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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始迫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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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首先怀疑自己失忆了。
因为她不管怎么回想，能想起的记忆里只有灰蒙蒙的人物轮廓，时远时近的交谈声，以及“入学面试”、“咒术高专”、“学园振兴”几个词。
等等，其他两个词她理解，什么是咒术高专？
她拍拍额头，尝试让自己集中精神，然后就看见面前校门摆放的书法立牌，赫然正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开学式」，旁边还站着一个身型高大，一身黑色教师服的墨镜男子。
男子见她终于将视线投过来，上前一步，向她递过一张卡片。学生证的证件照上，少女的灰蓝色长发浓密微曲，衣着是标准的学生制服，但她和同龄人相比过于成熟的眼神和清晰立体的五官，倒让这不像一张学生证，反而像教师证。
只需一眼，她的身体就在向意识发出强烈信号：
这是我。
我是希。
希双手接过学生证，漩涡纹样的校徽、学校的名称都与面前的立牌对上了，证明她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除此之外，证件上便只有她的学生番号、姓名、照片与证明文字，没有其他更多信息。
……了吗？
她越看越觉得，这张照片上的自己眼中透着莫名光芒。
希将学生证拿近至面前，竟然真有一道光芒从卡片上弹出，一下窜进她的眼睛里。
她毫无防备，只觉像被眩光弹糊脸，眼前一闪，下意识地捂住眼睛惊叫出声，几息之后才回过神来放下手。
奇怪，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是低血糖产生的错觉吗？老师刚才看到这道光了吗？
希默默和老师对视，没感觉到异样。
老师反而拿出自己的教师证递给她，指了指上面的照片，说了句“大丈夫”。
那是应该刚刚入职的「夜蛾正道」老师，头发比现在茂密，神情和现在一样严肃，没戴墨镜的年轻人眉间已经有两条竖纹，但眼神却朝气十足。
等等……这位夜蛾老师不会觉得我是被自己学生证照片吓到了吧？还用自己的照片安慰我？
希不想给老师留下一个「心理脆弱」的初印象，只好随便找个借口：“非常抱歉，我很久没出门了，有点不太习惯阳光呢。”
闻言，夜蛾老师神色不变，发出和他严师气质一致的简短回答：“这样啊——”
希用力点点头。
但他话音刚落，就转身进了学校，仿佛刚刚的对话不曾发生。
……嗯？这对吗？
希只好跟随老师一齐进了校门。
这所咒术高专的校门，说是校门，实际上是座青石鸟居。
夜蛾老师带着她在校园里漫步参观，这里群山环绕、巨木成荫，建筑大多是木柱灰瓦、漆喰外墙的老式房屋，甚至还有三重塔和悬造式的大殿，像是直接用神社寺庙充当的教学楼。
一路上，除了他们之外，竟然一个老师和学生都没出现，两人穿梭在偌大而寂静的高专校园内，气氛诡异得出奇。
这位夜蛾老师不知道是总记挂着什么，还是天生就不爱说话，每次在校园设施前停下来，都只是“嗯——”一声，就背着手一声不吭，过两分钟就去下一个地点。
希：不是？老师你到底介绍了个啥？
她只能默默观察，把看到的一切记在眼底。
师生两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参观校园的30分钟漫长得像一整天。
在走马观花看了十几座功能不明的校舍之后，夜蛾老师把希带到一座幽深的殿内，坐于上首。希环视空荡荡的殿内，找不到第二个座位，只能站着等老师发话。
夜蛾也不摆架子，直接开口道：
“再次进行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是一年生的班主任，夜蛾正道。”
希微微鞠躬，回礼道：“请夜蛾老师多多指教。”
夜蛾又是“嗯——”的一声，然后沉默。
希观察着老师的表情，尝试找出异常之处，他没被墨镜遮住的脸棱角分明，不说话时嘴角向下，身材魁梧，寸头利落，是典型的中年体育男教师形象。
从刚刚到现在，夜蛾正道的反应不仅不像正常老师，甚至已经不像人类了，而是什么傀儡或者机器人。
希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倒也不着急，等着夜蛾正道继续发言。
随后的十分钟里，夜蛾正道的发言如下：
“君は大切——”
“それでは——”
“そうだね——”
“頑張ってください——”
“これで——”
最后的总结陈词是：“わかりますか（你明白了吗）？”
一直强打精神的希忍不住叹气，想消灭心里最后一丝不确定性，竟作小八语：“不，完全不明白。”
果不其然，夜蛾正道依旧面不改色，又从头开始将刚刚的几句话重复一遍，末了问：
“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我可太明白了。
这不就是为了节约成本，配音只配语气词的日本游戏对话吗？
她竟然是一个低成本游戏里的角色，一想通这点，希就大概理解了外面空无一人的校园，和自己的缺失的记忆了。
这游戏大概率是刚开局，而她和这位夜蛾老师，就是最初的两个NPC。
既然如此，他们两人何苦在这互相为难啊！
“你明白了吗？”夜蛾老师没有丝毫不耐，再三追问。
“呦西！我完全搞清楚现在的任务了，先生！”
夜蛾老师满意地点头，原本向下的嘴角微微向两侧延伸，顿时慈祥起来。
“非常好！继续加油吧！”
而希的双眼中，也如她所猜测，滑过一道光幕：
「新生开学谈话 大失败！学生希课程掌握度+0！满意度+0！」
她眨眨眼，光幕从虹膜上消失不见，这条信息永久地写入了她的记忆里。
尽管「开学谈话」大失败，但游戏却没有卡在这里，夜蛾正道也仿佛不知道这个结果，让希跟着他前往另一个办公室领取课本，然后前往一年生的教室上课。
夜蛾老师拉开教室大门，里面竟然已经坐了两男一女三位学生，三人也保持着NPC式的节能沉默，并没有什么炫酷的登场特效。
她跟着夜蛾老师走上讲台，在他和善的小眼神示意下，在黑板上写了「希」字，心想没有必要，也没有仪式感对着NPC自我介绍，只象征性说了句“早上好”就坐下了。
她的位置在第一排正中央，不知道是游戏给首席学生NPC的特殊待遇，还是其他三个同学NPC也有自己的选座逻辑。
夜蛾老师将她的名字从黑板上擦掉，写上「英语」二字，黑板正上方的时钟显示10:40，上午第二节课准时开始。
夜蛾老师翻开第一页，用100%浓度无添加的纯正日本口音念道：“English——”
三位学生NPC跟着他的发音念道：“English——”
“莫多莫多——English——”
“English——”
上课状态的夜蛾老师非常认真，English的四个音节一字一顿，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以教书育人为己任，不是随意念念课本糊弄学生的态度。
问题是，在这个低成本游戏里，在希听来，不管是认真地念还是糊弄地念——这个台词它就只有这一句，根本就没有区别啊！
在满耳的诶gi利塑声中，希用10秒翻完了整本英语课本，书页材质倒是精美的铜版纸，但就像夜蛾老师的课一样，课本上的每一页都印满了「English」这个单词，别无他物。
剩下所有科目的课本都一样，从「国语B」到「基础数学 II」，从「伦理」到「传统咒术理论」，没有任何超出标题以外的内容。
这五分钟的课堂，她仿佛已经从中看到了永恒——
希绝望地把头埋进书里。
现在，她作为游戏里的NPC，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拥有超出游戏世界之外的「正常」认知，但却不得不在这里在单调重复、空有外观的程序中「生存」。
如果真的有玩家的话，赶紧做点什么吧，就算是天降陨石把这学校炸了重开也行。
希在心里祈祷。
*
下课铃响起，夜蛾老师的“English”终于告一段落，周围的NPC同学无声起身，准备离开教室。
希闭着眼不愿抬头，光幕信息却依然划过眼前：
「一年生英语科目大失败！学生希课程掌握度+0！满意度+0！」
一阵无名怒火，从心底绝望的灰烬间腾然升起。
她倏尔起立，动作大到让正准备从她身边经过的白发男同学唰地一闪。
希径直走向讲台，满脸阴沉压抑地拦下夜蛾正道。
“老师，课程大纲的准备，请问您是否完成了呢？”
夜蛾老师似乎是没能理解这句话：“纳尼？”
“教学计划，教、学、计、划！”
夜蛾老师：“嗯——？”
她真是受够了！这个没人会说人话的游戏世界！
希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怒火，猛地对夜蛾一个90度鞠躬，让长发挡住自己在激愤之下通红的脸颊和闪亮的眼睛：
“我是说，如果您无法胜任班主任的话，请现在就退出教学！让我来！”
“上课的事，我比你们所有人都懂！”
“所！有！人！”
「学生希解锁 课程研发功能！满意度+5！」
「校内交流 字幕已开启！」
希话音未落，就看见两条信息划过，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不是？这游戏还要靠NPC倒逼解锁功能吗？到底有没有玩家在玩游戏啊？！
她听见夜蛾老师发出有些惊恐的一声“诶多”，也听见身后NPC同学们窃窃私语的“纳尼”“喔喔”和“哟西”……
而提示信息的光幕消失之后，陌生的交流字幕第一次出现在她眼底：
夜蛾正道：（诶多）嗯，这样……希同学，既然你对我的授课有很大意见，中午有时间好好和老师交流一下吗？
五条悟：（纳尼）卧草草草草转学生自爆了？？
家入硝子：（喔喔）英雄。
夏油杰：（哟西）老师，那我们先去饭堂，辛苦了~
希： 。
NPC被游戏迫害导致上班第一天就社死怎么办很急在线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