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默片场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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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羽毛球赛后的那股微妙张力，并未随时间消散，反而像隐形的蛛网，悄无声息地蔓延，将两人笼进一个旁人难以介入的场域。他们不再需要借助纸条、糖粒或深夜的消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本能的理解悄然建立。
课间，萧雾正对着一道难解的数学题蹙眉，笔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戳出一个个小点。前排，江柏春原本趴着假寐，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忽然坐起身，手臂越过椅背，精准地抽走了她压在手肘下的那份皱巴巴的周末数学卷子。
萧雾一愣，抬头只看到他挺直的后背和微低的头颅。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拿出自己的笔，在她的卷子空白处飞快地演算起来。笔尖沙沙作响，肩膀微微耸动。几分钟后，卷子被从上方递了回来。
原本让她束手无策的题目下方，多了几行清晰简洁的步骤，关键处用红笔圈出，旁边画了个极简的箭头，指向一个被她忽略的公式。依旧是他那套“弱智版”的精髓，直击要害。
她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心里那点焦躁瞬间被熨平。没有“谢谢”，没有眼神交流，她拿起笔，顺着他的提示继续往下解。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教室里的空气有些燥热。江柏春似乎睡得不安稳，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眉心无意识地拧着，像是陷在了什么梦魇里。他的手指蜷缩着，指节微微发白。
萧雾停下笔，看了他背影几秒。然后，她撕下作业本空白页的一角，折成一个小小的、坚硬的纸角。她伸出手，用纸角极轻极快地，戳了一下他绷紧的肩胛骨。
力道很轻，却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江柏春猛地一颤，从浅眠中惊醒，倏地回过头，眼底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迷茫和警惕。当看到是她，那层锐利瞬间软化，只剩下一点残留的困倦。
萧雾什么都没说，只是指了指窗外。
夕阳正好，暖金色的光铺满走廊，一群麻雀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外的香樟树上，叽叽喳喳。
江柏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头看她。紧绷的肩膀缓缓松弛下来，他极轻地吁了口气，像是把梦里的沉闷都吐了出来。他对她极快地眨了一下眼，表示“收到”，然后转回身，重新趴下，这次姿势放松了许多。
一切发生在寂静之中。前排的蒋寒在偷偷看漫画，旁边的林晚在唰唰地记着CPI，无人察觉后排这短暂无声的交流。
放学铃声响起，人群涌动。萧雾收拾好书包，发现课桌抽屉里躺着一小包独立包装的湿纸巾，薄荷味的，包装上印着清凉的叶片图案。她昨天体育课后嘟囔过一句脸上汗黏得难受。
她拿起那包湿纸巾，冰凉的触感透过包装传来。她拆开，抽出一张，仔细地擦了擦脸和脖子，清凉的薄荷气息驱散了闷热带来的烦躁。
她看向前面，江柏春正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拉上拉链，单肩背起。他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在空中很随意地挥了一下，算是道别，然后便随着人流走出了教室。
萧雾捏着那张带着薄荷清香的湿纸巾，也走出了教室。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没有人说话，但空气里仿佛残留着只有他们能接收的频率。
一种全新的、令人安心的秩序，正在沉默中稳固地建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默片场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