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之上》苹果茉莉茶

19、春日宴

　　新纪635年2月12日，农历除夕，临江市中心河西区雅庭府，林昭父母住处。
　　下午四点，江晚舟经过一番充分的准备后和林昭一起提早半小时到达林昭父母家门口。
　　“爸！”林昭大喊一声。
　　此时，林父正在门前贴对联。听到儿子的声音，林父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回头看向林昭。等到林父完全转过身来，才发现身穿棕色夹克搭配黑色内衬和长裤的林昭已经迫不及待地小跑到自己面前。
　　随后，林昭立刻把身旁的江晚舟推到林父面前。
　　“ 爸，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江晚舟。”
　　“伯父新年好。”江晚舟礼貌地向林父微微鞠躬。
　　“小江啊，新年好。”一句简单的问候后，林父把目光转移到了江晚舟身上。江晚舟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搭配黑色长裤和卡其色风衣——这样的一身的确将他身上的凌厉感削弱了许多，留下的更多是沉稳和内敛之感，再加上他近乎完美的脸，实在称得上仪表堂堂这四个字。
　　林父颇为欣赏地笑了笑：“你们两个先进去吧，我贴好春联就回去。”
　　“伯父，我来帮您贴吧。”
　　“不用不用，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的。”
　　“爸，你就让晚舟哥帮你贴吧，您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小兔崽子，你盼着你爸我到半身不遂的年纪吗？”
　　“让您少干点活您还不高兴了？行了，有他在您就放心吧。”
　　林父推辞不得，只能由着林昭把自己推进家门。刚到家里坐了还没一会，就听到厨房里林母焦急的声音。
　　“他爸，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个高压锅为什么打不开呀？”
　　林父闻言，立刻起身前往厨房，边走边念叨道：“早说了我来贴就好了，你还非要抢着做饭。你是觉得你会做饭了，还是觉得干活很好受啊？”
　　“我不是想着小江要来，我三十多年没做过饭了总是要露一手的呀。你春联贴好啦？”
　　“小江在贴呢。你去客厅陪小昭，这里我来吧。”
　　“他们已经回来啦？怎么早到不说一声的？你怎么能让小江干活呢？”
　　“大过年的别唠叨好不好？赶紧去看看你儿子。你多唠叨一分钟两个孩子吃饭就晚一分钟，有没有公德心啊你？”
　　“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会做饭是给你能的不行了哟。”
　　林母刚刚走出厨房就与早在门外等待的林昭迎面撞上。
　　“哦哟，你属猫的？站在这也不出个声啦？”
　　“周女士，如果你下次和老林先生打情骂俏的时候旁若有人一点兴许就能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我了。”
　　“那哪里是我的错啦？你怎么跟你爸学呢？”
　　林母话音刚落就被林昭抱住：“妈，想你了。”
　　林母随即反抱住林昭：“还知道想我，不然我还以为你心里早就没我这号人了呢。”
　　林昭和林母回到客厅，恰好江晚舟贴好了春联敲响门铃。闻声，林母起身前去开门。
　　“伯母好。”
　　“哦哟，好帅的小伙子！”
　　江晚舟还没进门就被面前的长辈夸奖，显然有些不适应。于是只能客套地说了句：“伯母您过奖了。”
　　“你多大啦？”
　　“今年二十八。”
　　“这么年轻，那将来升到高层肯定是没问题的啦。我听小昭说你是国际警署的队长诶，那是前途无量啊……”
　　“妈，你能不能先让晚舟哥进来再问？”
　　“哦哦，我忘记了，不好意思哦。小江你先进来。”
　　江晚舟这才成功进了家门坐到沙发上。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睛看向地板。
　　林母似乎注意到了江晚舟的局促，于是一通电话打给楼下的邻居。
　　“喂？打麻将啊？不去不去了，今天过年你们还要打啊？什么？三缺一啊？行吧行吧等我。”
　　话音落下，林母挂断电话，转身向家门口走去：“小昭啊，你王姨叫我打麻将。她们这些人就是这样的呀，不分昼夜的打牌的！小江你一定要见谅啊。”
　　啪嗒一声，门被林母关上，现在客厅里只剩下江晚舟和林昭两个人。
　　林昭看着江晚舟的状态，也明白了母亲的用意。不由得凑近拍拍江晚舟的肩膀。
　　“你还会有紧张的时候？”
　　“只是因为第一次见长辈……”
　　“嘴硬什么——你不用这样，我爸妈真的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好相处，你刚刚不是也看到了？”
　　“嗯。”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第二个家。”
　　“？”
　　“怎么？以后每年过年你都打算不来了吗？”
　　“……不是。”
　　江晚舟迟疑半刻后问道：“伯父呢？”
　　“在厨房做饭。”
　　江晚舟闻言，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厨房：“伯父，我来吧。”
　　“不用，刚刚贴对联就算了，做饭怎么能让你来呢。”
　　“爸，他做饭可好吃了，让他炒两盘菜给你们尝尝鲜吧。”
　　林昭在客厅喊完这句话后，林父又和江晚舟在厨房经过好一番推辞后才同意下来。
　　傍晚七点半。饭桌上，林母拿来一瓶果汁，倒在桌上四人的杯子中。
　　“妈，今年为什么不喝点酒？”
　　“你不是说……”林母刚想回答就被林父打断：“喝什么酒嘛，酒哪天不能喝，非要今天？新年新气象，你们给我作证，今年我要开始戒酒了！”
　　林昭：“好好好，你戒酒。”
　　语毕，林昭转头笑着看向江晚舟。
　　“小昭，愣着干什么，吃啊。小江你也是，千万别拘着。”
　　林母的话说完，刚刚吃了一口江晚舟做的炒菜的林父就不禁感叹道：“小江手艺真好！”
　　江晚舟闻言则是礼貌地微笑着点点头：“伯父您过奖了，论手艺还是您更精湛。”
　　语毕，林父喜笑颜开，不断夸赞着江晚舟不仅做的一手好菜还会说话。
　　随后，江晚舟把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咀嚼几口后顿感不对，眉头便紧皱起来。
　　另外三人似乎也发现了江晚舟的不对，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江晚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晚舟把从饺子里吃出的硬币吐到碗里，清脆的响声充斥整个房间。
　　林昭立刻凑过去看，随后便抬起头来：“爸！晚舟哥吃到硬币了！”
　　得知这一消息，林父和林母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而江晚舟则是一脸茫然地看向林昭，希望得知他们笑的原因。
　　“哥，这是我们家的惯例——每年的年夜饭都会放一个硬币和在饺子馅里，吃到硬币的人这一整年都会有福气和财气。吃到硬币后把它吐到碗里的行为代表财从口出，是会长命百岁的。”
　　江晚舟虽不理解为什么要把一个硬币说的这么玄乎，但在年夜听到这样的祝福，心里总归是更温暖了些。
　　他再一次沉浸在这样喜庆的氛围里。以后的每个夜晚，每当他回顾这个与众不同的除夕，他再也不会疑惑成长在这样幸福家庭里的林昭是如何养成这样活泼开朗的性格的。但有时他也会想，如果他也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是不是会变得和现在不一样。
　　人终将为少年不可得之物穷尽一生，不过好在林昭告诉他，这里就是他的家。
　　彻夜通明的万家灯火在除夕夜显得格外温馨热闹，孩子们打着灯笼在大街上嬉笑玩闹。
　　新纪635年2月13日0：00，新年的钟声敲响，又是一个辞旧迎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