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同程》莫晚晴

54、晨光与晚风

　　清晨六点半的闹钟刚响，江晨就从被窝里弹了起来——昨天跟陆修约好要早点去学校，还得赶在早自习前把上周落下的数学笔记补完。
　　他抓过校服往身上套，扣子扣错了两颗都没发现，直到对着镜子梳头发时，才盯着胸前歪歪扭扭的扣子笑出了声。
　　“晨晨，早餐在桌上，小修刚在楼下打电话，说等你十分钟。”陈婷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
　　江晨应了一声，抓起三明治往嘴里塞，牛奶叼在嘴边，一手抓着书包，一手还在收拾桌上的笔记本，忙得像只转不停的小陀螺。

　　等他冲下楼时，陆修正靠在小区门口的梧桐树上，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里，手里捏着两瓶温好的牛奶。
　　看见江晨跑过来，他伸手稳稳扶住差点撞到自己身上的人，指尖帮江晨把歪掉的衣领理好：“慢点儿，又没催你。”

　　“怕你等急了。”江晨把嘴里的三明治咽下去，接过陆修递来的牛奶，吸管刚戳进去，就看见不远处一只金毛犬跟着主人散步，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小菊花。
　　他忍不住指了指：“你看那只狗，上次咱们在宠物店看见的柯基，比它还可爱呢。”
　　“记着呢，放学就带你去。”陆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两人并肩往公交站走。
　　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响，江晨咬着牛奶吸管，絮絮叨叨跟陆修说昨天班里发生的趣事，陆修偶尔应一声，目光落在他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的发梢上，嘴角的笑意就没散过。
　　到学校门口时，离早读还有二十分钟。校门口已经来了不少学生，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三三两两地勾着肩往前走。
　　“江晨！陆修！”转头一看，是同班的林小莉，正背着书包朝他们跑过来，“你们今天来这么早啊，我还以为能赶上跟你们一起进校门呢。”
　　“你再晚五分钟，就要被门卫大爷拦着登记了。”江晨笑着调侃她。
　　林小莉吐了吐舌头。
　　早自习是英语，江晨刚把课本拿出来，后桌就凑过来小声说：“听说没？今天第三节课要突击数学小测，你上周的笔记补完没？”
　　江晨心里一慌，赶紧把藏在抽屉里的笔记本拿出来——昨晚光顾着跟陆修聊宠物店的柯基，只补了一半。
　　“完了完了，等会儿测完我肯定要被老师罚抄。”
　　江晨对着笔记本皱眉头，后桌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你不是有陆修吗？你去找他借笔记，他的数学笔记比老师的板书还详细。”
　　江晨眼睛一亮，陆修刚走回来，就凑到他旁边。陆修正站在他旁边，看见他凑过来，立刻坐下来：“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借我数学笔记用用，等会儿要小测，我上周的没补完。”江晨把笔记本递过去。
　　陆修笑着把自己的笔记拿出来，还帮他把重点内容用荧光笔标了出来：“先看这几页，都是高频考点，不会的地方等后面我教你。”
　　“哥哥你真好！”江晨接过笔记，转过头拿起笔补。
　　数学小测果然考了笔记里的重点，江晨答得很顺利，交卷时忍不住跟后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他笑着说：“我就说吧，陆修的笔记比什么都管用，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知道啦，午休请他吃东西。”江晨心里美滋滋的，满脑子都是放学去宠物店的事，连后面的语文课都没走神——以前上语文课，他总爱盯着窗外发呆，今天却听得格外认真，就盼着早点放学。
　　午休时间一到，江晨就揣着零花钱往小卖部跑，买了一些陆修爱吃的零食。刚走到高二（3）班门口，就看见陆修正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本物理书，阳光落在他的书页上，连带着他垂眸看书的模样都温柔了几分。
　　“哥哥，给你。”江晨把东西递过去，陆修接过，帮他把包装纸撕开：“小测考得怎么样？”
　　“应该能和之前那样！等会儿你教我那道函数题好不好？我昨天想了半天都没弄懂。”
　　“好，咱们去操场的香樟树下，那里凉快。”陆修把物理书放进书包，两人一起往操场走。香樟树下有长椅，江晨把笔记本摊开，陆修坐在他旁边，拿过笔一步步帮他推导函数公式，偶尔会用指尖点着题目问他：“这里懂了吗？不懂就说，别装懂。”
　　江晨乖乖点头，眼睛却时不时往操场角落瞟——那里有只流浪猫正蜷缩在草丛里，他忽然想起宠物店的柯基，拉着陆修的袖子说：“等咱们把柯基带回家，也像这样带它来操场晒太阳好不好？”
　　“好，周末还能带你和它去公园散步。”陆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耳尖，江晨的耳尖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看笔记，陆修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下午的课过得很快，最后一节自习课，老师把陆修请到办公室。
　　江晨提前十分钟就收拾好了书包。铅笔盒“咔嗒”一声扣上时，前排的林小莉回头笑他：“急着去找陆修啊？看你这模样，比过年还开心。”
　　江晨耳尖一红，没说话，却把书包抱在怀里，眼睛盯着窗外——老师办公室在隔壁，他已经看见陆修背着书包站在后门了，正往教室里江晨座位的方向看。
　　自习课铃声一响，江晨几乎是跑着冲出教室的。
　　走廊里挤满了收拾东西的学生，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刚到办公室门口，就被陆修稳稳接住：“慢点，别摔了，我又跑不了。”
　　“怕去晚了柯基被人买走了。”江晨喘着气，拉着陆修的手就往校门口走，“咱们快点去公交站，上次我问过店员，那只柯基是上周刚到的，好多人都想要呢。”
　　陆修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还不忘帮他把歪掉的书包肩带理好：“放心，就算被买走了，咱们再找别的，总能找到你喜欢的。”
　　“不行，我就喜欢那只，它的爪子上有块白色的毛，像戴了小手套一样，特别可爱，而且还只有两个月打。”
　　江晨固执地说，眼睛里满是期待。陆修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没两人赶到宠物店时，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
　　宠物店的玻璃门一推开，就听见此起彼伏的“汪汪”声，店员正蹲在地上，给一只萨摩耶梳毛，看见他们进来，笑着打招呼：“两位同学，是来看那只柯基的吧？它还在呢，早上有人来看过，没定下来。”
　　江晨眼睛一亮，跟着店员往里面跑。那只柯基正趴在笼子里，看见有人过来，立刻摇着尾巴站起来，爪子扒在笼子上，对着江晨“汪汪”叫了两声，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爪子上那块白色的毛果然像小手套一样。
　　“就是它！”江晨激动地抓住笼子，柯基凑过来，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指，江晨忍不住笑出声，回头冲陆修说：“你看它多可爱。”
　　“嗯，看得出来它喜欢你。”陆修走过来，帮他把笼子门打开，柯基立刻跳了出来，围着江晨的脚踝转了两圈，还抬起前爪往他身上爬，江晨赶紧蹲下来，把它抱在怀里，柯基乖乖地窝在他怀里，用舌头舔了舔他的下巴。
　　“它性格特别好，也很聪明，教几遍就能学会握手。”店员笑着说，“你们要是喜欢，今天就能抱走，还能送你们一袋试用装的狗粮和一个狗玩具。”
　　江晨抬头看陆修，眼里满是期待。
　　陆修揉了揉他的头发，对店员说：“麻烦再拿一袋幼犬狗粮，还有那个蓝色的狗窝，另外，再要一个磨牙棒，它好像正处于磨牙期。”
　　“好嘞，我这就去拿。”店员转身去拿货，江晨抱着柯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轻轻摸它的背：“以后就先叫你‘小狗’吧，好不好？等后面想好了再给你起名。”小柯基像是听懂了，对着他“汪汪”叫了两声，尾巴摇得更欢了。
　　陆修坐在他旁边，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江晨抱着小柯基，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夕阳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连带着他的轮廓都染上了一层金色。
　　付完钱，陆修提着狗窝和狗粮，江晨抱着小狗，两人一起走出宠物店。
　　天色已经擦黑了，路灯次第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街道。
　　路边的烤红薯摊飘出阵阵香味，江晨吸了吸鼻子，抱着小狗凑过去：“修哥，咱们买个烤红薯回去吃吧，小狗好像也饿了，说不定能吃一点。”
　　“好，买个大的，你一半，我一半，给小狗留一小块。”陆修笑着点头，帮他把小柯抱过来，自己去买烤红薯。
　　江晨站在旁边，看着小柯基好奇地盯着烤红薯摊，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
　　回去的公交上，小狗有点认生，一直窝在江晨怀里，偶尔抬头看一眼周围的人，又赶紧把头埋回去。
　　陆修坐在旁边，帮江晨挡住拥挤的人群，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小狗身上：“别冻着它。”
　　他又搂过江晨：“你也是。”
　　江晨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笑意：“修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陆修挑眉看他。
　　“谢谢你陪我来买小狗，还帮我选狗粮和狗窝。”江晨小声说，耳尖微微泛红。
　　陆修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跟我还客气什么。”
　　到小区门口时，江晨抱着小柯基，陆修提着东西，两人一起往江晨家走。
　　路过中心花园时，小狗忽然兴奋起来，对着不远处的小泰迪叫了两声，江晨笑着说：“你看，它还想跟别的小狗玩呢，以后每天晚上，我都带它来这里散步。”
　　“周末我陪你一起。”陆修说。江晨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星，点了点头。
　　走到江晨家楼下时，江晨停下脚步，抱着小柯看着陆修：“今天谢谢你，要不要上去喝杯热水？”
　　“不了谢谢，我得回家了，不然我妈该担心了。”陆修笑着摇头，帮他把狗窝和狗粮递过去，“明天周末，早上我还是在楼下或门口等你，记得早点起，别又迟到。”
　　“知道啦！”江晨点头应下，抱着小狗，看着陆修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才转身往楼上走。
　　回到家，江晨把小狗放在地上，小狗好奇地在客厅里转了两圈，然后凑到狗窝旁边，钻了进去，看起来很舒服。
　　江晨拿出手机，给陆修发了一条消息：
　　【修哥，小狗已经在狗窝里睡着了，今天真的谢谢你！】
　　没过一会儿，陆修就回复了：
　　【陆修哥哥：不客气，照顾好小狗，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明天见。】
　　江晨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回复了一句“明天见”，然后蹲在狗窝旁边，轻轻摸了摸小狗的背。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小柯身上，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江晨心里甜甜的，他知道，以后的日子里，除了陆修，又多了一个小家伙陪在他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