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望向你》泠印

14、chapter.14

　　「我想要住进你心里，你有着比地球大的吸引力」
　　——《我想要住进你心里》

　　“看不见墙上的表吗还问我？”李燕霞瞪着三角眼，火气很旺，“还不拿过来！”

　　此时育林午休铃声姗姗来迟，谭宁依言看了眼黑板上方的钟表，越发难以理解。

　　李燕霞见她实在疑惑，“好心”提醒道：“迟到站一星期，凳子拿过来。”

　　话一出口。

　　不止谭宁，连赵佳瑶董璇他们几个离得近的纷纷抬头看向李燕霞。

　　谭宁蹙眉：“老师，我没迟到啊。”

　　“我就在班里坐着，你再说你没迟到？”李燕霞音量拔高，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凳子拿过来！再犟嘴就给我滚回家反省！”

　　嘴巴都已经张开了，可听见李燕霞这样威胁，谭宁所有的话哽到喉咙，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把凳子递给了李燕霞。

　　“从今天开始算，一星期后找我要凳子。”

　　跟在谭宁身后进教室的女生攥紧掌心，已经做好了和谭宁一起罚站一周的准备。

　　却没想到，拿到谭宁凳子后，李燕霞半分不带停留，扭头走了。

　　董璇替她打抱不平：“我靠，凭什么李八婆只让你一个人站啊？”

　　“她是不是搞错了，谭宁你去问问她吧。”

　　朋友们七嘴八舌的，谭宁一个字没听进去，她扭头，在半空对上本该和她一起罚站的女生视线，终于确定了——

　　原来桑晚没有说错，李燕霞是真的在刻意针对她。

　　然而针对她的原因，谭宁到现在都不清楚。

　　按道理来说，她和李燕霞之前一不认识、二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就算成绩是中等，也不应该这么不待见她啊？

　　还有今天……

　　前后诸如此类的大小事情实在太多，谭宁压根委屈不过来，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卫生区还有一大半没打扫，谭宁坐到路边小台阶上，慢慢休息。

　　不知道几分钟过去，跟前忽然暗下来。

　　一声疑惑却很熟悉的声音自上传出。

　　“小宁？”

　　谭宁愣了下，懵然抬头。

　　在她对面，秦嘉延微微弯着腰，逆着昏暗路灯而立，叫人看不真实。

　　算起来，俩人也有快两个星期没见了，他头发比之前短了些，堪堪落至眉毛。

　　“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呢？”

　　“我……”

　　谭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想在他眼里树立好形象，可每次落魄都被他撞见，然后。

　　用各种各样的甜来补全。

　　“我迟到了，班主任罚我来打扫卫生。”

　　秦嘉延看了一圈，不可置信：“这么大地方，就让你一个人？”

　　谭宁：“嗯。”

　　小姑娘倒没有什么表情，小声说：“没什么，刚好我也想透透气。”

　　秦嘉延敏锐嗅到一丝不对：“小朋友，你是不是没说实话？”

　　“什么？”

　　“除了迟到被罚不开心，还有别的吗？”

　　谭宁看了他会儿，逐渐落下眼眸。

　　跟他坦白，也没什么不好，“我和好朋友闹掰了。”

　　秦嘉延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她这次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语气放柔不少，笑着夸她。

　　“有进步，现在不开心能说出来了。”

　　谭宁稍稍愣怔须臾，问：“你不觉得我事多吗？”

　　“小朋友。”秦嘉延顺手拿起她放在旁边的打扫工具，拖腔拉调地，“我呢，比较护短。”

　　“明白吗？”

　　谭宁看见他的动作，急忙站起来：“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

　　秦嘉延按住她，“行啦，坐这休息吧，我在这儿，哪有让你动手的道理。”

　　打扫工具谭宁就拿了一套，他帮忙干活，自己万万没有坐着看的道理，谭宁跟在他身边，看他动作熟练利落地快速打扫好一片。

　　天逐渐回暖了，虽然还有些冷，但比前段时间回温不少，秦嘉延穿了件短款冲锋衣，直筒裤垂感很足，显得腰细腿长。

　　看不见他的时候感情还没这么热烈，现在他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到自己跟前，汹涌心跳按都按不住。

　　谭宁还在纠结他和那个女生的事，想问，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

　　很快，秦嘉延把卫生区打扫好了，两人一起拉着垃圾桶把垃圾倒掉，又到附近水龙头处洗了个手。

　　谭宁翻出纸巾，递给他一片。

　　秦嘉延接了，慢慢擦拭着手指。

　　他指头骨骼没那么夸张，指关节不突出，很纤细白净的一双手。

　　谭宁无意识看着，完全没注意秦嘉延的目光在何时笼了过来。

　　男生懒散敛着眸，笑问：“哥哥的手好看吗？”

　　猝不及防遭到抓包，谭宁忙不迭板起脸，违心道：“不好看。”

　　“真是的。”秦嘉延叹气，“小白眼儿狼，认识这么久，一次都不舍得夸我。”

　　说这话的时候，男生睫毛垂着，遮住一半瞳仁，嘴唇微微下瞥。

　　好像，真的很伤心。

　　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谭宁仓促无措，板着脸说：“你是小狗吗？还要别人夸。”

　　“嗯？”秦嘉延侧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我又没让别人夸。”

　　“我让你夸我的。”

　　男生干净透亮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谭宁呼吸都急促了，还真认真思考了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

　　“我不会夸人。”谭宁干巴巴道，“老师没教。”

　　秦嘉延拖着调子“啊”道：“老师没教啊？”

　　谭宁郑重其事点头：“嗯。”

　　“那要不。”

　　谭宁：“嗯？”

　　“哥哥当个好人？”

　　“教教你？”

　　秦嘉延弯腰，嫣红唇边露出一点尖尖的虎牙，笑得像只蛊惑人心的妖精。

　　“你就说，嘉延哥哥好帅。”

　　谭宁：“……”

　　饶是自己喜欢他，此刻谭宁都感觉没眼看。

　　她板着小脸：“秦嘉延。”

　　此人倒回答得很快，“嗳。”

　　“你要点脸。”谭宁一本正经地，“男孩子要学会矜持，不能这么……”

　　这么。

　　“嗯？”秦嘉延饶有兴致地，“不能怎么？”

　　谭宁憋了半天，吐出一句：“像狐狸精。”

　　秦嘉延：“？”

　　他眨了眨眼，“像什么？”

　　“狐狸精。”

　　以为他听完会生气，结果没想到，秦嘉延却是点了点头，甚至心情颇好的模样。

　　“这个夸赞还挺稀奇。”

　　谭宁震惊：“这怎么夸你了？”

　　秦嘉延斜眸一笑：“你说我像狐狸精，不就是夸我长得好看的意思？”

　　老天爷啊。

　　谭宁着实被他此等发言无语到了，一时竟不知是该吐槽他异于常人的脑回路，还是该吐槽他那子弹都打不穿的脸皮。

　　见她表情难看，秦嘉延也不逗她了，笑了下。

　　“这次周末回家杨雨生要办生日会，在外面吃个饭，一起来？”

　　话题揭过，谭宁总算松了口气，疑问：“杨雨生是谁？”

　　秦嘉延直言不讳：“和你同桌早恋的那个。”

　　哦，谭宁想起来了。

　　原来是那个锡纸烫。

　　“我第一次听他的真名。”

　　“你同桌没跟你说过？”

　　谭宁摇头。

　　秦嘉延问：“那你俩平常怎么称呼他的？”

　　谭宁说：“我叫他锡纸烫，瑶瑶叫他‘那个傻逼’。”

　　秦嘉延：“……”

　　“诶，事先声明。”谭宁还记得秦嘉延提醒她不要说脏话的事，紧急公关，“我可不这么叫他，而且我现在不骂人的。”

　　秦嘉延啼笑皆非：“知道了。”

　　谭宁舒了口气，听见他慢悠悠补充，“听话的小朋友。”

　　谭宁沉默了会儿，说：“你能别这么叫我吗？”

　　秦嘉延帮她把东西收拾好，不以为意，“怎么了？不就是个小朋友。”

　　“你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小姑娘模样严肃，教育他道，“要和异性保持距离，这个称呼不能喊。”

　　秦嘉延挑了挑眉，大概猜到了她指的是谁，好整以暇道：“那我喊你什么？”

　　他没否认有女朋友这件事。

　　谭宁心口发堵，尽管早就知道，可真正听他承认又忍不住一阵难过。

　　“你叫我名字就行。”

　　“啊，你叫什么来着？”他冥思苦想，打了个响指，“哦，谭宁。”

　　他竟然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谭宁要炸了。

　　在她爆炸的前一刻，又听这人懒洋洋地说，“哪有喊小朋友好听。”

　　哑炮谭宁不服：“我的名字哪里不好听了？！”

　　“没说不好听啊。”

　　他笑得像只狐狸，“不过，哥哥还是习惯叫你‘小朋友’。”

　　谭宁闷起脸：“不守男德。”

　　“哪里不守男德了？”秦嘉延漫不经心地，一笑，“还有啊小鬼，哥哥怎么不知道——”

　　“自己多了个女朋友？”

　　这下疑惑的人变成了谭宁，她睁大眼睛：“上次在蛋糕房那个姐姐，不是吗？”

　　“怪我。”

　　秦嘉延笑起来，“当时忘了跟你介绍了，那个姐姐，叫秦嘉柔。”

　　秦嘉延、秦嘉柔。

　　谭宁脑中一亮，看向秦嘉延。

　　恰好对方也在看她，笑容狡黠，“明白了？”

　　“她是我的亲姐姐。”

　　亲姐姐。

　　不是女朋友。

　　在心间下了好几天的雨就这么被他一句话大赦放晴，谭宁心脏快速跳动一阵，努力压制住快要按耐不住上翘的嘴角。

　　“哦。”

　　秦嘉延拿上她的打扫工具，走到前头。

　　“所以生日会要来吗？”

　　谭宁还在犹豫，秦嘉延说：“你同桌也会去。”

　　“那我和她一起吧。”

　　谭宁跟在他身侧，到他们那层楼，各班已经开始第一节自习了。

　　她伸手把扫把接过来，“谢谢……嘉延哥。”

　　头一次听她叫这个称呼，秦嘉延有那么一瞬没反应过来，他垂眼看着女孩，白白净净的，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

　　谭宁说：“我回班了呀。”

　　秦嘉延默了下，叫住她：“小鬼。”

　　“嗯？”谭宁回头。

　　男生从口袋里拿了包糖，塞给她。

　　弯腰对着她笑，“以后不开心就吃个糖。”

　　“或者。”

　　“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