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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残阳饮马:血痂融冰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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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熔金,旧疤泣血
北疆军营的落日像淬火的铜锭,把邬铮的银甲烧成橘红。这位曾单枪匹马挑翻敌营的老将军,此刻却佝偻在草垛旁,捂着肋下旧伤喘粗气。血从指缝渗出,染红甲缝里干涸的西戎沙尘——那是十年前赫连星率军突袭时,留在他身上的狼牙箭疤。
“哥!”邬晴提着药箱冲来,鬓角银丝被风刮得凌乱。她一把撕开邬铮染血的护甲,露出狰狞翻卷的旧伤疤,腐肉混着新血,散发铁锈般的腥气。
溪照默然蹲下,匕首在火上烤得通红:“按住他。”
刀尖剜进腐肉时,邬铮浑身肌肉暴起!邬晴死死抱住兄长颤抖的臂膀,突然觉得掌心黏热——他肩头竟有一道与自己胎记(104章)同形的蝶形疤!
“当年你替我挡箭…”邬铮嘶声苦笑,“这疤…是还你的。”
冰酒洗痂,梅雪同煎
军医帐里药雾氤氲。溪照拧干冰水浸透的帕子,轻按邬晴肩头——白日剜腐肉时,邬铮挣扎的护甲刮破了她旧伤。
“嘶…”邬晴缩脖子,“轻点!当我是你练针的布偶?”
溪照忽然含住一口冰镇梅酒,俯身贴上她伤口!
刺骨凉意激得邬晴一颤,紧接着是温软舌尖舐过伤处的酥麻。冰酒混着血丝从溪照唇角滑落,滴进铜盆里“滋”地腾起粉雾。
“你…”邬晴耳根烧透,“七十岁的人了…羞不羞!”
“省药材。”溪照面不改色,抹去唇边血酒渍,“林青教的西戎土法——冰酒止血,唾液愈伤。”
帐外忽传来马匹惊嘶。亲兵连滚带爬扑进来:“帅帐战马…全倒了!”
蹄铁□□,血梅浮金
马厩里一片狼藉。昔日驮着邬铮冲锋的赤焰驹口吐白沫,蹄铁缝里卡着几缕幽蓝草丝。溪照镊起草丝浸入酒碗,酒液瞬间翻涌出金沫!
“是‘醉骨萝’!”随军医官面如死灰,“混入马草中无色无味,但遇酒显形…专蚀筋骨!”
邬晴猛地抢过酒碗。碗底金沫聚成诡异的西戎图腾——狼首蛇身,正是赫连星部落的战徽!
“不可能!”她攥碎瓷碗,“赫连星十年前就…”
溪照突然拽过她流血的手,将染血瓷片按进冰酒坛!
血丝在酒中蜿蜒舒展,竟拼出半枚残缺的“邬”字军符纹样——与当年林青战死时紧握的虎符(33章)一模一样!
烈酒焚心,旧誓成谶
“是冲你来的。”溪照盯着酒中血纹,“有人要动邬家军。”
她突然拍开泥封,仰头灌下大半坛血酒!酒液顺着下颌淌进衣领,冲开白日为邬晴疗伤时沾上的血痂。
邬晴夺过酒坛:“疯了吗!明知有毒…”
“当年你替我试毒糕,”溪照染血的唇擦过她耳际,“这次换我。”
话音未落,她突然掐住邬晴后颈迫她抬头,将最后一口血酒哺入她口中!冰酒裹着血痂滚过喉咙,邬晴在眩晕中尝到铁锈味、梅子酸,还有一丝熟悉的甜腥——是溪照咬破舌尖混入酒中的血!
“要死一起,”溪照喘息着抵住她额头,“像我们十七岁在秋猎时那样…”
蹄声裂月,金粉凝霜
子夜刁斗声里,溪照毒发高烧。
邬晴用雪块敷她滚烫的额头,忽见融雪混着血酒滴落床沿,竟在泥地凝出金粉!她鬼使神差地蘸取金粉涂在溪照心口旧箭疤上——
嗤!
金粉遇肤燃起幽蓝火苗!火焰中浮现密密麻麻的西戎文字,正是当年赫连星刻在林青骨灰坛上的《血誓书》拓本!
“别碰…”溪照在昏迷中攥紧她手腕,“火里有…”
帐外骤然响起号角!亲兵撞门狂呼:“敌袭!西戎狼骑挂的是…是赫连星当年的战旗!”
月光穿透帐帘,照亮溪照心口跳动的蓝火。火焰中心,一粒金砂如活物般钻入旧伤疤,在皮下凸起狼头形状。
邬晴拔剑割向那处皮肉,剑锋却被溪照滚烫的手握住。
“没用的…”她咳着血沫笑,“醉骨萝混了金蚕蛊…当年林青中的,就是这种双生蛊。”
马厩方向传来战马垂死的哀鸣,混着狼嚎般的冲锋号。邬晴舔掉唇边溪照的血,抱起酒坛走向帐外:
“赫连星死了十年…今夜,是人是鬼,我来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