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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小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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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鼓浪屿别有一番风味,那是一种独属海边小岛的味道。
他们住的民宿又临近海边,一大早就伴随着海浪的声音从睡梦中清醒。
沈清舒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被刺眼的太阳晃了一下,扭头想看看荆望醒了没有。
“床铺都叠好了,应该起床了吧”他懒散地哼了一句,下意识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赖几分钟床。
余光瞥到一旁的沙发上好像坐着个人,他以为自己睡蒙了,“怎么梦到陈昊阳那小子了”一边嘟喃一边扯过被子盖上头顶。
下一秒,沈清舒猛地起身,看到陈昊阳翘着个二郎腿,一整个大马金刀似地坐在沙发上,笑容十分不怀好意,“呦,醒啦?来鹭岛这几天睡眠质量十分不错嘛!这是提前过上退休生活了?”
沈清舒揉了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抱着双臂靠在床头,仿佛在问他怎么出现在这。
陈昊阳手里翻动着一旁的画稿,漫不经心道,“我昨晚不是都和你说了今天飞来鹭岛看看你嘛,顺带来旅游几天。”
沈清舒想起昨晚被荆望的美色所惑,还没听完陈昊阳的话就挂了电话,可能真是自己听漏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说起这个就有得说了,在我神通广大的超能力下,我一下就……”
沈清舒知道这人吹牛逼的老毛病又犯了,他适时打断,“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问了你的编辑,他说你发给他的稿子的IP地址就在这。”
“那你又怎么进到房间里来的?IP地址总不可能连房号都告诉你吧?”
“我跟你说这可真是太巧了,我照着小肖给的IP地址来到这家民宿,跟前台说我是来找人的,但那个小姑娘说什么都不让我上来,没办法我只能给你打电话,就对她说,我朋友叫沈清舒,我现在打电话叫他下来接我…”
“然后你猜怎么着”陈昊阳打了个哑迷。
“怎么着”
“我遇到你家那位了,他手里拎着两袋早餐从门外进来,听到我说是你的朋友,然后就把我带了上来。”陈昊阳激动得跟中了彩票似的。
听到这话,沈清舒愣了一下,他那么早起床原来是去买早餐了啊。
看到沈清舒愣住的表情,陈昊阳继续开口,“你别说,你家这位真可是个极品啊,那身高那颜值,最主要的是那刻在骨子里的教养,我跟他一起上楼的时候碰见一个保洁阿姨,他问了对方一句,吃过早餐没,听到对方否认,然后二话不说就把其中一袋早餐递了过去……”
沈清舒当然知道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一个顶顶好的人,从未怀疑过。
就在两人交谈时,荆望敲了敲房门,“过来吃早餐,我刚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下。”话虽然是对两人说的,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沈清舒。
沈清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脸红地推陈昊阳出去,还应和了荆望一句:“我先洗漱,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沈清舒洗漱的时候,剩下的两个人相顾无言,只能默默地各自占据沙发一头。
陈昊阳看着默默剥鸡蛋壳的男人,突然开口:“兄弟,加个微信呗,你是我发小的对象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说着还将加好友的二维码推到荆望面前
听到对方有些自来熟的话,荆望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没过多久,沈清舒洗漱好出来,荆望就把剥好壳的鸡蛋推到他面前。
沈清舒没有一点犹豫拿起来就吃了。
看着这两人熟稔的动作,私底下这活儿不知做过多少次了,陈昊阳又感慨又有些吃味:看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就跟老夫老妻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在一起好几年了,这才几天啊,就已经到这样的程度了,只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沈清舒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看到陈昊阳还在发呆,戳了一下他的胳膊,“喂,你怎么了?这次来准备待几天啊?”
陈昊阳的胡思乱想被打断,他随口答道,“没什么,呆个三四天吧,刚好你们带我逛逛附近有什么好玩的,毕竟你们都来一个星期了,了解的肯定比我多”
沈清舒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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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餐,沈清舒和荆望商量了一下,准备白天带陈昊阳去鼓浪屿街头巷尾逛一逛,顺便让他看一下传统的闽南建筑。
别看陈昊阳整天吊儿郎当,不着四六的,他可是正儿八经哥大建筑学的硕士研究生,只是回国后被逼上梁山掌管了家族企业,做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房地产大亨。
等到了晚上,再好好享受一场海边音乐会。
听到两人丰富且充实的安排,陈昊阳也同意了。
他们沿着开满三角梅的小巷,一路走。白天的鼓浪屿,游客也十分多,时不时还会碰见三三两两的外国游客。
路两旁的商铺摆着各式各样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给清晨的鼓浪屿带来一丝人间烟火气。
陈昊阳没走几步就原形毕露地拐进了一家玉石铺,摆摆手让他们先走,一会在八卦楼汇合。
两人只得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转角,一只褐色的小猫躲在阴影底下乘凉。
沈清舒玩心大发,走了过去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后背,小猫被伺候得舒服了,抬起爪子碰了一下他的手掌。
沈清舒看着慵懒地趴在墙角边的小猫,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夏天的太阳格外温暖,阳光照在一人一猫身上,有种别样的幸福感。
站在一旁的荆望掏出手机想记录下这一刻,他看着照片里笑如朗月的男人,连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时也翘了起来。
等两人到达八卦楼时,发现陈昊阳早已蹲在一旁,嘴里还吸溜着一根雪糕,看到两人,立马起身走了过去,“你们俩怎么回事?比我还晚。”
沈清舒有些愧疚地开口:“对不住啊,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不过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不是去玉石铺看看有没有尖货吗?怎么,没碰上对眼的?”
听到这话,陈昊阳连雪糕也顾不上吃了,气哄哄地说:“你是不知道这帮损色,竟然拿一些下等料忽悠我,还说是俄罗斯那边进口的和田玉,爷爷我玩玉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块地里玩泥巴呢!”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像他们这种家境的人,抓阄的时候就已经是金银珠宝,房子车子的,这些身外之物简直不要见了太多。
沈清舒有些好笑地听着他的抱怨,突然,陈昊阳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金丝楠木盒子,“这是我戳破商家小把戏后他们拿出的尖货,你看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纯玻璃种的哦!”
沈清舒看着盒子里的如意吊坠也被惊艳住了,他伸手摸了摸吊坠,质地清透,是上乘品。
陈昊阳看到他这么喜欢,半开玩笑道,“看你这么喜欢,叫声哥,我就忍痛割爱让给你,怎么样?”
沈清舒没理他,留下一句“切,谁稀罕”
说完自顾自地拉着站在一旁未发一言的荆望走进八卦楼,独留陈昊阳捧着盒子站在原地,“明明就喜欢得不行,哎,男人呐,全身上下嘴最硬。”
小声吐槽完,立马追上前面两人。
“八卦楼建在一个八边形平台上,顶窗呈四面八方二十四向,故称八卦楼,是台湾板桥林家三房林鹤寿和原鼓浪屿救世医院院长美籍荷兰人郁约翰设计,借鉴巴勒斯坦、意大利、希腊、中国的一些建筑风格,这是一栋融合东西方文化于一体的仿古建筑”讲解员滔滔不绝地向游客们讲解八卦楼的历史,饶是陈昊阳这个嘴上没个阀门的也安安静静地听着,同行的每一个人都被这段故事吸引。
接着,讲解员带领大家上到三楼—非遗展厅,让大家自行参观。
一遇到这些陈昊阳就沉迷了,根本停不下来,自顾自地往前走,不一会又把两人抛下了。
沈清舒和荆望安安静静地参观每一件作品,认真了解每一件作品背后的故事。
碰上感兴趣的也会像其他游客一样停下来拍几张照片。
他们观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布袋木偶戏,据说这还是闽南地区最具代表性的戏剧之一。
还欣赏到被誉为“中华一绝”的惠和影雕,繁复精湛的制作工艺,怪不得被闽南民众称赞为“苏杭刺绣绣丝绸,闽南刺绣绣石头”
等逛得差不多了,他们就在观景台等陈昊阳。
临近傍晚,夕阳西下,暗黄色的阳光从西边落下,给复古的建筑增添了一丝朦胧的故事感,两人倚着栏杆向远处眺望,视线却没有聚焦点。
突然,沈清舒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还是没张口。
荆望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也转过头来看着他,眼底里满是无尽的柔情。
咔嚓—这温情的时刻被一阵快门声打断,两人同时看向陈·罪魁祸首·昊阳。
陈昊阳有些心虚得举着相机说:“你们看我刚刚给你们拍了一张巨有氛围感的照片。”
说完还狗腿子地将照片递给两人看,看到这张照片,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照片里,高大俊朗的男人深情眷恋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而另一个男人眼底流露出的爱意连旁人都要被灼烧三分,昏黄的夕阳仿佛是两人的底片,周围的一切成了他们的陪衬。
看到这两人不好意思的小模样,陈昊阳来了兴致,想逗一逗他们,“哎,你们别说,我还真有拍照的天赋啊,看看,把你俩拍得,一看就是热恋期的小情侣。”说完还特显眼包地往两人跟前凑。
沈清舒脸皮薄,受不了被熟人当众围观恋爱现场,他往后退了几步,用荆望的身体遮住自己发红的脸,然后把帽衫上的帽子扣上,一幅做贼心虚的模样。
陈昊阳逗完两人就十分有眼力见地晃悠晃悠离开观景台,嘴里还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
等陈昊阳走后,荆望转过身轻轻拍了拍沈清舒的头,笑着说:“他走了。”
沈清舒还是有点难为情,于是继续在帽子下装哑巴。
荆望看着他,蓦地,用左手托起他的下巴,带安抚意味的吻落了下来,右手放在他的脖颈后轻轻磨蹭。
沈清舒起初还惊恐地瞪大眼睛,渐渐的,也沉浸在这一场名为“爱情”的接吻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