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同程》莫晚晴

55、 名字

　　周末的阳光斜斜切进玄关，在地板上洇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江晨蹲在玄关的软垫上，牛仔裤膝盖处沾了点刚从宠物店带回来的猫砂碎屑，他却毫不在意，满心满眼都落在怀里那个毛茸茸的小家伙身上。
　　刚满两个月的小奶狗是只柯基，浑身绒毛还带着点胎毛的软嫩，像团被揉松了的棉花糖。
　　它似乎还没完全适应新环境，小脑袋微微缩着，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周围，唯独在江晨指尖轻轻划过它下巴时，会放松地把脑袋往他掌心蹭，粉嫩嫩的舌头偶尔伸出来，轻轻舔一下他的指腹，留下一小片湿凉的触感。
　　“一路颠过来累坏了吧？”江晨的声音放得格外轻柔，像是怕吓到怀里的小家伙，“先给你倒点羊奶粉，等后面再带你熟悉家里好不好？”
　　他起身去厨房拿冲泡羊奶粉的小碗，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哼唧”声。
　　回头一看，小奶狗正迈着还不太稳的小短腿，一摇一摆地跟在他身后，雪尾巴尖耷拉着，却执着地追着他的脚步，那模样像极了怕被丢下的小跟屁虫。
　　江晨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连忙折返回来，重新把它抱进怀里：“乖，不丢下你，就在这儿等我。”
　　等冲好的羊奶粉放凉，小奶狗凑到碗边，小口小口地舔着，粉嫩的小舌头一裹一裹的，偶尔还会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江晨一眼，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离开。
　　江晨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托着下巴看它吃东西，忽然想起还没给这小家伙起名字。
　　起什么名字好呢？
　　江晨琢磨着，他之前倒是想过几个名字，像“雪球”“奶糖”，可真见了这小家伙，又觉得那些名字少了点特别的感觉。
　　他盯着小奶狗毛茸茸的脑袋，看着它吃完奶后，用小爪子扒拉着他的裤腿，忽然想起之前刷视频时看到的梗——大家总爱把可爱的小狗叫做“修狗”，而且还是陆修的修，软乎乎的发音，倒跟怀里这小家伙的模样格外契合。
　　“叫‘修狗’怎么样？”江晨试探着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听着就软乎乎的，跟你特别配。”
　　话音刚落，怀里的小奶狗像是真的听懂了，停下了扒拉裤腿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像是闪着光，紧接着，原本耷拉着的尾巴忽然轻轻摇了起来，虽然幅度不大，却清晰地表达着它的情绪。
　　江晨乐了，抱着它轻轻晃了晃：“看来你也喜欢这个名字？行，以后你就是我的修狗啦。”
　　修狗像是回应似的，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口，没多久就发出了轻轻的呼噜声，显然是在熟悉的温度里安心地睡了过去。
　　江晨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早就准备好的狗窝里，看着它蜷缩成一团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门铃突然被摁响。
　　打开门，陆修抱着一只小猫站在门口。
　　江晨把他带进门：“哥，你来啦。块进来坐。”
　　陆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浅灰色的家居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
　　他手里拿着一根彩色的毛线球，指尖轻轻一挑，毛线球就滚到了地板上。
　　脚边，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猫正盯着毛线球，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这只小猫是陆修昨天从动物救助站接回来的，据说之前是只流浪猫，被救助站的工作人员照顾了半个月，才慢慢恢复了活泼的性子。
　　小猫浑身的毛雪白雪白的，唯独尾巴尖沾着一小撮橘色的毛，跑起来的时候，那撮橘色的毛随着尾巴晃来晃去，像团会动的棉花糖上缀了颗小橘子。
　　“别光顾着看，过来玩啊。”陆修笑着，又把毛线球往小猫那边推了推。
　　小猫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迈了迈小短腿，见毛线球没什么动静，才大胆地扑了上去。
　　它用小爪子抱着毛线球，左扒拉一下，右啃一下，玩得不亦乐乎，偶尔还会因为用力过猛，跟毛线球一起滚到地毯上，惹得陆修忍不住笑出声。
　　玩了好一会儿，小猫似乎累了，趴在地毯上，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粉嫩的小舌头露出来，模样格外可爱。
　　陆修俯身，轻轻把它抱了起来，小猫很乖，没有挣扎，反而往他怀里缩了缩，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得给它起个名字才行。”陆修看着怀里的小猫，指尖轻轻划过它柔软的背毛，触感细腻得像上好的丝绸。
　　他之前也想过几个名字，可总觉得差点意思，直到刚才小猫往他怀里缩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江晨给他发消息时的模样——江晨拍了张宠物店小奶狗的照片，配文说“明天就去把它接回家，以后也是有小狗的人啦”，文字里的雀跃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想到江晨，陆修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他看着怀里小猫琥珀色的眼睛，轻声开口：“叫‘晨晨’好不好？”
　　小猫像是听懂了，原本轻轻打着的呼噜声顿了顿，紧接着，它抬起头，用小脑袋蹭了蹭陆修的下巴，毛茸茸的触感带着点温热，让陆修的心瞬间变得柔软。
　　他把小猫往怀里又抱紧了些，指尖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看来你也喜欢这个名字，那以后就叫你晨晨啦。”
　　晨晨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尾巴尖轻轻扫过陆修的手腕，喉咙里的呼噜声又响了起来，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陆修抱着晨晨靠在沙发上，看见江晨走出来，抬起头：“我给小猫起好名字了，叫晨晨。”
　　江晨：“这么巧？我给我家小狗起名叫修狗，你家晨晨，我家修狗，简直是天生一对啊！”
　　陆修忍不住笑了，他看着江晨：“确实挺巧的，让修狗和晨晨认识一下？”
　　“现让它们在家玩，我们去图书馆吧。今晚再去你家？”
　　陆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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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时候，江晨抱着修狗出现在了陆修家门口。他特意给修狗穿了件小小的蓝色背带裤，雪白的绒毛配上蓝色的背带，看起来格外可爱。
　　刚按下门铃，门就被陆修打开了，开门的瞬间，江晨就看见一只雪白的小猫趴在陆修的肩膀上，尾巴尖那撮橘色的毛格外显眼。
　　“晨晨？”江晨眼睛一亮，抱着修狗走进来。
　　陆修笑着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吧，晨晨今天倒是挺活泼的，早上还有点怕生呢。”
　　江晨刚把修狗放在地上，就听见陆修开口喊道：“晨晨，过来。”
　　话音刚落，原本趴在陆修肩膀上的晨晨立刻轻盈地跳了下来，迈着优雅的小步子，跑到陆修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呼噜声。
　　江晨愣了两秒，低头看了看脚边正好奇地嗅着周围环境的修狗，又看了看陆修腿边蹭来蹭去的晨晨。
　　忽然反应过来这两个名字的关联，忍不住笑出了声：“修哥，你这名字起得也太明显了吧？跟我家修狗放在一起，谁看了不说一句绝配？”
　　陆修挑了挑眉，伸手揉了揉修狗的脑袋，修狗似乎很喜欢他的触碰，舒服地把脑袋往他掌心蹭：“彼此彼此，你给小狗起名叫修狗，不也一样？”
　　江晨哈哈笑了起来，也伸手挠了挠晨晨的下巴，晨晨起初还往后缩了缩，可在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后，很快就放松下来，甚至主动把脑袋往他手边凑。
　　客厅里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修狗好奇地凑到晨晨身边，想跟它贴贴，小脑袋往晨晨那边靠，尾巴轻轻摇着。晨晨却像是有点嫌弃似的，灵巧地往后跳了一步，避开了修狗的亲近。
　　修狗愣了一下，歪着脑袋看着晨晨，眼睛里满是疑惑，像是在问“你怎么不跟我玩呀”。
　　过了几秒，它又不死心地凑过去，小短腿迈得飞快，可每次都被晨晨轻巧地躲开。
　　看着修狗执着又笨拙的模样，江晨和陆修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修靠在沙发上，看着江晨弯腰逗弄着两只小家伙，阳光落在江晨的发梢，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他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有喜欢的人在身边，还有可爱的小动物陪伴，这样的日子，大概就是最美好的模样了。
　　江晨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笑着说道：“你看它们俩，现在还生分，说不定过几天就成好朋友了。”
　　陆修点了点头，目光温柔：“会的。”
　　修狗还在执着地追着晨晨，晨晨偶尔会停下来，回头看它一眼，像是在逗它玩。
　　客厅里回荡着两人的笑声和小动物轻轻的哼唧声，温暖又热闹，夕阳的余晖慢慢漫进来，把这一幕酿成了最温馨的画面。
　　没过多久，江晨起身去厨房倒温水，修狗立刻停下追逐的脚步，颠颠地跟在他脚边打转，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小菊花。
　　晨晨见状，也迈着小短腿跟过去，却在路过沙发时被陆修轻轻捞进怀里。
　　“别跟着捣乱，让他倒杯水。”陆修指尖蹭了蹭晨晨软乎乎的肚皮，看着江晨回头无奈又好笑的眼神，嘴角笑意更浓。
　　等江晨端着水回来，修狗已经乖乖蹲在他常坐的单人沙发旁，仰头吐着舌头等投喂——它大概是把“倒水”和“喂零食”划上了等号。
　　江晨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弯腰揉了揉修狗的脑袋：“没有零食哦，先喝水。”说着把宠物碗推到它面前，修狗却还是执着地盯着他的口袋，直到晨晨从陆修怀里跳下来，凑过去舔了舔它的耳朵，它才终于低下头，小口喝起水来。
　　陆修拿起茶几上的薄毯，起身披在江晨肩上：“傍晚风凉。”江晨顺势靠在他身侧，看着两只小家伙依偎在一起喝水的模样，轻声说：“你说得对，它们果然成好朋友了。”
　　夕阳最后一缕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客厅里的笑声渐渐轻了，只剩下小动物的吞咽声和彼此温和的呼吸声。
　　这样的时刻没有轰轰烈烈，却像一杯温茶，慢慢熨帖了心底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