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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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光线尚未完全驱散夜的凉意，温柔地包裹着咒术高专，却已隐隐透出盛夏的燥热开端。训练场空旷的砂石地上，几道影子被拉得细长而清晰。
夜蛾正道如山岩般矗立场中，制服挺括，表情是惯常的严肃。
他目光扫过面前站立的四位一年级生——跃跃欲试的白毛、若有所思的黑发丸子头、眼神散漫的棕发少女，以及那个平静得近乎虚无的中心人物。
“初世镜，”夜蛾的声音低沉平稳，打破了晨间的寂静，他从制服内袋中取出一个崭新的深色小本子，递向他面前的镜。“欢迎正式入学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这是你的学生证与评级证明。”
镜伸手接过，却没有立刻翻开，只是将其松松地握在手中，仿佛那只是一份无关紧要的通知单。
“基于天元大人的指示，以及你未来将与悟、杰共同执行特级任务的必要性，”夜蛾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综合评定，授予你——特级咒术师资格。”
“哈——？！特级？！”
闻言，五条悟闪电般窜了过来，墨镜滑落鼻尖，盯住镜手中尚未翻开的小本子，仿佛要穿透封皮直接看到里面的内容。
“开什么玩笑！她连一丝咒力都没有！”
夏油杰的手适时按住了几乎要跳起来的挚友肩膀，力道温和却带着劝阻。
他绛紫色的眼眸没有离开夜蛾的脸，声音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平稳，但其中的质疑如同刀锋： “夜蛾老师，据我所知，除了有过人的能力之外，特级评定的核心标准，是独立祓除过特级咒灵，或完成等同于此级别的重大任务。初世桑她是否……”
他顿了顿，没有说完，视线投向了一幅置身事外样子的镜的身上。
仿佛被他人的目光提醒，镜才缓缓地翻开了手中的学生证。
内页上，她的证件照下方，清晰地印着两行字：
姓名：初世镜
咒术师等级评定：特级
五条悟猛地扭头看向夜蛾，脸上明晃晃写着“这简直比烂橘子还烂”的荒谬感。
整个咒术界能被称为“特级”的咒术师寥寥无几，如今却这么随意就授予了一个毫无咒力的少女身上，实在太过于离谱。
面对两个得意门生毫不掩饰的质疑，夜蛾面沉如水，浓眉紧锁，额角的青筋似乎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某种巨大的无奈与官方说辞一同压下胸腔，再开口时，声音带着磐石般的重量和不容抗拒的指令感：“这是总监部基于天元大人的直接指令作出的评定。”
他刻意加重了“天元大人”和“直接指令”四个字的份量，目光如炬，扫过五条悟和夏油杰，最终落在镜那平静无波的脸上。
“这份评定结果，由天元大人亲自确认，并经由高层代表审议通过，程序上，”他再次强调，“没有任何问题。”
“天元大人的直接指令”这几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的封印咒文，暂时堵住了五条悟即将喷薄而出更多的犀利嘲讽。
他咂了下嘴，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虽然没再嚷嚷，但那副墨镜后燃烧的质疑却燃烧得更加旺盛，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激光。
夏油杰眉头蹙得更深。天元大人的权威毋庸置疑，但这与他搭档“六眼”观察到的、那毫无咒力波动的纤弱少女之间的鸿沟，过于巨大，巨大到令人不安。
“评级基于‘多方面’的综合考量。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初世今后的任务归属，将主要与你们二位特级搭档，”他的目光扫过五条悟和夏油杰，“这意味着她将不可避免地直接面对顶尖的特级咒灵威胁。高层认为，将她评定为‘特级’，在执行任务时，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后续不必要的权限争议。某种意义上……”
他顿了顿，仿佛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过于苍白，
“…是给她的一道护身符。”
“哈？护身符？！”五条悟嗤笑出声，“让一个毫无咒力的‘特级’去面对特级咒灵？难道不是催命符？”
“确实，”夏油杰接话，语气低沉。“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空有特级之名，无异于在黑暗中对最凶恶的诅咒竖起最醒目的靶标。老师，这其中的风险，您比我们更清楚。”
夜蛾沉默片刻，目光再次扫过在场的四位学生，最终定格在镜那波澜不惊的脸上。
“高层如何权衡是他们的事。”夜蛾的声音重新变得坚硬，如同决定落下的铁锤，“但为了后续任务的配合，为了你们作为搭档的安全，更为了初世自身，在真正投入实战之前，我必须评估她的抗压能力、反应极限。这就是此刻这场模拟实战的目的。”
夜蛾的暮光扫过五条悟、夏油杰，最后落在硝子身上：“悟，杰。你们三人配合，进行一次实战对抗演练。我会全程观察记录。硝子，你负责警戒和紧急医疗支援。”
最后，他看向镜，语气严肃如同下达最终的作战指令：“初世，不必有任何顾虑，全力以赴。悟和杰会控制好分寸，你的任务是竭尽所能地应对。”
镜颔首，表情依旧温和而浅淡，仿佛夜蛾说的只是“去绕着操场慢跑两圈”之类的通知，并非即将面对两位同级特级的联手试探。
“那么，开始吧。”夜蛾示意，退到场边。
夏油杰并未立刻召唤强大咒灵，他单手插在宽大的制服裤兜里，随着他意念微动，咒力流转，一只体型约如中型犬、形似蜥蜴、覆盖着暗绿鳞片的三级咒灵无声无息地凝聚在他身侧。
咒灵眼中闪烁着混沌的凶光，嘶嘶吐着分叉的信子。
“初世桑，试着应对或者……嗯，躲避它的攻击就好。”他的指令很温和，带着初步试探的意味。
咒灵得了无形的指令，嘶鸣一声，四足蹬地，带着腥风扑向静立不动的镜。
它的速度对于咒术师而言不算快，但对普通人来说已是迅猛。
然而镜的反应却显得有些迟钝。
她既没有惊慌失措地后退，也没有摆出任何防御架势，更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平静地注视着扑来的丑陋生物，直到那布满倒刺的爪子裹挟着腥风，几乎要撕裂她的制服布料时，她才像突然接收到迟来的信号，慢悠悠地向侧后方横移了一小步。
动作毫无技巧可言，速度也平庸至极，仅仅是靠着距离的微妙误差，“恰好”让那本该撕裂皮肉的爪尖擦着她的衣角掠过。
咒灵紧随其后甩动的粗壮尾巴带起一股劲风，如同一条沉重的钢鞭，狠狠扫过她裸露在制服短裙下的小腿，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红痕。
“啧，”五条悟抱着手臂，毫不留情地点评，“反应速度，慢！动态视力，平庸！移动能力，勉强及格线挣扎！夜蛾老师，就这基础素质，不要说特级咒灵了，刚才换成是速度稍快点的二级咒灵，这家伙的腿就要变成两截了吧？你确定她能活着跟我们出一次任务？”
他的“六眼”精准地捕捉着镜身体的每一个细微变化——肌纤维的收缩力度、血液在血管中的流速、神经信号的传导延迟……
所有数据都冷酷地指向一个事实：这是一个咒力为零，身体素质甚至比普通健康女性还要略微纤弱一些的少女。
夜蛾面色凝重，沉默地盯着场中，没有回应。
夏油杰眼神微沉，无声地操控蜥蜴咒灵再次发动进攻。
这一次，咒灵的速度陡然提升了一个档次，攻击角度也变得刁钻狠辣，不再仅仅是简单的扑击，而是如同真正的猎食者般刁钻狠辣！
镜却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姿态，几次闪避都险象环生，制服的衣摆在一次躲避中被咒灵利爪带起的风刃划开了一道十几公分长的口子，布料翻卷。
“‘特殊性’显然不在于□□强度或战斗技巧本身......”夏油杰低声自语，绛紫色的眸子深处疑虑翻涌。
他挥手，咒灵消散。
“果然还是得老子亲自出手才行啊。”五条悟嘴角咧开一个张扬又带着点恶劣兴奋的弧度，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吧”响，“镜酱~热身结束咯！小心点，要来真的了！”
话音未落，他身影骤然在原地变得模糊！
不是瞬移，而是纯粹依靠□□力量爆发出的、快到撕裂空气的直线突进！原地只留下一圈被踏碎的砂石和尖锐的爆鸣！
五条悟没有动用任何术式，甚至连咒力都只凝聚在指尖微乎其微的一点点，确保不会造成真正不可挽回的伤害。
裹挟着能切开钢铁的凌厉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划向镜手臂的位置！
这一击，速度、角度、时机都带着赤裸裸的、不容回避的逼迫意味。
——他就是要亲眼看看，这个被天元大人亲封的“特级”会如何应对真切的威胁！
镜漆黑的瞳孔，在这一刹那似乎极其微弱地放大了一瞬。
可那不是恐惧或震惊，更像是一种……思绪被打断的空白？她甚至没有试图做出任何躲避或格挡的动作，她的身体依旧保持着那副慢半拍的姿态，仿佛五条悟那足以洞穿钢板的指尖并非冲她而来。
嗤啦——！
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布料破裂声响起，紧接着是更为清晰、令人心头一紧的皮肉切割声！
五条悟那堪比精钢的指尖，精准地划开了镜手臂外侧深蓝色制服的布料，在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细长、约莫三厘米长的、清晰的血痕。
“悟！”夏油杰和夜蛾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带着惊愕与明显的制止意味。
连一直懒洋洋的硝子也站直了身体，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向前踏出一步。
五条悟自己似乎也微微一怔，没想到如此轻易就伤到了镜。
他撇了撇嘴，正准备收回手，那句带着点不爽的“啊啊，对不……”尚未完全出口——
那道新鲜的、正缓缓渗出更多血珠的伤口，就在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和夜蛾四人八道目光的聚焦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裂开的皮肤组织边缘，如同被世界上最精密的缝合线牵引、焊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靠拢、贴合。
没有咒力的残秽痕迹，没有能量的波动逸散，更没有硝子施展反转术式时那种生命气息的涌动。
短短不到三秒钟，那道细长、还在渗血的伤口，消失了。
镜的手臂上，只留下一道极淡的、微微发红的线性印记，如同被橡皮轻轻擦过的铅笔痕。
而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尚未移开时，这道淡红的印记也在以缓慢但绝对清晰可见的速度变淡、消散……
最终，镜的手臂恢复如初。
光滑，白皙，看不到任何曾经受伤的痕迹。
训练场上陷入了寂静。
镜若无其事地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
“......反转术式？”五条悟盯着那消失的伤口，歪头迟疑地问道。
不，不对。夏油杰内心反驳道，进入高专时他们刻意未给初世镜记录咒力信息，如果她此时使用了咒力，警报就会响起。
“不……”硝子走上前，抓住了镜的手臂，在那片曾经受伤、此刻却完美如初的皮肤上反复触摸、按压、检查，指腹感受着皮下的组织。
“反转术式……可以做到修复伤口，但需要术者主动施术，需要庞大且持续的咒力精准引导，需要时间，会留下无法消除的咒力残秽……而且，”她抬起头，目光穿透缭绕的思绪，直直看向镜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结论，“最重要的是，再完美高超的反转术式，愈合后的组织也只能是‘修复’，是‘再生’，会留下微不可查但与原生组织存在差异的‘接口’，不可能让伤口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得如此……‘干净’。”
她下意识地想去摸口袋里的烟，指尖触碰到烟盒又硬生生忍住了，她将目光重新锁定在镜的手臂上，眉头拧得更紧：“是教科书上描述的‘天与咒缚’？以彻底牺牲咒力为代价，换取无与伦比的□□强度或恢复力？”
顿了一下后，硝子缓缓摇头，“不，感觉……完全不同。这超越了恢复和再生的概念，更像是……”她似乎在浩瀚的词汇库中搜寻着那个唯一准确的词，“……‘还原’。对，而且，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咒力波动……”
“哈！这才对嘛！这才有意思！”五条悟猛地拍手大笑起来，他几步凑到镜的面前，苍蓝的六眼几乎要穿透墨镜灼烧出来，“镜酱——没有一丝咒力？你这能力究竟是什么？告诉我吧，你能‘还原’到什么程度？砍掉头也能长出来吗？心脏被掏空呢？被烧成灰呢？”
他一口气抛出一连串令人惊悚的假设，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对未知力量纯粹而狂热的探索欲。
镜平静地看着眼前兴奋得像个孩子发现新玩具的五条悟，那双黑眸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表情仍是恰到好处的温和，连一丝被冒犯的恼怒都没有。
仿佛刚才受伤的不是她自己，被激烈讨论的也不是她的能力。
她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声音轻浅：“你可以试试哦。”
回答得近乎挑衅，却又带着一种非人的客观陈述感。
五条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试试？他当然想！他体内的破坏欲和求知欲在疯狂叫嚣，指尖甚至无意识地凝聚起一丝危险的咒力微光。
“悟！适可而止！”夜蛾沉声喝道，随后看向镜，眼神复杂，“初世，你……”
叮铃铃——
一阵急促到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划破训练场的死寂。
是夜蛾的手机在响。
夜蛾皱着眉，迅速掏出那个老旧的翻盖手机接通：“摩西摩西？……什么？！地点？……范围？！……伤亡情况？！”
一连串急促的询问从他口中吐出，每一个词汇都让周围的空气凝重一分。
五条悟被打断了追问，不爽地咂了下嘴，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夏油杰收敛了脸上的复杂思索的神色，神色变得冷凝。
硝子默默捏紧了口袋中的烟盒。
夜蛾猛地合上手机，目光扫过眼前的四位学生，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紧急任务！”
“埼玉县川越市，旧城区废弃荒山区域，山内有咒灵出没的残秽，已造成山脚下半径百米内大量居民陷入深度昏迷，生命体征持续恶化！”
“任务等级：一级！”
“执行者：五条悟、夏油杰！” 他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镜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疑虑、权衡、以及对高层指令的思索，最终化为一道沉甸甸的命令，
“……以及，初世镜！”
“立即出发！现场窗的人员会与你们汇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