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
-
虫足摩擦木框的沙沙声瞬间盖过楼下的惨叫,楼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有人逃命。
只要是水源的地方,都被虫子占领了 ,任怀言拽着姜导往最近的商铺里跑去。
姜寻抓住他手腕的瞬间,瞥见地面夹层里蠕动的虫卵。
半透明的薄膜下蜷缩着无数幼虫,正随着他们的脚步声微微颤动东头磨坊的水车突然停转,密密麻麻的虫群从齿轮间倾泻而下。
上百只吸饱的虫子展开湿漉漉的翅膀,从瀑布冲刷下来,最骇人的是那些被杀的喉结不正常地滚动着,每蠕动一次就喷出一股混着血丝的虫群,像一台台人肉孵化器。
两人跑到房间里,任怀言迅速转头将刚把门抵住,刚把门抵住,就听见墙壁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刮擦着金属管道。姜导迅速锁上门,直到这一刻两人才得以喘息。
经过刚才这么一跑,任怀言的酒也醒了一大半,大口喘着粗气“安全区不是有防护罩吗?怎么会……”
“我觉得是在城内产卵寄生了。”姜导沉下眼,思考一番后说。
任怀言的声音被一阵尖锐的警报声打断,远处传来人群的惊呼和奔跑声。
任怀言摸了摸口袋,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电话屏幕亮起的瞬间,变异体特有的电磁干扰就让像素扭曲成雪花。
姜导透过门缝隙看到,围墙上的探照灯正照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整片草坪在翻涌,仿佛泥土本身正在分解成无数蠕动的黑点。
向周鸠打去了电话,没有接通,任怀言将手机放下,闭上眼睛沉默着,两人相对而坐,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微弱的应急灯在闪烁。
姜导和任怀言背靠着冰冷的墙面,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突然,任怀言的手机屏幕亮起,刺眼的光线映照出两人疲惫的脸——是周鸠的通话申请。
“队长,通讯塔被大型变异体占领了,我一个人没法靠近,请求支援。”
周鸠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杂音和远处怪物的嘶吼。
任怀言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指节发白。
在巡检结果的第二天,任怀言就叫来了周鸠:
“周鸠,去通讯塔看看。”周鸠没有多问,他穿过废墟,当他在山坡上刹住车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发冷——通讯塔顶盘踞着数十只变异体,
它们撕扯着电缆,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塔下散落着人类的残骸和破碎的通讯设备。
任怀言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沉声道:“好,我会带人来找你。
安全区被变异体入侵了,你注意安全。”
任怀言挂断通讯,屏幕的微光映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姜导:“你留下来救治,我带人去通讯塔。”
姜导点头,眼神坚定:“行”
任怀言从腰间抽出匕首,刀锋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银弧,递了过去:“给你,防身。”
姜导接过小刀,指尖触碰到任怀言的手掌,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他皱眉:“那你要怎么出去?”
“我今晚从地下管道绕过去。”任怀言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两人合力掀开锈迹斑斑的管道盖板,一股潮湿的霉味夹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管道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变异体的爪子在金属壁上抓挠,尖锐刺耳,如同指甲刮过黑板。
抬起凳子,放在脚下,刚要往里面走,姜导拽出了任怀言的衣角。
姜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低声音:“任怀言,你要小心。”
任怀言的动作顿住,沉默了一秒,忽然转身一把抱住了姜导。他的手臂箍得很紧,像是要把对方揉进骨血里。姜导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急促而有力。
“等我回来。”任怀言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姜导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回抱了一下,然后迅速松开。他知道,任何多余的话都可能成为彼此的负担。
任怀言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钻入漆黑的管道,身影很快被黑暗吞噬。姜导站在原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听着管道深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彻底消失。
安全区的警报声断断续续地回荡在空气中,姜导坐在简陋的木凳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思绪翻涌。
窗外偶尔传来昆虫振翅的嗡鸣,让他不由得绷紧了神经。
上次在丛林里的遭遇仍历历在目——那些变异昆虫的甲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尖锐的足肢划破空气,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但姜导记得,当火焰燃起时,它们会本能地退缩,甚至自相践踏地逃窜。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视着房间。储物柜的门半开着,里面凌乱地堆放着几瓶调味品——料酒、盐,还有一些干瘪的香料。
姜导抓起那瓶料酒,晃了晃,液体在玻璃瓶内微微晃动。他扯下一块旧布,缠绕在木棍上,浸透料酒,一个简易的火靶便完成了。
明天,他必须出去。
巡检队的同伴们还生死未卜,伤员需要救援。
姜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坐下,闭上眼睛。可黑暗刚刚降临,那个熟悉的身影便浮现在眼前仿佛还在耳边说着:“等我回去。”
姜导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脑海中的杂念。
渐渐地,疲惫战胜了紧绷的神经。姜导的呼吸变得平稳,静静地靠在墙边,在月光下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窗外,昆虫的嘶鸣声渐渐稀疏,仿佛也在等待黎明的到来。
早上5点天空泛着蓝光,突然听见几声枪响,姜导快速起身向门口坐去,从狭小的门缝望去。
姜导的呼吸灼烧着喉咙,耳边除了杂乱的脚步声,便是身后窸窸窣窣的虫足摩擦声——那些东西越来越近了。
“左边!左边有缺口!”队伍末尾的人嘶吼着,手中的□□喷出火舌,几只甲壳泛着光泽的巨虫应声爆裂,黏液溅在锈蚀的金属围栏上。
姜导猛地回头,正看见彪叔的身影从废弃加油站后闪出。
老人外套上沾满泥浆,却仍保持着战术姿态,边退边用手枪点射追击的虫群。
子弹壳叮当落地,瞬间被潮气吞没了声响。
“彪叔!快到这!”姜导一把扯开铁门,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
彪叔眯起眼辨认声源,冲进屋内。
铁门轰然闭合的刹那,几只镰刀状的前肢“咔”地卡进门缝,又被消防斧生生剁断。
昏暗的房间里,几道手电光柱交错晃动。姜寻着拧开矿泉水瓶盖,递给了彪叔。
“彪叔,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这些虫子怎么突然到安全区内了?”
水珠顺着彪叔干裂的嘴角滚落,“哎,一些家属放不下亲人的尸身在外,偷偷把骨头运回来了,又因为下雨,虫卵彻底孵化了。”
老人突然咳嗽起来,指节攥得发白。窗外照亮众人凝固的表情,在油灯映照下格外安静。
零星的火光摇曳,映照出姜导紧绷的侧脸。
他攥紧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却压得极低:“现在人员伤亡大不大?”
彪叔蹲在墙后,粗粝的掌心抹了把脸上的灰,喉结滚动:“暂时不是很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蜷缩在角落的镇民——老人搂着啜泣的孩子,年轻人攥着木棍的手微微发抖,但再拖下去……不好说。”
姜导点了点头,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远处传来不明生物的嘶吼,像钝刀刮过金属。
他忽然转头,眼底闪过一丝急切:“彪叔,那你遇到任怀言了吗?”
彪叔的眉头骤然舒展,仿佛黑夜中劈开一道裂隙。“嗯。”这个音节被他咬得极重,像是要把所有希望都钉进去,“我们说好——他带人去通讯塔发求救信号,我带人保护镇民。”
彪叔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沾血的牙:“信号塔发出信号的时候,咱们就能得救了。”
姜导松了一口气,手指不断的摩挲着刀柄。
一直待到天彻底亮后,姜导小心的透过门缝看向外面,外面的虫子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房间,彪叔弯腰收拾着散落的工具,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屋内格外清脆。
他动作利落,粗糙的手指熟练地将绳索、干粮和几把短刀塞进背包,眉头始终紧锁。
A站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上的裂痕,目光追随着彪叔忙碌的背影。“彪叔,咱要去哪啊?”他声音里压着不安
彪叔直起身,拍了拍沾灰的裤腿,眼神扫过窗外——远处地平线上,最后一缕光正被灰蒙蒙的雾霭吞噬。“白玛台的种植区。”他嗓音沙哑,却斩钉截铁,“大棚结构结实,地下还有储水系统,现在全城的水都被污染了,也只能去那了。”他没说完,拎起背包甩到肩上,皮革摩擦发出沉闷的响动。
A想了想,种植园他再熟悉不过,成排的温室像沉默的巨兽匍匐在平原上,平日里总弥漫着泥土和番茄藤的气味,此刻如今却要成为最后的避难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