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禁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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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沉闷的竞价和流拍中缓慢流逝。一件据称是某失窃皇室珠宝的赝品项链被低价拍走，引来几声不满的嘀咕。
「......能不能来点儿狠货......」
「……还没到吗……」
拍卖师，一个油头粉面、眼神却锐利的瘦高个男人，似乎对这种冷场习以为常。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意营造的神秘感：
“女士们，先生们！请打起精神！接下来这件拍品……它将彻底点燃今晚！它并非寻常的古董，而是一颗凝聚了无尽生机与诅咒的——‘青之禁果’宝石！”
场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低语都消失了，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
贪婪和渴望如同实质的毒气在空气中弥漫。
强光骤然聚焦在拍卖师手中缓缓升起的黑色丝绒托盘上！
一枚鸡蛋大小、切割完美无瑕的绿宝石，在强光下骤然绽放出惊心动魄的光芒！纯净到极致的翠绿色泽，深邃得仿佛能吞噬灵魂，又蕴含着一种妖异而蓬勃的生命力——正是那颗作为致命诱饵的“青之禁果”！
它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人心，牢牢吸引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视线。
“起拍价，500万美元！每次加价，10万起！”
“510万！”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立刻举牌。
“530万！”角落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
“550万！”银色面具毫不犹豫地跟进。
竞价瞬间变得激烈起来！几个藏身阴影中的买家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举牌。价格迅速攀升，每一次叫价都像一次无声的厮杀。
就在这时，拍卖场靠近汐这一侧的侧门被“砰”地一声粗鲁地推开！一个极具压迫感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身材并不高大，但异常壮硕结实，肌肉将他着身的深蓝色运动外套撑得鼓鼓囊囊，拉链一直拉到下巴，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如同野兽般充满不耐与凶狠的眼睛。
是“袋鼠”，时间点卡的刚刚好。汐不动声色的观察他。
他环视一周，目光精准锁定了台上那颗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绿宝石。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他径直走到一个空位坐下，吸引了周围几道忌惮的目光。
“‘袋鼠’出现。”汐立刻联络在外的赤井。“特征和情报吻合，目前没有起任何疑心。”
“袋鼠”——“动物园”组织成员，以其爆发性的力量、惊人的短距离冲刺速度以及出了名的坏脾气著称。
他是组织底层打手一步步爬上来的，信奉暴力至上，这次任务事关“潘多拉”宝石，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580万！”银色面具的声音颤抖了，似乎感到了压力。
“650万！”袋鼠第一次举牌，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他直接跳过了加价阶梯，显示志在必得。
场中安静了一瞬。哪怕是有传说和秘闻加成，这个价格也已经远超绿宝石本身的市场价值，接近了情报中袋鼠的权限上限。
拍卖师隐晦的看了一眼望月汐的方向。
「接下来，轮到尼帕维西大人抬价了。」
就在拍卖师准备落锤时——
“700万。”声音来自角落的阴影里，正是易容后的望月汐。她甚至没有举牌，只是微微侧过头，淡淡地报出价格。
“袋鼠”猛地扭头，兜帽下的眼睛瞬间刺向汐的方向！
「哪来的杂碎？！敢和组织抢‘潘多拉’？找死！！」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出咔吧的轻响。
“720万！”袋鼠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震得旁边的人一哆嗦。
“730万。”汐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750万！！”
“袋鼠”额头青筋暴起。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组织给的预算，多余的只有先由他垫付，但他绝不可能放弃！
「fxxk！这混蛋！他肯定是故意的！他是不是知道什么？！等拿到宝石，老子要把他撕碎了喂狗！」
“760万。”汐不紧不慢，她的计划是将袋鼠榨干。
袋鼠的心声在汐的脑中咆哮，充满了杀意，但也暴露了他的底线和计划：「fxxk！fuuk！fxxk！拿到宝石要紧！等出去……等离开这地方！老子一定要抓活的！把他骨头一根根敲碎，问清楚他到底是谁派来的！是不是知道‘潘多拉’的秘密！」他要抓活口逼供！
最终，在汐刻意的、如同猫戏老鼠般的抬价下，“青之禁果”被“袋鼠”以780万美元的天价拍下！
袋鼠直接冲上台，粗暴地一把从拍卖师手中夺过装有宝石的密码盒，恶狠狠地瞪了汐的方向一眼，眼神仿佛在说“你死定了！”，然后迅速转身，快步冲出了拍卖场的侧门。
他甚至没去办理任何交割手续，显然打算用更“直接”的方式处理后续。
拍卖场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和紧张。汐微微勾起嘴角，在赤井的耳麦中低语：“猎物上钩了。我去溜溜他。”
“收到。这边视野清晰。等你信号。”
汐起身，仿佛只是离场去透透气，不疾不徐地跟在袋鼠后面，也从同一个侧门离开了喧嚣的拍卖场。
赤井则在狙击点，迅速调整狙击步枪的角度，十字准星牢牢锁定了仓库后方那片堆满废弃集装箱的、视野相对开阔的通道——那是袋鼠离开的必经之路。
“袋鼠”走出仓库后门，徐徐夜风让他因愤怒而发烫的脑袋稍微冷却了一些，但杀意却更加沸腾。
他拐进了旁边那条堆满锈蚀集装箱的通道。这里足够空旷，远离了拍卖场的喧嚣和守卫的视线，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远处投下摇曳的光斑。
他猛地转身，宽大的运动外套“唰”地敞开，露出内里强健的肌肉轮廓，手中赫然握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格（洛）克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刚刚走出后门、站在拐角处的望月汐！
“逮住你了，杂碎！”
“把你刚才抬价的底气，给老子吐出来！谁派你来的？！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一步步逼近，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试图用枪口和凶悍的气势将对方压垮。“说！否则现在就打爆你的膝盖！”
「接应人员已就位，周围都是我的人，杂碎，我看你还怎么硬气……」
望月汐停下了脚步，昏黄的路灯勾勒出她穿着风衣的清瘦轮廓，在巨大的集装箱阴影下显得格外单薄。
面对近在咫尺、散发着硝烟味的枪口，她脸上没有任何惊慌，电子合成的声音里还带着奇异的戏谑？
“底气？”她微微歪了下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可笑的问题。然后，在“袋鼠”凶狠的目光注视下，她缓缓抬起了右手。
拇指翘起，食指笔直地向前伸出，其余三指弯曲——一个标准、孩童般天真的“手枪”手势。
她的指尖，稳稳地“对准”了“袋鼠”的眉心。
“袋鼠”愣了一下，随即被戏耍的狂怒袭上心头！他脸上的肌肉扭曲：“你他妈耍我……”
“嘣！”
一个清脆的、玩闹般的拟声词，带着冰冷的笑意，从汐的唇间轻轻吐出。
几乎就在这声轻响出口的同一毫秒！
“噗——！”
一声轻微、如同开香槟木塞般的闷响从远处传来！
袋鼠狰狞的表情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脸上。他的眉心，那个被汐的指尖“瞄准”的地方，毫无征兆地炸开一个边缘整齐的血洞。
他眼中燃烧的凶光、暴怒、惊愕，如同被狂风吹熄的烛火般迅速黯淡、熄灭。身体剧烈地晃了晃，强大的生命力支撑着他没有立刻倒下，但眼中的神采已然消散。
他手中的格（洛）克无力地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紧接着，他那壮硕的身体轰然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鲜血如同小溪般迅速从他脑后和眉心涌出，在他身下蜿蜒开一片刺目的红。
望月汐放下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走到袋鼠尚有余温的尸体旁，无视那浓重的血腥味和刺目的景象，冷静地蹲下身。
她从袋鼠外套内侧口袋里摸出装有宝石的密码盒，同时，她还搜出了一个正在传出微弱电流杂音和模糊人声的对讲机。
她站起身，打开对讲机，按下通话键。
“动物园的各位，宝石我物归原主了，‘袋鼠’的命我也收下了。”
“这是来自乌鸦组织的警告：不要来招惹我们。”
“否则，‘袋鼠’的下场，就是你们所有人的归宿。”
说完，她将对讲机砸向地面，零件散落在袋鼠的尸体旁。随后无声地消失在集装箱迷宫般的阴影里。
几分钟后，在远离喧嚣的僻静海边公路旁，黑色的斯巴鲁力狮静静停泊。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规律地传来。
汐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将手中的密码盒随手抛给驾驶座上的赤井秀一。
赤井稳稳接住盒子，冰冷的触感传来。他有些意外地侧头看向她。
“拿着吧，送你了。”变声器让汐的语调略显失真，但那份随意却做不得假。
“颜色，”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深邃的眼眸，“和你的眼睛挺像的。”
那抹深邃的墨绿，如同幽暗森林最核心的阴影，与盒中宝石那妖异的翠绿，如出一辙。
赤井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后视镜中自己的倒影。墨绿，深邃，这是他对自己瞳色的认知。
虽然同为绿色虹膜，他和琴酒相比却有细微的不同。
琴酒的眼睛……那是另一种“绿”。更冷，更硬，像沼泽表面覆盖的那层死寂的藻类。那是一种宣告死亡的绿色，纯粹、锋利，不含一丝暖意或生机，只有无尽的冰冷和毁灭的意志。
而他自己呢？他的墨绿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复杂与隐忍，是暗流的漩涡。它可能包裹着致命的危险，但也藏着更深沉的东西，比如忠诚，比如固执，比如追忆。这份绿色并非纯粹的冰冷，它承载着重量。
“就当是……”汐靠回椅背，闭上眼睛，声音里带着倦意，“你加入我派系的……见面礼了。”
赤井秀一低头，手指在密码盒的卡扣上轻轻一按。“咔哒”一声轻响，盒盖弹开。
那颗在拍卖台上璀璨夺目、引发贪婪与杀戮的“青之禁果”，此刻在昏暗的车厢内，静静躺在他掌心。
「确实很像，可是……为什么？这应该是需要回收上交的吧。」
「试探？威胁？不对……难不成真的只是单纯送礼？”
「应该收下吗……？」
汐撇了一眼身旁犹豫的赤井，捕捉到了他翻涌的疑虑，解释道。
“那是我的私人物品，提供给组织任务当诱饵了，现在物归原主，我再送出去，有什么问题吗？”
「私人物品吗……能将如此价值的宝石随意送人，有权在任务结束后随意处置……」
这解释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她的“没问题”，恰恰是最大的问题。这轻描淡写的话语，将组织的规则、任务的后续处理、以及可能存在的监控与责问，都轻巧地推开了。
他缓缓合上了丝绒盒盖。“原来如此。”赤井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直视着前方被车灯劈开的道路，“那么，就多谢了。”
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或推辞。收下，本身就是一种回应。
他接收了这份“好意”，也接收了这份礼物背后蕴含的、暂时无法看透的信息与风险。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禁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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