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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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没有时间犹豫。一手一个，拎起林朔和那名队员战术背心的后领，硬生生将两个成年男子拖离地面，带着两人冲向楼梯。
【快！火和烟暂时遮住了窃忆蛾的感知，但撑不了多久，下楼。】系统急促地指挥着。
身后传来李维愤怒的嘶鸣和翅膀剧烈扇动的声音，显然它发现了猎物逃离的方向。
楼梯下方是一个堆满废弃医疗器械和旧家具的小仓库，尽头处一扇通往医院后方小巷的侧门出现。
【门没锁，冲出去。】系统再次播报。
江临用肩膀猛地撞开侧门，带着林朔和队员逃入医院后方一条堆满垃圾桶和医疗废弃物的昏暗小巷。
一股混合着腐烂有机物，过期药品和化学制剂气味的恶臭扑面而来，狠狠灌入江临的鼻腔。
他瞬间皱紧了眉头，胃部一阵翻搅，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作为一个对整洁有着近乎苛刻要求的人，这肮脏混乱的环境简直是对他感官的酷刑。
【嚯！精神攻击max，这地方对你才是高浓度污染区吧？】系统幸灾乐祸地吐槽，语气依然紧绷。
江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迅速将两人拖到相对干净些的角落放下，警惕地回望侧门，还好暂时没有追兵出现。
小巷的另一头，传来一阵哐当哐当的声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正慢悠悠地蹬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车上堆满了压扁的纸箱和空瓶子，显然是附近的收废品师傅。
江临眼神一闪，迅速评估了一下自己和两名昏迷队友的状态：自己虽然没受伤，但带着两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大活人，步行离开这片区域目标太大，风险极高。
这辆三轮车简直是天赐良机。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立刻又被垃圾味呛得咳出了眼泪，调整了一下表情，快步走向老大爷。
“大爷，帮个忙，”江临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焦急和诚恳，配合着眼角的泪痕，显得格外真诚。
“我两个朋友在那边干活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可能是中暑或者低血糖。得赶紧送他们回去休息。”
“您这车能借我用一下吗？就送到前面路口，不远，我给您押金。” 他动作极其自然的从林朔战术背心的口袋里摸出面额不小的纸币，塞到有些懵的老大爷手里。
老大爷看了看手里远超废品价值的钱，又看了看江临身边穿着统一黑色制服、昏迷不醒的两人，最后目光落在江临着急的快要哭出来的脸上。
【装的挺像。】系统点评道。
老大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和了然，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钱，又哐当一声拍了拍自己的三轮车座。
“行吧，小伙子，救人要紧。这车就暂时借给你，小心点啊，我这老伙计可金贵着呢。” 语气带着看破不说破的豁达。
【行，这大爷是个明白人。】系统在江临脑中吹了声轻快的口哨。
他迅速转身，将林朔和队员搬上了堆满废品的三轮车上，尽量让他们躺得舒服点。
调转车头，开始蹬车。破旧的三轮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载着三个不寻常的乘客，晃晃悠悠地驶出了昏暗的小巷，朝着江临临时住所的方向驶去。
不久，身后医院侧门方向，李维狂暴的嘶鸣声和翅膀拍打墙壁的巨大噪音清晰传来，充满了被戏耍的暴怒。
它显然追到了门口，然而，小巷深处堆积如山的垃圾及弥漫的尘埃，形成了一道复杂而混乱的感知屏障。
一声更加狂暴，充满了不甘的尖啸在医院后墙响起，但它的声音和气息终究没有涌入小巷深处。
街上，江临正端坐着开着三轮车，身体紧绷，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脑中开始飞速思考接下来的对策，以及如何安置这两位麻烦的监察处队员。
系统则在安静地扫描着周围环境，确保归途安全。垃圾的恶臭依然萦绕，但此刻，这令人不适的气味反而成了安全的证明。
破旧的三轮车在江临租住的位于城市边缘廉价公寓楼前停下。恶臭仿佛粘在衣服和皮肤上，让江临的眉头自始至终都没松开过。
他几乎是屏着呼吸，将昏迷的林朔和队员半拖半抱地弄进了他那间狭小但整洁的屋子。
将两人安置在唯一一张沙发上后，江临立刻打开了所有窗户通风，拿出自备的消毒喷雾对着空气和门口处喷了喷，才感觉那股令人作呕的垃圾味被冲淡了些。
【洁癖晚期，没救了。】系统吐槽。
江临没理它，安静地坐在一旁，擦拭着自己刚才接触过污物的手指，目光落在沙发上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监察处队员身上。
窗外是城市边缘特有的带着铁锈和灰尘味道的风。
大约半小时后，林朔率先发出一声闷哼，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视过陌生的环境，身体绷紧。
他看到了坐在角落椅子上的江临，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眼神中的警惕稍稍褪去。
“是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
紧接着，队员也跟着醒来，看到江临和林朔，又环顾四周，立刻明白了情况。“我们逃出来了？谢谢，大兄弟啊，太感谢了。”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精神污染带来的后遗症让他头痛欲裂。
“暂时安全。”江临言简意赅，指了指桌上倒好的两杯清水，“水。”
林朔点头，拿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一些。
他从战术背心的隐蔽口袋中取出一个通讯器，快速操作起来。
“这里是第七小队队长林朔，编号E-07-LS。任务编号清道夫遭遇目标C-07窃忆蛾高烈度污染形态，地点外城A-03区李维医院。第三小队火种任务全员确认遇难，现场发现记忆标本请求紧急支援，坐标已发送。”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依旧条理清晰。
通讯器那头传来回应：“收到，E-07-LS。支援已调度，原地待命，保持通讯畅通，注意安全。医疗小组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你的坐标。”
结束通讯，林朔将通讯器收起，目光再次落在江临身上，充满了审视和探究。
“你救了我们两次，第一次在档案室门口，第二次带我们离开。你不是普通人。那种程度的精神污染，我和赵斌都扛不住，你却没事。你的速度和力量也不该是常人所拥有的。”
赵斌也连连点头，看向江临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好奇：“对啊，大兄弟，你刚才拖我们俩跟拖麻袋似的，那力气还有躲李维攻击那几下，太牛了！你是不是也是序列者？”
江临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运气好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没事就好。”
林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只是郑重道：“这份情，第七小队记下了。等回到总部，我们会向上级详细汇报你的贡献。”
约十五分钟后，尖锐的引擎呼啸声由远及近。两辆覆盖着哑光黑色装甲没有任何标识的悬浮车悬停在公寓楼外的狭窄街道上。
几名穿着和林朔他们同款黑色制服的队员迅速下车，动作干练地抬着担架冲了进来，随行的还有一位神情严肃的医生。他们对现场的环境没有丝毫异样，显然是见惯了各种场面。
“林队，赵斌。”为首的队员向林朔敬礼，“医疗组，请配合检查。”
医生迅速给两人做了初步检查，尤其着重检查了精神污染残留。
“污染指数在安全阈值内，但需要回总部进行净化和心理干预。”医生对通讯器汇报道。
林朔在队员搀扶下站起身，看向江临：“江临，和我们一起回核心区吧。你的情况需要登记，放心，这个必要的程序。”
江临看着眼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官方力量，又瞥了一眼自己这间简陋的公寓，知道避无可避。他点点头：“好。”
【走喽，解锁新地图。】系统在脑内模拟出欢快的提示音，但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宿主，我感知到那个总部深处藏着些不寻常的能量波动，暂时看不出什么苗头，你注意一下。】
江临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默默记下了系统的提醒。
跟随着林朔等人上了其中一辆悬浮车，车辆启动，窗外的破败景象飞速倒退。很快，他们驶入了城市核心区。
这里的景象与外城区天壤之别。高耸入云的合金建筑反射着冷冽的天光，巨大的能量护盾穹顶若隐若现，街道宽阔整洁，街上有不少行人，大多数都穿着黑色制服。
悬浮车最终驶入一栋庞大得如同山岳般的黑色建筑群。通过数道森严的闸门和身份扫描，车辆驶入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停车场。
江临跟随林朔等人下车，踏上了冰冷光滑的合金地面。
这里就是总部天启。人类在天灾纪元降临，文明几近崩溃后，由残存力量整合建立的核心生存与防御机构。
它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政府，而是集军事、科研、情报、民生管理于一体的超级组织，是人类对抗无处不在的污染和维系最后秩序的中枢。
现任最高指挥官是埃利亚斯·希里尔，被称为“先知”的领导者，一位以理性与远见和高效著称的前国家领袖。
监察部是其对外行动的利刃，而林朔所在的第七小队，正是其中的精锐之一。
大厅里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无形的肃杀之气，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员行色匆匆，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滚动着各种复杂的数据流。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不时播报着指令。
林朔和赵斌被医疗人员先行带走接受治疗。
江临则在文职人员的引导下，进入了一间简洁的询问室，接受了一位高级督察官的例行问询。
他隐去了系统的存在，只描述了自己对精神污染有特殊抗性，以及在危机时刻的观察力和行动力。
督察官记录下他的供述，并未过多质疑，但看他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重视。
大约两小时后，林朔和赵斌已经接受了初步治疗，换上了干净的制服，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他们在林朔的队长办公室找到了正在安静等待的江临。
办公室不大，一面墙是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核心区的景象，另一面墙则是密密麻麻的档案柜和战术显示屏。
“江临，”林朔开门见山，神情郑重，“我已经向上级汇报了你的情况，重点强调了你在这次行动中的关键作用和展现出的非凡素质。现在正式提出邀请，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成为天启的一员。”
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林队长，感谢你的信任和邀请。但我对成为正式队员没有兴趣。我不习惯也不喜欢太多约束。”
林朔眼中掠过明显的失望，但他理解强者的个性，并未强求。
沉吟片刻，抛出了备选方案：“那么，编外顾问的身份如何？只在特定高难度任务中需要你提供支援，拥有极高的行动自主权。相应的资源配给、信息权限和任务报酬，与正式队员等同。”
看到江临仍旧沉默，林朔加重了筹码，“我可以向总部特别申请，将你的顾问待遇提升至标准的三倍！江临，你拥有如此特殊的能力，难道真的只愿独善其身？”
“编外顾问，”江临重复了一遍，这个定位的灵活性确实符合他的需求，待遇也极具诱惑力。他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林朔：“具体的工作内容与义务。”
“工作内容主要是提供关键情报分析、特殊能力支援，以及在评估为极高危的任务中协同作战。义务是响应特殊任务的征召，不过请放心，这种级别的任务频率极低，可能一年到头也碰不上一次，并且会严格遵守最高级别的保密条例。”林朔详细解释道，着重强调了自由度。
江临思索片刻，点头：“可以。我接受编外顾问的身份。但，我保留随时退出的权利。” 这是他的底线。
林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伸出手：“欢迎加入第七小队，江顾问！”
【恭喜宿主喜提编外打工人身份！】
“既然你决定加入我们，即使是编外，有些基本的知识你需要了解。”林朔示意江临坐下，自己也坐回办公桌后，神情变得严肃认真，“这是关于我们序列者和污染的核心信息，现在暂时还未公开给民众。”顺手，林朔将手边的资料递给江临。
“首先，像我们这样的人，官方称谓是序列者。我们之所以能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是因为受到污染侵蚀，却活了下来，并在体内形成了某种抗性或者说适应性。这种适应性扭曲了我们的部分本质，从而诞生了异能。”
【啧啧，官方的这说法总是这么温和。】系统在江临脑中插嘴，【明明是淘汰，说的跟进化一样，丝毫不提死亡人数啊。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是进化了。】
江临面上不显，继续听林朔讲。
“污染，是这个时代悬在人类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污染从各地开始扩散，来源暂时不明。”
“对于序列者来讲，最需要知道人体承受污染有一个阈值。超过这个阈值，人就会发生不可逆的异化，变成污染物，身体朝着非人方向发展，就像你之前看到的李维。每个人的阈值都不同，但普遍认为，当污染指数超过60%，异化的风险就极高。”
“而异化的方向和形态，往往与个体觉醒的异能类型密切相关。比如，一个与梦境相关序列的异能者，如果异化，就很可能变成与梦境相关的污染物。”
“不过，”林朔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不可思议，“阈值并非绝对。也有极端的特例存在。比如，第九小队的队长，他的常态污染指数常年维持在90%以上，却依旧保持着清醒的理智和人的基本形态，是监察部目前最顶尖的战力。”
“异能既是这个时代的馈赠，同样也是诅咒。正因如此，在我们序列者当中，流传着一句话。”林朔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沉重的宿命感，“异能者，就是污染物的胚胎。而成为污染物，是异能者的新生。”
【总算触及到一点核心真相的边缘了。】系统出声，带着洞悉一切的漠然，【不过宿主，您和他们有着本质的不同。您并非胚胎，也无需经历那种可悲的新生。您诞生之初，就已经是行走的污染本源了。那些低级的异化，不过是拙劣的模仿。】
林朔然后才继续道：“关于序列等级，序列等级由高到低，分为S-E。每个等级内，还会有具体的编号进行细分和排序。”
“你的能力，”林朔看向江临，带着探究，“似乎对精神污染有极强的抗性。这非常罕见。根据你的表现，初步判断可能偏向某种高级精神壁垒，具体还需要更详细的评估。”
“也许吧。”江临依旧含糊其辞。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天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