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只有风知道》鹤栖雁

10、只有风知道

　　第一节：空教室里的眼泪

　　毕业晚会结束后，祁临独自躲进高三（7）班的空教室。

　　窗外是喧嚣的散场声，同学们欢呼着拍照、拥抱、交换纪念册。而他坐在时谨泽曾经的座位上，指尖轻轻抚过桌面上那一道浅浅的刻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像是被铅笔反复描摹过的痕迹。

　　"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喜欢你了。"

　　他在台上说出这句话时，明明看到后门被推开，明明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可当他冲下舞台，追到化妆间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束白色满天星静静躺在桌上。

　　——和元旦那天一模一样的花。

　　祁临把脸埋进掌心，喉咙里压着一声哽咽。他早该知道的，时谨泽从来不会真的给他承诺。那个除夕夜的吻，那本黑皮笔记本里的诗，那句"我可能还会回来"，都只是他自作多情的幻觉。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

　　祁临猛地抬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时谨泽站在门口，胸口微微起伏，像是跑过很远的路。他的眼镜片上蒙着一层雾气，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笔记本——不是那本黑皮的诗集，而是一本祁临从未见过的日记。

　　"你..."祁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时谨泽走到他面前，将那本日记轻轻放在桌上。

　　"我听到了。"他说，"整首歌。"

　　第二节：日记里的秘密

　　日记的扉页上写着：「关于祁临的一切」。

　　第一页的日期是去年九月，祁临转学的第一天。

　　「新来的转学生很吵，头发颜色像秋日的梧桐叶，笑起来时眉尾有一颗小痣。他在数学课上解出了我卡住的题，步骤跳得乱七八糟，但思路很漂亮。」

　　往后翻，每一页都记录着祁临不知道的事——

　　「10.15：他今天又假装偶遇，其实每天绕路三个街区，就为了和我一起进校门。」

　　「11.3：运动会他摔倒时，我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失态。医务室里，他问我为什么拼命，我不敢说真话。」

　　「12.24：偷偷修好了音乐教室的钢琴，调准了那个总是走音的G键。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1.1：在后台站了十分钟才敢进去送花。他说我弹得很好，我想说我喜欢他。」

　　「2.14：父亲撕了我的诗，说这是病。但病的是他，不是我。」

　　「3.28：转学手续办好了。最后一次去学校，看到他趴在桌上睡觉，睫毛在阳光下像蝴蝶的翅膀。想吻他，但最终只是擦掉了桌上的灰。」

　　……

　　最新的一页是今天。

　　「毕业晚会，我回来了。如果他还在等我，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他。」

　　祁临的指尖发抖，一滴眼泪砸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

　　"这些..."他声音嘶哑，"你从来没说过。"

　　时谨泽摘下眼镜，用袖子擦了擦镜片——这是祁临第一次见他这么慌乱。

　　"我不敢。"他轻声说，"怕你只是一时兴起，怕我爸真的毁了你的前途，怕..."

　　祁临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一把拽住时谨泽的衣领，吻了上去。

　　这个吻毫无技巧，甚至撞到了牙齿。时谨泽的眼镜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他的手悬在空中几秒，最终紧紧搂住祁临的腰。

　　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乱得不成样子。

　　"现在知道了？"祁临抵着他的额头，"我不是一时兴起。"

　　时谨泽的睫毛湿漉漉的，在灯光下像沾了雨的蝶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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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高考放榜日

　　七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祁临挤在人群里，仰头看着学校公告栏上的录取名单。

　　"B大！"陈默在后面拍他的肩膀，"牛逼啊！你居然真的考上了！"

　　祁临没说话，目光急切地扫过名单——在B大数学系的录取名单上，他的姓名下方，赫然写着「时谨泽」三个字。

　　"他...他真的..."

　　"早跟你说了，"陈默咧嘴一笑，"他填志愿那天，我在教务处看到了，第一志愿和你一模一样。"

　　祁临转身就跑，穿过操场，穿过教学楼，最后停在那间熟悉的音乐教室门口。

　　钢琴声从里面传出来，是那首《给不听话的G键》。

　　他推开门，时谨泽坐在钢琴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一层金边。听到声响，他转过头，嘴角微微上扬："来了？"

　　祁临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肩膀紧贴着肩膀："嗯，来讨债。"

　　"什么债？"

　　"你说毕业晚会要给我一个答案。"

　　时谨泽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按下一个和弦："还不够明显吗？"

　　祁临看向钢琴上的刻字——在不起眼的角落，有人用极小的字刻着：「给总是弹错音的L，愿你的G键永远走音。——S」

　　他笑出声，伸手揽住时谨泽的肩膀："不够，我要听你说。"

　　时谨泽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他轻声说：

　　"祁临，我喜欢你。"

　　窗外，蝉鸣声此起彼伏，夏风穿过树梢，带走最后一丝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