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只有风知道》鹤栖雁

7、冬日的焰火

　　第一节：借宿的借口

　　寒假第一天，祁临站在时谨泽家楼下，手里拎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和一大袋零食。他对着手机屏幕最后整理了一下头发，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

　　门开得很快，时谨泽穿着深蓝色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眼镜也没戴，看起来比平时柔软许多。"你怎么..."

　　"我家暖气坏了！"祁临抢先说道，鼻尖冻得通红，"维修工说要三天才能修好，我能借住几天吗？"他眨巴着眼睛，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时谨泽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祁临家门口明明飘着袅袅炊烟。但他什么也没说，侧身让开了门口："鞋柜里有新拖鞋。"

　　时谨泽的家出乎意料的整洁，客厅书架上摆满了文学名著和科学期刊。祁临好奇地东张西望，突然在茶几上发现一个相框——照片里的时谨泽大约十岁，被一位温婉的女性搂着肩膀，两人站在钢琴前微笑。

　　"我妈。"时谨泽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生前是钢琴老师。"

　　祁临的心像被轻轻揪了一下。他放下相框，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需要帮忙吗？"

　　时谨泽正在切西红柿，刀工娴熟得令人惊讶。"你会做饭？"祁临凑过去，下巴几乎搁在对方肩上。

　　"别靠这么近。"时谨泽耳尖泛红，刀锋一偏，番茄汁溅到祁临脸上。

　　"哇，谋杀亲夫啊！"祁临夸张地大叫，却趁时谨泽慌乱时舔掉唇边的汁液，"甜的。"

　　时谨泽的刀哐当一声掉在案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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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素描本的秘密

　　晚饭后，时谨泽去浴室洗澡。祁临盘腿坐在客卧床上，假装复习英语单词，耳朵却竖得老高。水声停止后，他立刻跳起来，蹑手蹑脚地溜进时谨泽的卧室——借口是想借本英文小说。

　　房间比想象中更有生活气息，床头摆着几本诗集，书桌上整齐地码着文具。祁临的目光被书架最下层的一个黑色文件夹吸引。他蹲下身，心跳如雷地翻开——里面全是关于他的东西。

　　运动会号码牌的复印件，英语测验卷的错题分析，文艺汇演的节目单...最让他震惊的是一叠素描纸，上面精确复制了他画过的每一幅时谨泽的肖像，右下角还标注着日期。

　　"看够了吗？"

　　祁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时谨泽站在门口，头发还在滴水，睡衣领口被水珠浸湿了一片。他的表情介于恼怒和羞耻之间，手指紧紧攥着毛巾。

　　"这些...你什么时候..."

　　"学生会需要留存活动资料。"时谨泽生硬地说，快步走过来想抢走文件夹。

　　祁临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这些画呢？"他指着那些复制品，"也是学生会要求？"

　　水珠从时谨泽的发梢滴落，砸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他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像被雨淋湿的蝴蝶。"...不是。"

　　空气凝固了。祁临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和时谨泽急促的呼吸声。他慢慢松开手，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素描本："扯平了。"

　　时谨泽翻开本子，最新一页是昨晚刚画的——他伏案学习的背影，旁边写着「想吻他后颈的那颗痣」。

　　浴室的水汽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混合着两人相同的沐浴露香气。祁临鼓起勇气，伸手拂去时谨泽锁骨上的水珠："我家的暖气...其实没坏。"

　　"我知道。"时谨泽轻声说，"我家对面就是你家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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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除夕的告白

　　春节前夕，时谨泽的父亲出差了。祁临父母也因为临时学术会议飞往国外，留下他一个人面对冰箱里豪华却孤独的年夜饭套餐。

　　"开门。"除夕夜晚上七点，时谨泽的短信突然弹出。

　　祁临飞奔下楼，看见时谨泽站在雪地里，怀里抱着一个保温桶，围巾上落满雪花。"我爸不回来了，"他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散开，"一起吃吧。"

　　保温桶里是手工饺子，形状歪歪扭扭，有几个还煮破了皮。"我自己包的，"时谨泽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做..."

　　祁临咬了一口，差点哭出来——是他最爱的韭菜虾仁馅，咸淡刚好，皮虽然厚但很有嚼劲。"好吃。"他塞了满嘴饺子，声音含糊不清。

　　电视里春晚正热闹，两人却挤在阳台看雪。祁临偷偷把手指搭在时谨泽手边，装作不经意地碰了碰："听说除夕夜的愿望特别灵。"

　　"许了什么愿？"时谨泽问，手指悄悄翻转，掌心向上。

　　祁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那只手。远处突然传来烟花炸响的声音，五彩斑斓的光映在两人脸上。

　　"十二点了。"时谨泽轻声说。

　　祁临转头看他，烟花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绽放。他慢慢凑近，在又一朵烟花升空时，轻轻贴上时谨泽的唇角："...这个愿望。"

　　时谨泽的睫毛扫过他的脸颊，像蝴蝶振翅。他们没有更进一步，只是这样静静地贴着，听着彼此剧烈的心跳和远处此起彼伏的"新年快乐"。

　　"我也有个愿望。"分开时，时谨泽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钥匙，"下次来我家...可以走正门。"

　　钥匙落在掌心，冰凉又滚烫。祁临紧紧攥住它，像攥住了一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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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辩论赛的火花

　　新学期伊始，学校宣布举办高三辩论赛。李老师别有深意地把祁临和时谨泽分到了一组。

　　"辩题是'青春期的感情是否会妨碍学业'，"陈默念着分组表，突然坏笑，"你们抽到了反方。"

　　祁临差点被水呛到："什么意思？"

　　"意思是要论证谈恋爱有助于学习。"前桌的唐薇转过头，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很适合你们嘛。"

　　时谨泽的笔尖戳破了纸张。祁临偷瞄他一眼，发现对方的耳根红得像窗外的晚霞。

　　备赛期间，他们几乎每天都泡在图书馆。祁临负责搜集数据，时谨泽整理论点。某个下午，祁临突然推过来一张纸条：「我们算不算实证材料？」

　　时谨泽的回复来得很快，字迹比平时潦草：「认真工作。」

　　「我很认真。」祁临继续写道，「自从喜欢上你，我英语从42分涨到78分。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纸条被时谨泽揉成一团扔了回来，但祁临分明看见他嘴角上扬的弧度。

　　辩论赛当天，礼堂座无虚席。自由辩论环节，正方选手咄咄逼人："早恋必然导致分心，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祁临突然站起来："请问对方辩友，你们知道学生会每周要处理多少事务吗？"他指向身旁的时谨泽，"这位年级第一同时兼任学生会副主席，过去三个月还每天抽一小时辅导我英语——"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柔，"如果这都不算高效的时间管理，那什么才算？"

　　全场哗然。时谨泽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最终他们以压倒性优势获胜，领奖时祁临故意把胳膊搭在时谨泽肩上，引来台下阵阵起哄声。

　　"你故意的。"回教室的路上，时谨泽咬牙切齿地说。

　　祁临笑而不答，只是悄悄勾住他的小指："今晚庆祝一下？"

　　"不行，"时谨泽突然压低声音，"我爸回来了。"

　　祁临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注意到时谨泽不自觉地摸了摸右手手腕——那里有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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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天台的对峙

　　第二天午休，祁临在天台找到了独自吃便当的时谨泽。对方看到他时明显一怔，随即把饭盒往旁边挪了挪。

　　"你爸...说什么了？"祁临小心翼翼地问。

　　时谨泽的筷子停在半空："他看了辩论赛直播。"

　　寒风呼啸而过，吹乱了时谨泽的头发。祁临伸手想帮他拨开，却被轻轻躲开。"他说..."时谨泽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要我离你远点。"

　　"凭什么？"

　　"他觉得这是...病。"时谨泽苦笑一声，"需要治的那种。"

　　祁临的拳头狠狠砸在栏杆上，金属震动声回荡在空中。"我去跟他解释！"

　　"没用。"时谨泽按住他的手，掌心冰凉，"他已经...联系了你的父母。"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头上。祁临突然想起父亲上周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你在新学校...没惹什么事吧？"

　　两人沉默地站着，中间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却像隔着一整个寒冬。最后是时谨泽先开口："这段时间...我们暂时别单独见面了。"

　　"你认真的？"祁临的声音有些发抖。

　　时谨泽的睫毛低垂，投下一片阴影："等高考后..."

　　上课铃刺耳地响起，截断了未竟的话语。祁临想抓住时谨泽的手腕，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那个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时，一片雪花落在祁临的睫毛上，融化成水珠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