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吃糖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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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在潮湿的柏油路上晕开模糊的光斑。
望月汐靠在冰冷的路灯杆上，指尖夹着一支燃烧的香烟，烟雾缭绕，静静等待着。
街角引擎的低吼接近，一辆线条流畅的深色斯巴鲁力狮精准地滑停在她身侧，车窗无声降下，露出赤井秀一那张轮廓分明、此刻带着点探究的脸。
“来的挺快啊。”汐掐灭烟蒂，随手弹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动作带着点习以为常的利落。
她没绕过去，而是直接侧身，上半身慵懒地靠在了降下的车窗框上，手肘支着窗沿，低头看向驾驶座的男人。
棕色的短发在夜风中微动，平光镜片后的视线随意的扫过来。“我的车开得还习惯吗，赤井先生？”
「......上次没看错……和琴酒抽的同款烟……」
赤井秀一没直接回答，伸出一只手，掌心摊开，上面躺着几颗熟悉的银色包装薄荷糖。
“又来？”汐挑眉，语气带着点无语的调侃，“这位先生，你是改行做糖果推销员了吗？”
她嘴上嫌弃，手却伸进自己风衣口袋摸索了一下，掏出几颗包装鲜艳的苹果味软糖，啪地一声放在他摊开的掌心里，压住了那几颗薄荷糖。
“不如试试我的，好吃不腻。”她唇角勾起一个笑，眼神示意他吃下去。
赤井秀一看了她一眼，从善如流地剥开一颗苹果糖丢进嘴里。
酸甜的果香瞬间弥漫开，确实比单调的薄荷更富层次。他咀嚼着，感受着那点甜味，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低沉：“你还没尝过我的。”
汐微微一怔，那双隔着镜片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他两秒，评估着他话语里是单纯的陈述还是别的什么。
这么执着？
最终，她还败给了对方的坚持，或者只是懒得在这种小事上纠缠，轻轻叹了口气，带着点认命般的无奈：“算了。”
她从赤井摊开的手心里拈起一颗薄荷糖，剥开，放入口中。
瞬间，一股强烈的冰凉感直冲天灵盖，带着提神醒脑的锐利，冲散了烟草残留的苦涩和一丝疲惫。
“……还行吧。”一个保留的评价，舌尖感受着那冰凉的刺激感。
说着汐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动作自然，仿佛这辆车本就该有她的位置。
车辆汇入夜色中的车流，车内弥漫着新皮革以及两种截然不同糖果的混合气息。
“去‘沉船湾’码头附近，那边有个地下拍卖行。”汐报出一个地点，语气恢复了工作状态的冷静，“代号审批下来之前，先带你刷点资历。今晚有个局，可以敲另外一个代号为动物的组织一笔。资料在你手边的格子里。”
赤井秀一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熟练地打开旁边的隔层取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夹，快速扫视着里面的照片和简介。
“你的效率还真高，连这都安排了。”他沉声说，不吝于好评这位新同伙的业务水平。
他确实有些惊讶。他加入组织时间不算长，还在底层努力向上爬的阶段，而眼前这位“尼帕维西”，似乎拥有远超他预想的权限和资源调动能力。
短短时间内，不仅为他铺好了通往代号的路，连刷资历的任务都安排了。
他斟酌着用词，目光直视前方道路，余光却敏锐地捕捉着身边人的每一丝细微反应，“能在组织里培植自己的势力，你很被组织BOSS看中。但我先前从未听说过‘尼帕维西’的名号。你究竟是什么人？”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的嗡鸣和窗外掠过的风声。汐的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东京夜景上，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城市灯火。
过了好几秒，她才缓缓开口：“我是你的恩人，贵人，不会害你的人。”
「回避了……」
赤井秀一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这个回答，既坦诚又模糊。
坦诚在于她承认了扶持的意图，模糊则在于她依旧将自己隐藏在“尼帕维西”这个代号之后。她的身份，她的立场，她背后真正的目的，依旧笼罩在浓雾之中。
“前面靠边停。”汐忽然指示道。
赤井依言将车平稳地停在一条相对僻静的支路边。
“座椅调直，把你的帽子摘了。”汐命令道，同时从风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皮质工具包，展开，里面是各种瓶瓶罐罐、刷子和质地特殊的薄膜。
她转向赤井，目光在他极具辨识度的混血五官和那头显眼的黑色长发上扫过。“你这张脸，太扎眼了。容易被人记住。”
赤井配合地将座椅调直，摘下针织帽，看着汐熟练地调配着一种接近他肤色的粉底液，动作精准而迅速。
望月汐的易容手法是传授自贝尔摩德，虽然远达不到贝尔摩德那种随心所欲的化境，但足以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主要面部特征。
“上次在帝丹学校见你时那张脸，和现在这张，”赤井任由她冰凉的指尖带着化妆工具在他脸上涂抹、勾勒，忽然低声问，“哪个是你的真容？”
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声音透过变声器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戏谑：“想知道？”
她微微凑近，调整着他眉骨的阴影，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下颌，“可以告诉你。拿筹码来交换。”
赤井秀一沉默了几秒，墨绿色的眼眸低垂，似乎在权衡。寻找父亲赤井务武的下落，是他加入组织最重要的隐藏目的之一。
“赤井务武，我的父亲。”他最终开口，声音压得更低，“我加入组织，也有寻找他下落的原因。”
汐拿着小刷子的手在他颧骨处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涂抹。
“赤井务武……”她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在念一份档案上的名字，“MI6的传奇探员，十几年前在调查组织相关事件时失踪。行，我记下了，会帮你留意相关的蛛丝马迹。”
赤井心中了然，果然如此。她的话证实了赤井的猜测——她早已将他查得底朝天。
他看着她专注的侧脸，补充道：“以后行动，如果需要额外的火力支援，或者官方层面的‘疏通’，FBI可以提供帮助。”
汐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她抬起眼，隔着镜片，那双眼睛第一次带着丝毫没有掩饰的惊讶看向赤井。
那是一个明确的、分量不轻的承诺，代表着他个人以及他所代表的势力，愿意在某种程度上与她深度绑定。
她能“听”到他此刻心声的郑重和认真。她眨了眨眼，认真的消化这个提议，然后，她歪了下头，语气变得有些困扰，流露出一种近乎天真的困惑。
“来这么大？”她似乎真的在思考，“那我不是欠你人情了？FBI的‘帮助’可不是免费糖果……这要怎么还你呢……”
那副认真思考“等价交换”的模样，专注而苦恼，与她平日里那种疏离、掌控一切的冷酷气质形成了奇异的反差。
此刻的她，像是一个被难题困住的、褪去了伪装的真实个体，脆弱又带着一种不自知的吸引力。
赤井秀一墨绿色的眼眸紧紧锁着她。
他看着她微蹙的眉头，看着她轻敲的指尖，捕捉到了她因为困扰而抿起的唇瓣。
这副毫无防备、褪去了所有算计的模样，让她与先前表现出的“尼帕维西”判若两人。
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冲动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
「……这种表情……」一个念头在他心底闪过，快得来不及捕捉清晰的含义。
就在这思绪翻涌的瞬间——
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未经大脑充分考虑，赤井秀一动了。
他的动作很快，却并非暴烈的攻击。左手精准地扣住了汐拿着化妆刷的右手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动作停滞，工具“啪嗒”掉落在两人之间的地毯上。
同时，他的身体带着强烈的存在感猛然倾轧过来。
空间瞬间被压缩。
汐只觉得眼前光线一暗，整个人被他的身影笼罩。她陷进副驾驶柔软的椅背里，赤井的上半身极具压迫性地悬停在她上方，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热度。
他浓密的黑发有几缕垂落下来，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脸颊和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痒意。
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瞳孔中自己的倒影，甚至能数清对方纤长的睫毛。
呼吸可闻。她能清晰地看到他墨绿色瞳孔中自己戴着眼镜、略显惊愕的倒影，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带着她熟悉的苹果甜香，拂过她的鼻尖、脸颊。
什么……？
明明没有读到敌意。
赤井秀一没有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声音低沉得如同情人间的私语，带着危险的吐息：
“你现在，可一点也不像一个组织成员。”
狭窄的车厢内，只剩下两人骤然变得清晰可闻的呼吸声，以及窗外远处模糊的车流声。
望月汐被笼罩在他的气息和身影之下，手腕被他扣住，隔着镜片，她眼中最初的惊愕迅速沉淀，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带着审视的平静。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吃糖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