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之上》苹果茉莉茶

33、攻伐

　　国际警署，尹颜仪办公室。
　　昏暗的灯光下，尹颜仪站在桌前，身后是BTE大厦的蓝图。面前是林昭、蒋易、陆鹤年以及少数几名她绝对信任的核心队员。气氛如死一般压抑，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对未知任务的恐惧和无法表现出来从而压在心底的沉寂。
　　尹颜仪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张脸，将他们的不安、恐惧尽收眼底。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拿起一支笔，在蓝图的核心区域画了一个巨大的叉号。
　　然后，她终于开口，声音平稳、清晰，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她顿了顿。
　　“你们在想，这是去送死。在你们觉得BTE是不可战胜的怪物，他们的堡垒坚不可摧，他们的子弹不长眼睛。——你们想的没错。”
　　众人心头一沉，他们的的确确有这样的想法，可他们没想到，自己的首领会以这样的形式把自己内心的想法不加掩饰地揭露出来。
　　确实，没有人想去送死，也没有人。说不怕，那是假话，但他们更怕的是因为自己的恐惧而被定义成一个懦夫。
　　但尹颜仪随之话锋一转。
　　“但你们搞错了一件事——我们不是去挑战他们，我们是去审判他们。”
　　她高高举起手中正播放着全球网络疯传的启新医院手术视频的平板。
　　“看看这个！看看他们对我们、对你们的家人、朋友、对每一个被他们定义为垃圾，废物的普通人做了什么？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而他们已经逍遥法外太久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现在，全世界都看到了！但他们还在那栋大厦里，以为只要像以前一样，杀掉几个带头的人，就能让声音再次消失！就能让所有人再次忘记，再次跪下去当他们的温顺牲畜！”
　　尹颜仪顿了顿，然后掷地有声地问道。
　　“告诉我，你们想跪下去吗？”
　　“不想！”
　　众人的呐喊如战鼓搬铿锵有力。
　　“所以，我们今晚去，不是因为我们能赢，而是因为我们必须去。用这样的声音告诉他们：你们失败了——就算我们全部死在那扇铁门后面，我们的血也会糊在你们的皮肤上！我们的”
　　她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
　　“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也不是殉道，是报仇。——为了褚氏家族所有冤死的亡魂，为了视频里每一个无声无息消失的人……”
　　“……也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作为警察，作为律师，作为医生，作为各行各业的精英翘楚宣誓要保护的每一个普通人。”
　　“今晚，我们不是去赴死——”
　　她猛地直起身，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是去撕开神道貌岸然的面皮。”
　　“现在，检查装备。五分钟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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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尹颜仪一行人就来到了地下室的佛像前。林昭轻车熟路地转动楚清辞的墓碑，佛像在发出一声振动后缓缓转过身去，露出背后BTE大厦的装甲门。
　　“大家快退后！”林昭大喝一声，众人立刻四散而开，用墓碑做掩体躲好。
　　“轰”地一声，装甲门便已打开。
　　正当众人都为大门的突然打开产生怀疑而按兵不动时，尹颜仪看向背后看似空无一人的角落处发出一声轻笑，随即站了出来。
　　“大家！我们该去见见神的真面目了。”
　　众人闻言却仍然不敢轻举妄动，直到陆鹤年站了出来，跟随尹颜仪的步伐走进大门，消失在黑暗中。
　　然后站起来走进去的是蒋易和林昭。
　　接着，众人陆陆续续地跟着走了进去。
　　一层大厅里，BTE那些最底层的员工正专注地工作着。他们没有时间，也不想理会这些闯进来的陌生人。或许是因为经历过的事太多让他们对此已经早早脱敏，又或许是他们的工作任务就是这样——为BTE任劳任怨地做事，不理会任何人和任何事。
　　于是，尹颜仪一行人就这样在黑压压一片底层员工的忽视下轻而易举地上了楼。跟在队伍尾部的人听到了来自前方的枪声，一声，两声，随之连续不断。
　　前方爆发了枪战。
　　可好在国际警署的精锐部队名副其实，他们作为前锋应对这些没什么实战经验的保卫人员自然是小菜一碟。所以，当断后的警员带领尾部队伍上了楼，还没来得及找掩体躲藏，前方就已经结束了战斗。
　　虽然敌方已经暂时被歼灭，但队伍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死了几个人。
　　也是这次的经验让尹颜仪意识到，楼层越高，相应保卫队的战斗力就越强。如果想要保存有生力量留到决战，自己不能带着队伍大张旗鼓地走楼梯攻入，而是应该走些捷径，尽量避免战斗。
　　为了避免高楼层的支援队伍到达当前楼层，尹颜仪在脑海里快速回忆着BTE大厦的图纸。睁开眼睛后，她便干练地开始指挥。
　　“按照我之前给你们划分的小组，以小组为单位，每小组十五人迅速散开。”
　　尹颜仪看着众人就位后便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命令由组长直接下达，无需汇报给我。陆鹤年，你们带着林昭。李达，你们带着蒋易。一组由我亲自带队。大厦内共有六个电梯，楼梯口向左和向右分别三个，一至四组去左边，五至八组去右边，组长内自己协商，留下战斗力量最强的小组坐下一趟电梯，我们在十八层中厅集合。”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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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慌张地跑到理事办公室门口大喊。
　　“Lord！Lord！Oh, no! Yin Yanyi came in with the team!（不好了！尹颜仪带着队伍杀进来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理事闻言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随后不慌不忙地说道：“What's their situation now?（她们现在什么情况？）”
　　“Lord，The brothers on the second floor are gone.（二层的兄弟已经没了。）”
　　“What's the panic? Aren't you still alive?（慌什么，你不是还活着吗？）”
　　理事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缓缓说道：“Send someone to the eighteenth floor to deal with them-that's the highest floor they can reach without an access card. Since she dares to come, she should be prepared to come back.（派人去十八层对付她们——那是她们没有门禁卡能到达的最高楼层。既然她敢来，就该做足了有来无回的准备。）”
　　“Yes, sir.（是。）”
　　“Also, send someone to keep an eye on Fu Chen, and don't let him move.（还有，派人盯紧傅琛，别让他有动作。）”
　　“Yes, sir!（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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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琛办公室，黄劼一通电话把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傅琛震了个清醒。
　　“老大，尹颜仪她们进大厦了。”
　　“你帮她们开的门？”
　　“是。”
　　“好样的，给你转了五万。你没什么事来我这顶一下吧，趁着Lord的人还没来得及封锁我的办公室，我得走了。”
　　“可是，老大，这样真的不会露馅吗？”
　　“不会，只要座位上有人就行了，你穿着我的衣服转过身去，那群瞎了眼的狗东西不会看你是谁的，他们也没这个胆。”
　　“我马上到了，老大你放心去吧。祝老大和嫂子哥重逢快乐！”
　　“去你的，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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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层，空旷的中厅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仿佛一个巨大的陷阱。
　　待各小组汇报完人数后，尹颜仪紧锣密鼓地开始部署下一步计划。
　　“十八层是中空楼层，也是底层和管理层的分界楼层。这里没有人把守，所以我们可以稍事休息，但因为我们没有门禁卡，所以这也是我们目前能达到的最高楼层。现在，BTE的理事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到来，而且很快就会猜到我们在这里，所以我们只需要在这里静候敌人到来。到时，敌人一定会源源不断地来攻击我们，来的人里一定有管理层人员，这次，我们仍然以小组为单位作战是打不过他们的。所以，我们要主攻这些有门禁卡的管理层人员。记住——不要恋战，每一小组现阶段的最终目的都只是拿到门禁卡。只要一个小组拿到了一个门禁卡就迅速撤退去坐电梯上二十四楼，越先去越好，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这时，尹颜仪听到了楼梯上方隐隐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随着电梯响起“叮”的一声，她不知为何，脸上竟露出了挑衅甚至期待的神情。
　　这一刻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