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咒回世界从换掉班主任开始》暖暖熊不说话

2、现在是我的发言时间

　　夜蛾正道想过，这个由上面那位大人指名推荐的转学生，肯定是个烫手山芋。
　　但万万没想到，他已经被五条悟和夏油杰锤炼得厚如铁壁的心理防线，开学第一天就被一发黑闪暴击打成断壁残垣。

　　开学前，许久不见的校长专程到他家上门拜访，只为了强调这位转学生的背景有多深不可测，对他们东京咒术高专有多关键，夜蛾正道的责任有多么重大。
　　“这位就是咒术界的公主殿下！”老头又激动又忌惮，“正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是，意味着我们和总监部……”
　　“咳咳！”校长听到总监部一词，立刻打断他，“我们一直遵守配合总监部传达的指示。总之，据说这位殿下深居简出，从来没有和外界打过交道，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进入高专，很有可能意味着那个时间快到了。正道，这件事不允许节外生枝，务必要把公主哄好，尽量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但是，也要让她对上学早点感到厌烦……”
　　“是，校长，我一定尽全力配合。”领导总是既要又要还要的，夜蛾正道心里颇为无奈，“但是，悟和杰那边……”
　　听到这两个名字，校长的老脸也明显一抽：“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生矛盾！特别是京都五条家的小子！”
　　“……”
　　夜蛾正道微微低头，不接话。
　　“的确啊，正道，这是很为难你了，”校长一副唏嘘的样子，“但是，你一直是我最看好的接班人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要推荐一个非御三家的咒术师破格提升，得有实实在在的成绩才行啊……”

　　对于校长掺杂着pua话术的大饼，夜蛾正道并不放在心上。世界的秩序就是这样，后辈跟随先辈，底层服从高层，如同工蜂勤勤恳恳，满足蜂后繁衍的一切需求，整个蜂群才能生生不息。他选择留在高专任职老师，只是因为他想维护这份秩序，更满足于教书育人带来的安定感，和权力地位的诱惑无关。
　　况且，校长的担忧和压力也不是第一次了，在安排他担任五条悟班主任的时候，类似的对话就发生过一回，无非是把「咒术界的公主殿下」换成「咒术界的最强者」而已。五条悟在高专第一学期小祸不断，大错却没犯过，想来这位转学生也应该不会更让人头疼了。

　　“夜蛾老师，非常抱歉，我无意针对您，如果给您造成困扰，还请老师原谅。”希仪态优雅地端坐在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仿佛刚才在教室的失态只是他们的错觉，“然而，尽管我只是一名普通学生，也有权对课程提出改进意见吧？”
　　夜蛾面上自然是点头。

　　午间的金色阳光透过格栅洒在木桌上，会话双方客气有礼，氛围和谐。
　　希已经下定决心破罐子破摔，于是先手发难：“那么，就在刚才的课堂上，我已经将本学期所有的教材都阅读完毕了。我可以断定，仅凭这样的教材，学生是无法从中获得任何有用处的知识的。”
　　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夜蛾正道一时拿不准「公主殿下」的批评，是为了第一天在同学面前装个大的，还是真的对咒术高专成见颇深。

　　“咒术师的教育和一般教育不一样，比起书本更注重实践，理论学习的确比较简单。”回想校长「务必要把公主哄好」的叮嘱，夜蛾斟酌着用词，“但教材也是根据上层的要求编写的，并无不妥之处……”
　　“夜蛾老师认为，教育的目的，是为了让管理者满意，还是为了培养学生成为人才？”
　　夜蛾沉默几秒，回答道：“嗯……当然是后者。”

　　希毫不掩饰眼神里的进攻性，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道：
　　“如果是普通的好老师，只要立志培养人才就够了。”
　　“如果只想借着老师的职业攫取权力，那当然是让上层管理满意最重要。”
　　“但是——伟大的教育者，他绝不满足于培养社会需要的人才，也不会汲汲营营只为了拍上司的马屁。短暂的成绩或浮华的名利，都无法满足他的野心。他追求的是通过教育改变一个学生，一群年轻人，甚至是整个社会的未来。他希望能将正确的观念传递给下一代，甚至百世流芳。”
　　“那么，您认同哪一种人呢，夜蛾老师？”

　　时间漫长得仿佛静止。
　　窗外隐约传来远处小路上两个男学生的笑闹声。
　　九月的正午阳光炙热刺眼，夜蛾正道的额头上微微渗出汗滴，心情也有些躁动起来。
　　“嗯……说实话，希同学的发言，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无法轻率地给出回答。”

　　“您过奖了，也过虑了。尽管我认为这套教材不配称之教材，刚刚的英语课也根本算不上课堂，但有我在，这些都不过是小菜一碟。在我看来，您才是学校里最不可或缺的。只要您相信并配合我，从这么——一点点开始，很快就能亲眼见证学生们的变化。”

　　直到现在，夜蛾正道才明白校长之前说的那句话的真实含义。
　　“上面提醒，公主殿下鲜少与人交流，难免有言语不当之处，这时只要反复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或者直接装作听不懂就可以了，她不会介意的。”
　　——她当然不介意了，但是被她说动的人却无法不在意。

　　伟大的……教育者吗？

　　另一侧的希非常满意这一通话疗的收获。
　　尽管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输出，夜蛾老师一共也没弹出几条字幕，但最后却将办公室的备份钥匙交给了她，允许她在课余时间查阅所有书面教学材料。
　　于是她便将整个中午的时间花在了办公室，在各个书柜间翻找有没有能用的资料。
　　夜蛾正道暗自感慨着年轻人用不完的旺盛精力，抓紧时间去教师休息室小休了，毕竟他马上还有一下午的课要上。

　　正当希坐在书堆间吐槽，这么多书卖废纸都比给学生学有用的时候。
　　系统——暂且这么称呼她眼睛里的提醒功能——突然弹出信息：学生希得到教师夜蛾正道的认可，可用研发点数增加100点。

　　紧接着是第二条信息——
　　玩家已选择课程研发方向：语文课之基础阅读技巧。

　　果然！这个游戏还是有玩家的！
　　希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书，走到窗边，望向格栅窗缝之间万里无云的浅色晴空。
　　阳光下，她紫色的眼眸清澈见底，好奇如稚童。
　　所以蓝天之上，真的有一个人正在看着这一切吗？
　　这个游戏世界，最后会被她和玩家改变成什么样呢？

　　*

　　希一边记挂着玩家有没有好好分配她好不容易挣来的研发点数，一边熬过了下午仍然还是无情复读的两节课。
　　在解锁了课程研发功能之后，现在上课也可以积攒研发点数了。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希收到了系统提醒：这节课有一名教师和四名学生参与，总共可以获得6点——其中3点是希一个人贡献的，夜蛾正道、五条悟、夏油杰三人各贡献1点，而家入硝子同学，似乎因为上课一直睡觉，什么也没有……
　　第二节课还是6点，因为睡觉的人换成了五条悟同学……

　　听着身后毫不掩饰的梦中呼吸声，希的眉头紧锁，倒不是在意这一点两点的数值，而是她发现了另一个更重要的机制问题：
　　如果不解锁功能就无法积累点数，岂不是代表着——她必须至少把学校内所有的活动都参加一遍，才有可能让学校完整运作？
　　不是你们这什么游戏？真的把NPC当免费牛马硬薅是吗？！

　　夜蛾老师宣布下课，离开前看了希一眼，示意她下课后仍然可以去办公室。
　　希现在却没心情去管这件事了，等玩家把她今天挣的点数花光再说。
　　总之，大概率，一个校园游戏里，都是会有社交关系属性的吧？

　　她叹气，决定先从穿着不良风格校服却上课不睡觉的好学生开始交流：
　　“夏油同学，你好，我是希。”
　　“希同学，你好。”
　　夏油杰向她友善地点头。
　　“请问夏油同学，认为今天的课程还有什么可以调整的地方呢？
　　“希同学，你好。”
　　“……呃，你好，请问是我有哪里说得不够清楚吗？”
　　“希同学，你好。”
　　夏油杰的温和笑容不变，眼睛微眯。

　　*

　　已经走到校门的夜蛾正道突然想起一件事。

　　「……公主殿下鲜少与人交流，难免有言语不当之处，这时只要反复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或者直接装作听不懂就可以了，她不会介意的。」
　　为了不让夏油杰和五条悟添乱，他在开学式前特地把校长的叮嘱转告给了三个学生，还警告他们要和转学生友好相处。

　　但是中午的谈话之后，他已经完全领教了这位公主殿下「言语不当」的水平究竟有多高。夜蛾正道是真的担心这两个人把她惹生气，一吵起来，简直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咒术师多少是有点强运的，夜蛾正道如此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