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只有风知道》鹤栖雁

5、琴键上的告白

　　第一节：文艺汇演的邀请
　　十一月的冷风卷着枯叶扫过校园，祁临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围巾里。这围巾是上周时谨泽"忘"在他家的，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现在已经被他据为己有。
　　"祁临！"音乐老师林玥在走廊拦住他，"元旦文艺汇演，你得出个节目。"
　　祁临嘴里还叼着早餐面包，含糊不清地回答："我又不是艺术生..."
　　"教导主任点名要你弹钢琴。"林老师压低声音，"去年你在省青少年音乐比赛拿过奖吧？资料上写着呢。"
　　祁临差点噎住——这所学校到底掌握了他多少资料？余光瞥见时谨泽抱着一叠文件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他灵机一动："那得让时谨泽当我的节目审核人！"
　　"他是学生会文艺部负责人，本来就是。"林老师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雀跃起来的男生，"下周一初审，准备两分钟片段。"
　　时谨泽走近时，祁临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听到没？你要当我评委了！"
　　"注意场合。"时谨泽皱眉，却没躲开他的手。阳光透过走廊窗户，把他耳廓照得近乎透明，能看见细小的绒毛和毛细血管。
　　祁临凑到他耳边："我弹《月光》，就是你偷听的那首。"
　　时谨泽的耳朵瞬间变红，手里的文件哗啦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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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排练室的恶作剧
　　周六空荡荡的校园里，钢琴声从音乐教室飘出来。祁临反复练习着一段旋律，时不时停下来在乐谱上做标记。
　　门被轻轻推开，时谨泽拿着记录板走进来："打扰了，节目初审。"
　　"这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祁临笑嘻嘻地转过来，手指却还留在琴键上，"时评委有什么指教？"
　　时谨泽推了推眼镜："按规定需要先看学生证确认身份。"
　　祁临夸张地捂住胸口："太伤人了吧！我们这关系还要查证件？"
　　"流程就是流程。"时谨泽的嘴角微微上扬，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
　　祁临突然起了玩心。当时谨泽走到钢琴旁准备记录时，他故意弹错一个音，然后装作惊讶地看向对方："这里是不是错了？"
　　时谨泽头也不抬："没有。"
　　"那这里呢？"祁临又故意按错一个和弦。
　　"德彪西的原谱就是这样的。"时谨泽终于抬头，正对上祁临恶作剧得逞的笑容。他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你故意的？"
　　祁临笑得前仰后合，手指在琴键上乱按一气。时谨泽忍无可忍地抓住他的手腕："认真点！"
　　两人的手在黑白琴键上交叠，皮肤相触的地方像有电流窜过。祁临突然翻转手腕，反握住时谨泽的手："你的手好凉。"他自然而然地拉着那只手塞进自己外套口袋，"帮你暖暖。"
　　时谨泽僵在原地，耳尖红得像要滴血。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正好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继续排练吧。"最终时谨泽轻声说，却没有抽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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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礼堂里的追逐
　　周一下午，祁临溜进学校礼堂调试钢琴。汇演用的三角钢琴比音乐教室那架老旧立式琴高级许多，他忍不住弹了一小段《梦中的婚礼》。
　　"未经允许不能使用演出设备。"
　　时谨泽的声音从后排传来，吓得祁临一个激灵。他转头看见对方站在最后一排的阴影里，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你来检查场地？"祁临拍了拍琴凳，"过来听听音色。"
　　时谨泽走下台阶，皮鞋敲打地板的声音在空旷的礼堂里回荡。他在钢琴前站定，指尖轻轻抚过光亮的琴盖："为什么选这首？初审不是报的《月光》吗？"
　　"因为..."祁临仰头看着他，突然咧嘴一笑，"想看你惊讶的表情！"
　　他猛地弹起《致爱丽丝》的前奏，速度快得几乎听不清音符。时谨泽皱眉："太快了。"
　　"那这样？"祁临放慢速度，却故意把简单的旋律弹得磕磕绊绊。
　　时谨泽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按住他的手指："认真弹一次。"
　　祁临趁机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这边一拽。时谨泽失去平衡，整个人扑在琴键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和弦。两人跌作一团，祁临的后背抵着琴身，时谨泽的手撑在他耳边的琴盖上。
　　"抓到你了。"祁临轻声说，呼吸拂过对方泛红的脸颊。
　　时谨泽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嘴唇离祁临只有几厘米。礼堂后门突然传来脚步声，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开，差点撞翻琴凳。
　　"你们在干什么？"教导主任的头从门口探进来。
　　"检查钢琴音准。"时谨泽迅速恢复冷静，只是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个八度，"祁临同学反映有几个键有问题。"
　　主任狐疑地看着他们："时谨泽，学生会会议室在找你。"
　　时谨泽匆匆离开后，祁临发现钢琴上多了一张纸条：「好好练习。——S」翻过来还有一行小字：「别弹《梦中的婚礼》，太俗气。」
　　祁临笑出声，把纸条小心地夹进乐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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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演出与花束
　　元旦文艺汇演当天，礼堂座无虚席。祁临站在后台，不断调整着领结的位置——这是时谨泽今早硬塞给他的，说是"演出服必须搭配"。
　　"紧张？"苏雨晴学姐帮他整理衣领，"你弹得很好了。"
　　祁临摇摇头："我在想..."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学生会席位上的时谨泽正低头写着什么。
　　"五分钟后上场。"场务同学提醒道。
　　祁临深吸一口气，从书包里掏出一张重新编曲的乐谱。这是他偷偷准备的惊喜——在原曲基础上加入了只有时谨泽能听懂的变奏。
　　主持人报幕声响起，祁临走上舞台。聚光灯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看向学生会区域——时谨泽终于抬起头，金丝眼镜反射着舞台光，看不清表情。
　　手指触碰琴键的瞬间，祁临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他弹的不是报备的《月光》，也不是被否决的《梦中的婚礼》，而是一首自己改编的《星河》。随着旋律流淌，他加入了那段时谨泽在图书馆念给他听的诗的节奏——「钢琴第十二个键有点走音/就像我遇见你之后的人生」。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掌声雷动。祁临起身鞠躬，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那个身影——学生会席位空空如也，时谨泽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下台时，祁临的胃里像塞了一块冰。他机械地应付着同学们的祝贺，连演出服都没换就溜出了礼堂。
　　"就这么走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祁临猛地转身，看见时谨泽抱着一束白色满天星站在走廊拐角，眼镜片上还沾着几片雪花。
　　"你..."祁临的声音哽住了，"我以为你走了。"
　　"去拿这个。"时谨泽把花束塞给他，指尖冰凉，"弹得很好...虽然擅自改了曲子。"
　　祁临低头闻了闻花香，突然发现花丛中藏着一张卡片。上面是时谨泽工整的字迹：「G键已经调准了。——S」
　　"你调的？"祁临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上周你请假那天。"时谨泽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雾气朦胧，"那架钢琴...很重要。"
　　雪越下越大，两人站在走廊上，肩膀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祁临鼓起勇气，小拇指轻轻勾住时谨泽的："谢谢你的花。"
　　时谨泽没有躲开，只是轻声说："回去看演出吧，最后一个节目是苏学姐的小提琴。"
　　他们的影子在雪光映照下投在墙上，手指的影子悄悄交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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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后台的告白
　　汇演结束后，祁临在后台收拾乐谱。同学们陆续离开，喧闹声渐渐远去。他打开储物柜，突然发现里面多了一个牛皮纸袋。
　　袋子里是一本精装的《德彪西钢琴曲集》，扉页上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给总是弹错音的某人。下次我会当面指出。——S」
　　祁临把书紧紧抱在胸前，心脏跳得比谢幕时还快。他摸出手机，给时谨泽发了条消息：「明天有空吗？想给你看个东西。」
　　回复来得很快：「学生会全天有活动。」
　　「那今晚呢？」
　　「...九点，图书馆后门。」
　　夜色笼罩校园时，祁临已经在那里等了半小时。他不停地跺脚取暖，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里面是他写的一首笨拙的诗，关于阳光、雪松气息和钢琴走音的故事。
　　时谨泽出现时戴着那条被祁临"偷"走的围巾，鼻尖冻得通红。他们站在路灯下，呼出的白气交织在一起。
　　"给你的。"祁临递出信封，声音有些发抖，"不是情书！就是...一首诗。"
　　时谨泽接过信封，指尖轻轻擦过祁临的手掌。他没有立即打开，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先看这个。"
　　那是一张照片——上周文艺部开会时，有人抓拍的舞台照片。画面中央是正在调音的时谨泽，而背景虚化的角落里，祁临正趴在钢琴上睡觉，嘴角还挂着一点口水。
　　"这算什么？"祁临哭笑不得。
　　"扯平了。"时谨泽轻声说，"你画了我那么多张..."
　　夜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像撒了一把碎钻。祁临突然上前一步，把围巾分了一半裹住时谨泽："冷死了，回去吧。"
　　他们没有讨论那首诗，也没有提起钢琴曲里的密码。但回程的路上，时谨泽的手一直放在外套口袋里，紧握着那封信，就像握着什么珍贵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