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青月等微霜

5、练球

　　“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个是游戏吗？”
　　“嗯。”他说，“王者荣耀。以前电脑版的英雄联盟。英雄联盟，你应该也不会对吧？”
　　“不会，”我老老实实的承认，“不过我舍友打。我听说过。”
　　“嗯，其实就是差不多的。改天有空教你打游戏。把你带坏，你才不会老是看着一副教师模样。”
　　“教师模样，意思是呆板吗？”我们那时候的人对老师的评价大多数都是呆板、古板、古董、不懂浪漫、无趣。所以，我想知道他说的教师模样，是指的那种模样。
　　“不是。”他想了一下，“就是看着很乖。”
　　看着很乖....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语文老师，没读懂这句看着很乖是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不是呆板，那就代表不厌恶，不反感，那就好。
　　回到宿舍楼下，和他分道扬镳后，我这才想起今天本来想问他学篮球的事情，但他他已经消失在楼下的小道路上，“算了，明天再问他吧。”
　　回到宿舍，我忽然反应过来他的衣服还在我身上，“衣服也忘记还了....”我无语的想给自己来一记脑袋。
　　隔天他外出了，不在学校。
　　上完课后，我回到办公室，正准备倒水喝，我们高一（七）班的班主任找我说她要休产假了，到时候会有新的历史老师来接替她，“付老师，到时帮忙兼顾下，辛苦了。”
　　我们高一（七）班的班主任是教历史的女老师，因为快生了，所以学校找了一个新的体育老师来接替他的位置。
　　“好的，你什么时候休产假呢？”
　　“应该能坚持到校运会结束。我预产期是十二月一号。”
　　“好的，那到时候再说。”我想着既然是十二月的事情，那就十二月再说吧。
　　“对了 ，班上那群捣蛋鬼说你也参加咱们七班的校运会啊？”
　　“我其实不大会...”我尴尬的笑了笑，“拗不过他们。”
　　“是这样的，没事，就当娱乐就还可以了。”我的主班离世老师走后我默默打开电脑开始办公。、
　　我平时就是上课，宿舍，饭堂，图书馆。很少有其他娱乐消遣的项目，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其实听不合群的。
　　从初中开始，我的不合群其实就已经开始了。
　　出于自卑，我吃饭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吃；出于脸皮薄，我平时上下学也不敢主动和谁一起上学；出于怕麻烦，我的所有事情似乎都是自己完成的。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绝对内向的人，人多的时候，我也会有说有笑，甚至有时候自己也会很调皮搞怪的加入大集体。
　　但我内心深处却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
　　就像我可以接受一群人出去吃饭，但是单独和某个人出去吃饭就会感到尴尬一样。
　　就像我可以接受和大家嬉皮笑脸，但是更多时候我依旧是一个人一样。
　　以前总听老一辈的说教书很清闲，刚开始我还觉得好像是挺清闲的，但是慢慢的任务越来越多，活动也越来越多。
　　我们十一月有个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科组会议上科组长说了大概要求，由于我没有带赛经验，我的备课组长和科组长便单独把我留下来，和我大致说了流程以及本次竞赛的重要性。
　　我想着既然这么重要，就得全力以赴。
　　因此，我上网找了很多资源给我自己两个班的学生练习，我想，对于他们来说，能遇到一个全力以赴的老师才是青春里最幸运的事情吧？
　　由于一直给学生培训竞赛，因此我基本没有了自己的时间，接连两个周五都没回去。
　　到了第三个不回去周五，我正在教室给一、七两班的学生集中培训，教室门忽然被很粗鲁的打开了。
　　“张老师！”学生特别喜欢他，看到是他进来了，学生们都很激动的喊他。
　　他靠在门口，先是冲他们点点头，“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张老师，我们好苦逼啊，在培训竞赛题。”女同学垮着脸抱怨道。
　　“张老师快来救我们！”另一个男学生也说道。
　　我坐在一边有点无地自容，我不知道原来他们都不在乎甚至不想参加这个竞赛，又或者说，是我把自己的以为当成是他们的以为了。
　　他没有接学生的话，而是看着我说，“这周也不回家吗？”
　　我抬头尴尬的看着他，总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是那么的尴尬，他见我神情尴尬，主动帮我缓解尴尬，他边走进来边说道“你再辛苦也不会被感激，因为他们只想放假回家。”
　　回想刚刚他们几个的话，我想，可能是我不对，不该占用他们的放学时间。
　　“你们先回去吧。”我把资料发给他们，“带回去做，不会的周一再来问我。”
　　其实有些学生还是很懂事的，吐槽归吐槽，贴心的也有不少。
　　“付老师，您辛苦了。”是七班的女班长，她很抱歉的眼神看着我，“您也辛苦一周了，周末我们自己带回去做。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我很容易被感动，看到七班女班长这神情，我忽然觉得还是值得的。我点点头，“好，加油。只是要劳逸结合，别只啃书本，周末也该出去走走。”
　　学生走后，我赶紧把眼眶里蓄寸的泪水抹去，生怕他看见笑话。
　　“回去吗？”
　　“我想留下来练球。”
　　“练球？练什么球？”
　　“我答应了两个班的学生参加运动会，一个班是篮球，一个班是足球。可我都不怎么会。”
　　“你准备找谁练？”
　　“我不知道…”
　　他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等我一下。”
　　我嗯了一声，他走到教室外面去打电话，我看他似乎没那么快结束电话，便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
　　看他还没结束，我抱着资料走出教室，用手指了指办公室，他会意的点了点头。
　　在办公室等他的空隙，我拿出教案写反思，两周没回去了，也怕我妈担心，我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月月，这周也没回来吗？”
　　电话那边，妈妈果然不放心我。
　　读高中的时候，我基本每周都回家，读大学也基本每天晚上都会和我妈报平安。
　　出来工作，也习惯性只要放假就回家陪妈妈。
　　每次听到我妈的声音，我总能觉得内心很平静。
　　这么多年来，我妈是陪伴我成长的最重要力量。
　　“妈妈，抱歉，这周可能也不回去。”
　　“是学校有工作吗？不能跟人出去厮混知道吗？酒吧是去不得的，别学抽烟喝酒那些，还有，纹身万万要不得…”
　　电话那头还是妈妈的牵挂。
　　“妈妈，这话你说过多次，儿子都没忘记。”我怕她担心，把留校不回家的原因和她说明了。我妈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我和我妈通话结束没一会，他也结束了通话，走了进来。
　　“哟，稀客啊。”办公室其他老师调侃他道“张总今天破荒天来我们四楼办公室，不得给你接风洗尘啊？”
　　“哈哈哈，就是就是，今儿什么风把你吹你来了？”
　　他和办公室大多数老师都认识，一番玩笑后，他冲我喊道，“月生，收拾好了吗？”
　　“张总和我们小月认识啊？”办公室大多数老师比我大，所以她们有些老师喊我小月，或者小付，偶尔求我帮忙，也会喊我月月。
　　“发小。”他说道。
　　“哇塞！不是吧？这么巧？”办公室老师感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头条新闻，激动的看向我“小月月，这是真的？”
　　我尴尬的点点头。
　　有几个女老师性格比较活泼，她们开玩笑的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约会，他笑着反驳道“约你个头，一起出去吃个饭而已。一起去？”
　　我想，也许他是排斥某些关系的吧？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只是吃饭而已那句话，我第一次有了想拒绝和他一起出去吃饭的念头。
　　出了办公室后，我一路上都没说话，总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怎么了？不舒服？”他问。
　　“没。”我回答。
　　“怎么不说话？”他问。
　　“我不饿。”我说。
　　他无奈的笑了，“我当然知道你不饿，我也还不饿。”
　　“那你说只是出去吃饭而已…”
　　“所以，你以为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去吃顿饭？”
　　“我……”
　　“球还没打，再怎么说也该打完球再去吃饭。”
　　“你要教我打球？”
　　“不然呢？我这么优秀的队长不配带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不就得了。走吧，去打室内篮球。”
　　“为什么打室内？”
　　他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我，满脸认真，指了指不远处的露天篮球场，“就那一大群暴汗大爷在，你确定你抢得到球训练？你确定你忍受得了那股酸臭味？”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他的话是对的。
　　我跟着他来到室内篮球馆，因为他是管体育组的，所以，钥匙也在他手上。
　　他打开篮球馆的门，忽然想起我的服装好像有问题，他回头看了一眼我的衣服，外套里是一件T恤，裤子算是休闲装。
　　“你有球服没有？”
　　“没有。”
　　“宿舍有没有宽松点的衣服，或者换一条短裤也可以。”
　　“没有。”
　　“你平时不穿短裤？”
　　“不穿....”
　　“睡裤也是长的？”
　　“？？？”
　　意识到说过头话的他打住了自己的话题，“没什么。我上周新买了一套，刚洗过，还没穿，先借你穿吧。”
　　“你的给我了，那你穿什么？”
　　“不用穿。”
　　“不.....穿？”虽说都是男生，可真的不穿不会觉得有点那个什么吗....
　　“逗你的，我还有套旧的。”说着他走去器材室拿出两套球服，他没有避讳，可能是习惯了吧。也是，平时打篮球都是男生在这，换个衣服也没那么矫情。但是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习惯了要避开人来换，正当我为难，他侧过脸来，“你进去里面换。”
　　他说的是器材室，我应声后走了进去。
　　当我换好衣服出来后，他已经拿着篮球开始投篮了。
　　“那个，我换好了。”
　　他停下投篮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我，可能是看半天也觉得这球服不适合我吧，所以，当他看到我传他的衣服明显偏大时，他奋力一跳将篮球投进篮筐中，“衣服大了。”
　　他捡起球向我扔了过来，“接住。”
　　虽然我并不是很会打篮球，但是部分规则还记得，因此，他在教我的过程中连连夸我学的快，上手快，我信心倍增，每个球都很认真的运着，每次投篮都很认真的投。
　　练了几遍后，他说“运球、抢球，避球你都会，直接实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