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之上》苹果茉莉茶

35、本能

　　解决掉Kevin，尹颜仪一行人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开始寻找理事的藏身之地。
　　尹颜仪摇晃着办公室内陈列的藏品，希望能在这些瓶瓶罐罐上找到打开密室的机关，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傅琛则是在环顾四周后径直走向面前的那堵墙。
　　傅琛试探性地在墙上敲了两下，墙体果然发出了空洞的回声。声音一出，众人的目光汇聚在傅琛身上，随后又不约而同地转向那堵墙。
　　傅琛又开始敲击墙体的各个地方，通过回声的大小定位出隐藏门的所在地。他盯住自己左侧的一片区域，又敲击了两下，随后用力一踢，门果然开了——只不过门里面只是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的狭小空间，傅琛拿出枪攥在手里，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只见黑暗中浮现出一个需要输入六位密码的密码锁。
　　他把这个信息告诉了其他人，正当所有人都在揣测理事会用什么复杂的密码来保护自己时，林昭冷不丁地说道：“试试BTE的成立日。”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看向林昭，眼里是震惊和质疑。
　　而林昭只是不慌不忙地抛出一个问题：“大家觉得，这位高高在上的理事会设置一个什么样的密码？”
　　尹颜仪不假思索地答道：“一个让别人想不到的密码。”
　　“对——一个让别人想不到的密码——这是大家在知道这把密码锁存在的时候第一时间所想到的，所以，想要尝试解开密码锁的人都会在心底默认——这个密码一定是一个不为人知的，超级复杂的密码。可大家有没有想过，当所有人都会这样想的时候，他故意给你们设置的误导就成为了一种直觉——你们中计了。而在这个时候，大家想不到的密码恰恰就变成了那个你们在心里迅速否认了的，最简单的密码。”
　　林昭的这套说辞用来打消众人的疑虑简直完美得无懈可击。众人随之把目光转向傅琛，而傅琛则是看向尹颜仪，尹颜仪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命令道：“大家举起武器，小心里面出来什么东西。”
　　看到众人做好了战斗准备，傅琛才放心地转过身去输入密码。
　　“171029”
　　傅琛忐忑地输入这六位数字后，只听见“啪嗒”一声，密码锁被打开。映入傅琛眼帘的是记忆中无比熟悉的高台，高台上空无一人的王座与回忆中坐在王座上没有姓名的英国人重合，曾经在这里受过的屈辱，嘲笑和流在地上的血在刹那间涌入脑海。他蹙紧眉头，只觉得头痛欲裂，不一会就痛地半跪在地上。林昭和陆鹤年见状，冲上前去扶他。
　　“晚……你没事吧？”
　　尹颜仪带着众人也随之围了上来，他们走了进来，四处寻找理事的身影。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Ha ha ha ... Fu Chen, are you scared? I thought you were so ambitious these years that you had forgotten these old things long ago!（哈哈哈……傅琛，是怕了吗？我还以为这些年你野心疯长，早就忘掉这些陈年旧事了呢！）Ha ha ha ha ha ... Fu Chen, I tell you-slaves can only be slaves forever, and the servility in your body can't be washed away!（哈哈哈哈哈……傅琛，我告诉你——奴隶永远都只能是奴隶，你身体里的奴性是洗不掉的！）How? Do you still want to be the master against me? Ha ha ha, idiotic!（怎么？还妄想反了我做主人么？哈哈哈，痴人说梦！）”
　　声音在偌大的空间四周回荡，无法分辨出说话的人在哪个方向。傅琛的头越来越痛了，他先是流下眼泪，随后不受控制地喊出声来，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
　　对方终于现身了——他一如既往地坐在王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傅琛的窘态。
　　林昭怒视着王座上的人，替傅琛不甘地回道：“He is a slave, so you are noble? Take other people's pain as their own pleasure, only those who lack love will do so!（他是奴隶，你就高尚了吗？拿别人的痛苦当做自己的乐趣，只有缺爱的人才会这样做！）Aren't you also greedy and turned against the British to be the master? How? Do you want me to help you remember the days before-the days in thirteen States in North America?（你不也是利欲熏心，反了英国人做了主人吗？怎么？想让我帮你回忆回忆之前的日子吗——在北美十三州的日子？）”
　　“Shut up! Those days are gone! I am the god now!”（闭嘴！那些日子过去了！现在我才是神！）”
　　王座上的理事双目瞪得溜圆，刚刚站起身来指着林昭想要怒骂几个字，左腿便一个吃痛，跪在了高台上。
　　理事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旁的陆鹤年用枪打断了自己的左腿。
　　理事嗤笑一声：“Oh, well, good! You're all upside down!（呵，好，好啊！你们都反了天了！）”
　　随即，他拖着断腿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摁下开关。此时，除了傅琛之外的众人都感到四肢无法动弹，身体好似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
　　理事的嘴角上扬了一些：“It's just a batch of code, and you still want to save the world? I'm telling you, as long as I'm here, you can't please the control of the other side!（一批代码而已，还妄想自己能拯救世界？我告诉你们，只要有我在，你们休想拜托‘彼岸’的控制！）”
　　傅琛渐渐回过神来，他艰难地站起身，看到身边的同伴正被王座上的人控制着。
　　随即，理事伸手掐住陆鹤年的脖子，看着陆鹤年逐渐从挣扎变得平静下来，直到确认他断了气，才像随手丢掉一件物品一般把他丢下高台。
　　“Remember in the next life-code can't attack humans!（下辈子记住——代码是不能攻击人类的！）”
　　陆鹤年面色苍白，还未瞑目就被狠狠摔在地上，黑色的警服下渗出的血迹染红了原本洁净的地面。
　　“Fu Chen, do you see it? This is what happens to your good brother. I'll kill you as easily as stepping on an ant.（傅琛，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好兄弟的下场。我杀掉你们，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傅琛面如死鱼，绝望地看向王座上的人。
　　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只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高台上的人生来就该把自己踩在脚下。他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这辈子是否只能是BTE的一把刀，不能掀起任何风浪，也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因他而死的许多人看到他现在这幅窝囊的模样，应该会很失望吧。
　　他呆滞地看向理事手中对准自己的枪口，闭上眼睛准备赴死。
　　随着“砰”地一声，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痛感，他疑惑地睁开眼——林昭在他的面前正笑着看向他，心口处是被子弹贯穿的伤口。
　　傅琛看着林昭身上棕色的风衣因为血的涌出而在伤口附近留下一片深色，他的目光由呆滞转为震惊。他伸出手接住林昭，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林昭的笑依然灿烂，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不清到底是汹涌而出的爱意还是闪烁着的泪光。
　　傅琛第一次露出如孩子一般不知所措的眼神，他感受到怀中林昭的体温正在逐渐变凉，于是，泪水自然而然地夺眶而出。
　　林昭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抬起手覆上傅琛的脸。
　　“我是代码，早晚……是要死的。带着我，活下去……毁灭彼岸，不要让更多的人……受到迫害。”
　　林昭哽咽后，再次张口道。
　　“别……听他胡说……我不怪你……你是我心里……最好最好的人。”
　　而与此同时，高台上的理事震惊于林昭的不受控制，他一边念叨着“代码怎么会脱离轨道呢？”一边疯狂按动遥控器的开关。
　　哪里有什么脱离轨道，不过是爱赋予的本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