黑发少女，辅助监督的神色显得有些犹豫，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视线移开了。
“夏油先生、五条先生，如果没问题的话，那我就放下‘帐’了？”
夏油杰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侧头看向身边的镜，语调温和地再次确认：“初世桑真的不在车里等我们吗？一级而已，我和悟很快就能回来。”
虽然高层的要求是镜必须和他们一同出任务，但鉴于之前实战训练的结果来看，即便镜身上仍有秘密，但夏油杰认为她的身体素质并不能够胜任祓除一级咒灵的任务。
基于此，他原本准备让镜和辅助监督一起在外等待他们任务结束，反正只要把人带到任务地点的话也算是“一同”出任务了吧。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在车上这么建议的时候，镜竟主动提出要和他们一同进帐祓除咒灵。
对此，五条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对他来说带不带人都没有差别，他对自己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放心，夏油君。”镜朝着夏油杰安抚地笑了笑。
她和天元有过约定，更何况她确实也有些好奇这么短时间内就与她力量交融的世界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在害怕什么啊，杰。”五条悟嗤笑一声，歪头看向夏油杰，墨镜微微下滑，露出一线璀璨的蓝，“不过是个一级耶，我们可是最强的，没什么可以担心的啦。”
“.......”
他当然不是怕。
只不过作为出生在普通家庭的他对于能看到咒灵这件事也是习惯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即便镜现今表现得异常冷静，但那种源于诅咒的扭曲与恶意，绝非一般人能轻易承受的视觉和心理冲击。
悟这家伙，脑子里除了“最强”和“有趣”之外，就塞不下半点人情世故了吗？！
……算了。既然初世本人坚持。
夏油杰：“那就麻烦你了，山本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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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随着山本监督的咏唱，墨黑的“帐”如同倒扣的巨碗，瞬间笼罩了整座山麓。
光线骤然黯淡，仿佛被浓墨浸透。外界的声音彻底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浓郁的、带着腐败甜腥气息的灰白色雾气从地面、从鸟居缝隙中无声涌出，空气变得粘稠浑浊，连带着周遭的草木都透出一种病态的死寂。
“啧，真是令人不爽的气味，解决了要多吃两个草莓大福。”五条悟夸张地皱起俊脸，食指嫌弃地勾下墨镜架在鼻尖，视线锐利地扫视四周，精准地指向山顶雾气最浓稠的深处。
“在那里面，杰，我们走。”
夏油杰微微颔首，同时身边空气一阵扭曲，一只体型巨大、形似鳐鱼的漆黑咒灵温顺地匍匐在地。
镜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并未出声询问。
夏油杰一边示意她踏上咒灵鳐鱼的背部，一边自然地解释道：“‘咒灵操术’。我的术式可以收服并操纵咒灵。”
原来如此，镜顿时就想起了最初遇见时夏油杰收起的那颗黑色球体。
镜：“真是便利强大的术式呢。”
夏油杰不置可否的弯了弯眼睛，驱使咒灵平稳升空，声音清晰地开始梳理情报。
“山顶是一个供奉‘黑猫’的神社，传说有人看到过形似黑猫的神明降下福祉，所以许多年前信奉者的数量还是很可观的，不过近几年因为时不时有旅客在山上离奇失踪，导致香火越来越少，现今已经临近废弃了。根据‘窗’传递的信息来看，观测到的是一只异常庞大的猫形咒灵，评级初步判定为一级。”
“哈？‘窗’那帮家伙的能力真是越来越不行了！”五条悟站在鳐鱼头部，双手抱胸，苍蓝的眼瞳流光溢彩，穿透层层迷雾，语气斩钉截铁，“残秽显示这里起码有三只一级到二级的咒灵。”
“......情报有误吗。”
夏油杰叹了口气，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悟，你看到些什么了吗？”
“有点意思啊，”五条悟的兴致明显被挑起来了，他索性将墨镜推到头顶，捕捉着空气中常人无法理解的咒力信息流，“残秽完全混杂在一起了。这些家伙移动速度很快，而且留下的残秽很快就被另一股残秽的气息覆盖了。
“兼具高速移动和气息隐匿能力？”夏油杰微蹙着眉宇分析，“咒灵形态通常与力量特性挂钩。体型越大，力量越强，但速度往往会相应下降。这种组合......”
越是接近山顶，雾气越浓，腐臭味也愈发刺鼻粘稠，几乎化为实体。
四周死寂一片，只有鳐鱼拍打空气的微弱声响和自身的心跳。
咒灵的气息飘忽不定，却始终不见踪影。
“哈啊——！找到你了！躲猫猫的游戏玩够了吧！”
五条悟的视线骤然锁定某处，话音未落，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高大的身影瞬间被翻滚的浓雾吞没。
“悟！”夏油杰的呼喊被浓雾吞噬，没有任何回应。
鳐鱼缓缓下降。
然而，越接近地面雾气便浓郁，镜渐渐看不清距离她一臂之遥的夏油杰。
异变突起，一条长着一圈锐利尖牙的巨虫猛地升腾而起，精准地一口咬碎了突然袭向镜的诡异黑影。
——是夏油杰的咒灵。
“......是替身吗，有些麻烦了啊。”
夏油杰立刻翻身跃下鳐鱼，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温热而有力的手掌精准地握住了镜纤细冰凉的手腕。
“抱歉，初世桑。”他的声音在浓雾中显得低沉而可靠，“雾气太诡异，这样会比较安全。”
镜对此毫无异议，任由他牵引着，亦步亦趋地踏入那片未知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混沌。
“刚刚那个‘黑猫’就是你们所说的一级咒灵吗？”她轻声问道，语调平静得完全不像刚被袭击过的样子。
“‘黑猫’？你看到了？”夏油杰脚步微顿，语气难掩惊讶。
毕竟他仅是凭借对咒力波动的极端敏锐感知，捕捉到那瞬间爆发的恶意与攻击轨迹，才本能地驱使咒灵防御。
他甚至没能看清那东西的具体形态，只捕捉到一个破碎的黑色残影。
“嗯，和普通的猫大小差不多，不过长得.......”镜微微蹙起眉头，“不太可爱。”
虽然毫无咒力却比咒术师对咒灵的感知度更高吗......
“初世桑很厉害啊，”夏油杰赞叹了一声，解释道，“刚刚那只是分身，我感受到了上面残存的咒力，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不能轻易判断咒灵等级了。但这些覆盖整座山的雾气......”
他环顾四周翻涌的苍白，神色凝重起来。
“虽然本身不含咒力，却几乎形成了类似‘领域’的效果。若真是领域……那对手就绝非一级那么简单了。再加上悟所说的复数咒灵......嘛，听起来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夏油杰微微侧头，看向身边少女模糊的轮廓，好似玩笑般：“所以，初世桑现在有没有后悔跟我们进来了？在这种环境下，也许一不小心……可是真的会死哦。”
“怎么会呢，”镜的声音依旧温和浅淡，仿佛谈论生死的是旁人，“我从不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后悔。”
“......更何况，夏油君和五条君可是最强的，不是吗？”镜调侃。
手腕传来的触感纤细而脆弱，感觉不出丝毫力量，仿佛用力一握就会折断。夏油杰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层薄薄皮肤下，脉搏缓慢而微弱地跳动，一下，又一下。
咚——咚——咚——
“初世桑真的很冷静啊。“夏油杰感叹道。
无论是之前夏日祭的恐慌，还是刚刚被咒灵突然袭击，初世镜都没有流露出丝毫恐惧的神态，如果说他和悟倚仗的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那么她呢？
“影响世界平衡”“天元大人亲封的特级”，还有那匪夷所思的“还原”能力……
夏油杰对镜的好奇心，从未如此刻这般炽热。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闪过一个极其阴暗的念头：刚才是不是应该故意慢上半拍，放任那道黑影击中她？看看这个谜团重重的少女，在致命的危机面前，会和那些被保护的无数普通人一样，在他眼前脆弱的碎裂吗？
然而本能却在那瞬间就让他抬手消灭了黑影，坚守了他的“正论“。
——保护弱者。保护非术士。
可他又隐隐感受到，她是不同的，但具体哪里不同，就如同眼前的浓雾，混沌不清，难以捉摸。
不过，慢慢来吧，反正是个“长期任务”。
夏油杰稍稍握紧了手中的细腕，看着朦胧雾气中镜安静望来的目光，暗紫色的眼眸温柔的弯起。
“我们可得好好守护初世的这份信任呢，不过，现在首要的还是先得和那个乱来的家伙汇合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