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只有风知道》鹤栖雁

9、毕业季的独白

　　第一节：空座位旁的独白

　　三月的风裹挟着花香从窗口涌入，吹动了祁临课桌上摞成小山的试卷。他机械地抄写着黑板上的解题步骤，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瞥向右侧——那个空了两个月的座位依然一尘不染，连桌角贴着的课程表都保持着主人离开时的样子。

　　"祁临，"李老师敲了敲他的课桌，"把这道题的思路说一下。"

　　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自从时谨泽转学后，祁临就成了各科老师重点关照对象。他慢吞吞站起来，目光扫过黑板上的函数题："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先证明单调性..."

　　下课铃解救了他。陈默转过来，欲言又止："那个...毕业晚会节目报名开始了。"

　　祁临把脸埋进臂弯："没兴趣。"

　　"班主任说每个班至少要出两个节目..."陈默推过来一张报名表，"听说时谨泽在B中还是学生会文艺部长，肯定会..."

　　祁临猛地抬头，笔尖在报名表上戳出一个洞："我报。"

　　窗外的樱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粉色的雪。祁临从书包里摸出那本黑皮笔记本，在最新一页写下一行字：「今天又有人问我为什么总擦旁边的桌子。我说，因为有个洁癖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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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琴房里的秘密

　　四月的雨连绵不断。祁临蹲在音乐教室窗外的樱花树下，任凭雨水打湿肩头。透过模糊的玻璃，他能看见苏雨晴学姐正在调试毕业晚会要用的三角钢琴。

　　"进来吧，"学姐突然推开窗户，"淋雨会感冒。"

　　祁临尴尬地翻窗而入，水珠从发梢滴落在琴键上。"我只是..."

　　"来看钢琴？"苏雨晴意味深长地笑了，"正好，有东西给你。"

　　她从琴凳下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时谨泽寒假前托我保管的，说如果你来练琴就交给你。"

　　信封里是一张手写的乐谱，右上角标注着《给不听话的G键》。祁临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音符——这是时谨泽自己创作的曲子，旋律中巧妙地融入了祁临总爱弹错的那几个音符。

　　"他调音的时候，"苏雨晴轻声说，"总说G键不准会影响整架钢琴。就像有些人，一旦遇见就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轨道。"

　　雨声渐大，敲打着琴房的玻璃窗。祁临把乐谱紧紧贴在胸口，那里传来的钝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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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论坛的真相

　　五月的一个深夜，祁临被手机震动惊醒。陈默发来一连串消息：
　　「卧槽！你知道论坛那个帖子是谁发的吗？」
　　「唐薇刚跟我说，是学生会宣传部的张浩！」
　　「他暗恋时谨泽三年，看到你们在琴房...」

　　祁临猛地坐起身，手指飞快地打字：「证据呢？」

　　「唐薇偷拍了张浩电脑里的原图，还有发帖记录。要发给你吗？」

　　屏幕的蓝光映在祁临脸上，照亮了他眼中燃起的火光。他拨通陈默的电话："帮我个忙..."

　　第二天，校园论坛被一个新帖子刷屏——《关于"正义观察者"的真面目》。帖子详细披露了张浩如何偷拍、伪造病历，甚至挖出了他父亲与周远在教育系统的竞争关系。

　　祁临站在教务处门口，看着张浩被叫进办公室。经过他身边时，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学生会干部脸色惨白："你...你怎么找到那些..."

　　"不是我。"祁临平静地说，"是真相自己浮出了水面。"

　　他转身离开，口袋里揣着唐薇偷偷复制的U盘——里面是张浩电脑里所有的原始文件，包括那张被篡改过的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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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毕业晚会的彩排

　　六月初，毕业晚会进入最后彩排阶段。祁临的钢琴独奏被安排在压轴环节，但他始终拒绝透露曲目。

　　"至少要报备一下时长吧？"文艺部的新部长着急地问。

　　"三分二十八秒。"祁临头也不抬地调试琴凳高度，"不会耽误你们下班。"

　　彩排现场人来人往，祁临却觉得无比孤独。他习惯性地看向观众席最后一排——那里曾经坐着一位戴金丝眼镜的评委，现在只剩下空荡荡的座椅。

　　"祁临，"苏雨晴在舞台边招手，"有你的快递。"

　　包裹里是一本崭新的《德彪西钢琴曲集》，扉页上用铅笔写着：「G键已经调准，等你来弹。——S」书页间夹着一张B市到本地的长途汽车票，日期是毕业晚会当天。

　　祁临的手指死死攥住车票，直到纸张变形。他翻开那本黑皮笔记本，在最新一页用力写下：「如果你敢不来，我就把G键再敲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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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最后的告白

　　毕业晚会当晚，礼堂座无虚席。祁临站在后台，透过幕布的缝隙扫视观众席——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下面有请高三（7）班祁临同学，带来原创钢琴曲..."

　　掌声中，祁临走到聚光灯下。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琴键上方："这首曲子叫《给S的信》，写给一个...很重要的人。"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礼堂后门被轻轻推开。祁临没有抬头，但手指突然加大了力度——他听到了，那声只有他能辨认的脚步声。

　　琴声如诉，将几个月来的思念、愤怒和不甘全部倾注其中。祁临加入了时谨泽写给他的那段旋律，又即兴改编了几个小节。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全场寂静。

　　"还有句话。"祁临突然对着麦克风说，"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喜欢你了。"

　　掌声雷动中，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后台，把追光灯和欢呼声都抛在身后。化妆间的镜子映出他通红的眼眶，和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的修长身影。

　　时谨泽穿着B中的校服，眼镜片后的眼睛比记忆中更加深邃。他手里捧着一束白色满天星，和元旦那天的几乎一模一样。

　　"三分二十七秒，"他的声音有些哑，"你少弹了一秒。"

　　祁临的拳头狠狠砸在时谨泽耳边的墙上，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你他妈还知道回来？"

　　时谨泽没有躲，只是轻轻握住那只发抖的手："我爸...看到了那个澄清帖子。"

　　"所以？"

　　"所以他终于承认，有病的是他，不是我。"时谨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很小的纸——B市某医院的心理诊断书，患者姓名处清晰地印着"周远"。

　　祁临的眼泪终于砸了下来。他拽住时谨泽的衣领，在对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毕业快乐。"

　　"嗯，"时谨泽抵着他的额头，"我回来了。"

　　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陈默的大嗓门响彻整个房间："祁临！教导主任说要给你颁...哦豁。"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时谨泽迅速拉开距离，却被祁临一把抓住手腕："跑什么？不是要给我颁奖吗？"

　　他们并肩走回舞台，聚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祁临借着袖子的遮掩，悄悄勾住时谨泽的小指："高考志愿填的哪？"

　　时谨泽看向台下某个角落——周远正坐在家长席，表情复杂却不再阻拦。"你说呢？"他轻声反问。

　　掌声中，没人注意到他们交缠的手指，和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高考志愿表复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