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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承接我的任性 ...

  •   他面色凝重,走到我面前,以一种生硬的语调质问我:“你……把鲁鲁处置了?”

      我心里很不舒服,于是沉下脸,答:“怎么了?不可以吗?”

      他像是被我的态度震住了,蹙了蹙眉。

      我拍开他想伸来的手,把桌子上几对骰子全扫到了地上。

      “骨碌骨碌”声像是扯断了我最后一根神经,我心里很闷,想要宣泄。

      “怎么了?!不可以吗?!”我已经失控了,“我讨厌他!我讨厌他!我就是要杀掉他!!你不准替他说话!”

      下一秒我被揽入一个怀抱里,被束缚得很紧。

      “列斯!”耳廓的声音温柔,安抚道,“你乖,我没有怪你。列斯……”

      暴戾的气焰在这熟悉的气息和紧缚中,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尽。我接受了他的安抚,停止了无谓的挣扎,抬起泪眼,像是最无辜的人。

      如同无数次重复的咒语,我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地、依赖地呢喃:“哥哥,我好爱你。”

      他粗糙的手掌和指腹把我脸上的泪痕一点点抹擦干净,抿起唇角,露出个不太像笑的笑:“哥哥……也爱你。”

      时间在紧密的拥抱中缓缓流淌,仿佛过了很久。直到他胸膛传来的平稳心跳彻底抚平了我的余悸,今早那点小小的委屈才迟来地浮上心头。

      “我还没说你呢,”我闷在他怀里,声音带着点小心眼的计较,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胸前的衣料,“早上走的时候……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他无奈地低笑一声,温热的手指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蹭了蹭我的下巴:“临时任务。我早上叫过你,没叫醒。”

      说着,他腾出一只手勾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那处有三道微微泛红的划痕,在他颜色不算深的肌肤表面有些显眼。

      “某只小猫还龇牙,挠了我一下,不记得了吗?”

      我茫然地摇摇头,记忆一片空白。大约是睡梦中被扰了清梦的本能反击吧。

      凑近了些,我微微嘟起嘴,对着那几道红痕轻轻吹气。他比我高出许多,我努力仰头,温热的呼吸恰好拂过那片微红的肌肤。

      轻柔的气流仿佛带着电流,让他环抱着我的手臂瞬间收紧了几分。

      心尖微动,我又凑得更近,温软的嘴唇像羽毛般,带着小心翼翼的歉意,轻轻贴了贴那伤痕的边缘。

      “对不起哥哥,”我抬眼,声音软糯,“还疼吗?”

      那张英俊的脸上终于漾开一个真实的、带着宠溺的笑容。他托着我的腰和腿弯,轻松地将我抱高了些,让我侧坐在他坚实的大腿上,语气满是戏谑:“就你这点猫抓似的力气,还想伤到哥哥?”

      我轻哼一声,顺势将脸埋进他颈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赖着。那点小伤,随便用点速效愈合喷雾,几分钟就能恢复如初,不留一丝痕迹。

      “哥哥,”我闷声命令,带着不讲理的占有欲,“你不准用药。”

      他稳稳地抱着我,下巴轻轻蹭了蹭我的发顶,承接这份任性的话语里,是毫无保留的纵容:

      “好。列斯留给我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好好保存。”

      穹顶颜色阴沉沉,像黑云压城。

      今天是我的生日。

      哥哥给了我一个早安吻,将一个精致的机械笼送到我手上。

      “生日快乐,我的列斯。”

      他的眼眸泛着温柔璀璨的光,嘴唇温暖有力。

      “谢谢哥哥。”

      我回吻他,期待地打开笼门。

      里面趴着一只漂亮的机械鸟。吸睛的嫩黄色,可爱的豆豆眼,还会“唧唧”叫。

      “你之前说奥利体型太大了,想要只小宠物。喜欢吗?”

      “喜欢!”我惊喜地把它捧在掌心,抚摸它柔软的毛发。

      从外表和触感,丝毫看不出这是一只机械鸟,反而像几万年前存在过的,有寿命、有体温的麻雀。

      史蒂森面上的笑容悄无声息落下,有些忧心,喃喃道:“今天要做手术了。”

      我还在逗着小鸟,戳弄着它的小喙和下巴。

      “哥哥,你说它叫什么名字好?”

      “我不会取名。听你的。”

      我思索了下,看着小鸟撅起屁股在我手上捕捉着气味信息的可爱模样,开口:

      “那就叫它‘咻咻’吧。”

      哥哥疑惑地看我,我回答他:"因为它在嗅闻我的气味,我希望它飞得很快,所以叫它‘咻咻’。"

      他笑了,说好。

      他给我换上了白色手术服,指尖捻了捻我的发尾:

      “头发长了。”他低声说,指腹蹭蹭我的耳垂,“手术结束,我带你去剪。”

      我点点头:“好。”

      他的吻落在我前额,像一片羽毛,或是雪花,留下点微凉的触感。

      随后,他将我轻轻推进明亮洁净的手术室。

      空气里浮动着他难以掩藏的紧绷。可奇异的是,我胸腔里竟是一片近乎空旷的平静。

      “哥哥,”我抬眼望进他深潭似的眸底,声音刻意放得轻软,“别担心,我会安全出来的。” 这句话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自己。

      医生催促的眼神无声地递过来。他指节分明的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终于松开了我的。

      那最后投来的目光,沉郁得仿佛凝着千钧重物,竟然复杂得让我心头微窒。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手术服渗入脊背,无影灯惨白的光瀑倾泻而下,刺得人睁不开眼,也催生了昏沉的倦意。

      麻药如同冰凉的潮水,沿着血管悄然攀升,无声无息地蚕食着四肢百骸。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如同抽丝剥茧般,被一丝丝、一缕缕地剥离、抽走,沉向无边的混沌。

      在意识将沉未沉的罅隙,锋利的手术刀割开我的胸口,冰冷的恐惧毫无预兆地漫溢心底。

      嗡鸣声贯穿我的大脑,我费力地掀开眼帘,看到一颗锈迹斑斑的、暗沉的心脏,正从自己敞开的胸腔中缓缓被掏出,旋即,另一颗崭新又光滑、泛着金属光泽的异物,精准地送入我的身体。

      一种来自生命自身的、本能的危险警兆在我眼中脑中炸开。

      那是个危险的东西。我确信。

      我忍不住大喊道:“不要——!”

      “咚咚咚——”机械鸟咻咻正用它坚硬的合金喙啄击着我的窗玻璃,声音清脆而执拗。

      我被敲击声唤醒,睁开眼,看到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温柔地铺洒在熟悉的房间陈设上。

      原来,只是一场过于真切的梦魇。

      我撑坐起身,下意识地抬手覆上心口的位置。指尖下是平稳的搏动,肌肤温热,那梦中惊悸的余韵,竟寻不到半分痕迹。

      打开窗,咻咻飞进来,轻盈地围着我盘旋两圈,发出两声短促而关切的鸣音。

      “咻咻,我没事,回去笼子里。”我知道它在担心我,摸摸它脑袋表示我很好。

      咻咻的电子眼扫描确认我无恙后,才满意地晃了晃它那流线型、比例完美的身躯。它熟练地飞回精致的机械鸟笼,用爪子勾住门框,“咔哒”一声轻响,门扉合拢。它便自顾自地落在栖杆上,开始用喙梳理自己的羽翼。

      门被轻轻推开,哥哥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熨帖的纯白衬衫,俊逸绰约的躯体赏心悦目。

      “醒了?”他温热的掌心先是探了探我的额温,随即自然地包裹住我微凉的手,“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的目光落在他另一只手上握着的淡黄色营养剂包装袋,伸出食指,俏皮地点了点那袋子,又张开嘴“啊——”了一声,眼睛弯成月牙:“好得很呢!都说了,手术肯定顺利的呀。”

      哥哥的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赧,低头仔细拆开包装,将吸管口妥帖地递到我唇边:“明明该是我安慰你的,结果倒要你反过来安抚我。”

      我一口咬住吸管口,两口就吸完营养液,将甜美的芒果味道吞咽下去,嘻嘻笑着:“那我是不是可以写本书,叫《哥哥太担心我了怎么办?》。”

      他失笑,宠溺地刮刮我的鼻子:“小坏蛋。”

      他俯身想抱我,我故意肩膀往后一缩,欠着身子要躲开。

      房间中嬉闹声阵阵。

      光脑突兀地弹出一则通讯。

      “列斯……!”屏幕对面的人原本兴高采烈,却在瞧见光脑另一端的景象时霎时闭了嘴。

      我疑惑地看看光脑,或许是刚刚两人玩闹时不小心碰到了按键。

      对面的珀西一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就要关闭通讯。

      我出声止住他的动作:“怎么了珀西?”

      珀西慢慢将捂住眼睛的手掌收回,对于对面两人的亲密姿势展示出了一种习以为常的无奈,先跟史蒂森问了声好,又对我说:

      “我哥同意我去月底的春宴了。你要不要去?”

      我低下头思索,又抬眼看了看哥哥,征求他的同意。

      他果然同意了,道:“想去就去吧。”

      “太好了!谢谢哥哥!”

      “那太好了。”珀西也很高兴,“对了,生日快乐,列斯。”

      “谢谢呀。”我笑得很开心,回答他。

      他将一个粉色礼物盒放到了光脑传送台:“给你的礼物,相信你会喜欢的。我先撤了。拜拜!”

      说罢,他果断切断了通讯,这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接过从空中传送过来的粉色盒子。

      一打开,我看到一叠泛黄的薄片。它们被压紧固定在一侧,边缘松散,可以翻动。薄片两面印满细密、静止的黑色符号。

      这是什么东西?

      哥哥看出了我的迷惑,向我解释:“这是纸质书。”

      浩瀚信息流都储存在光脑中,“纸质书”显得笨重木讷,没有人会再生产,渐渐成为历史。

      我听说过珀西的哥哥有从各星球收藏纸质书的爱好,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

      我好奇地触碰这陌生的物什,是轻脆的触感。我凑近,闻到了木质素分解的酸味,霉菌的尘土气,还有区别于机械的油墨挥发的微甜。

      “珀西怎么会有纸质书,是奎克伯爵的吗?”

      哥哥接过我手里的书,翻动了几下,辨认出这上面的字并不是现今使用的几种字体:

      “也许是吧。不过珀西应该不敢未经允许就拿走他的书。”

      我懒得看那些复杂的符号,将书彻底推给哥哥:“哥哥,你找人帮我翻译一下,之后再给我吧。”等到了春宴,我再好好问问珀西什么意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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