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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金碗承露:养颜更养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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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凝金,枯枝孕奇
寅时三刻,晨光未透。承露台高耸入云,白玉栏杆上凝着夜露,在微熹中闪着碎钻般的光。邬晴裹着银狐斗篷,赤脚踏上冰凉的石阶,怀中抱着一只巴掌大的赤金碗——碗壁錾刻缠枝莲纹,碗底暗嵌北斗七星,正是前朝遗留的承露秘宝。
“陛下,霜重。”墨画提着琉璃灯,忧心忡忡地递过暖手炉。
邬晴摆摆手,金碗轻抵玉盘。碗沿触到凝露的瞬间,露珠如受牵引,纷纷滚入碗心,叮咚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不过半盏茶功夫,碗中已聚起浅浅一汪,清透如水晶,异香氤氲。
“够啦!”邬晴眉眼弯弯,捧碗如捧珍宝,“回去给姐姐调蜜露!”
回宫路上,她顺手折了支枯梅。焦黑枝桠光秃秃的,在晨风中瑟缩,被邬晴随手插进案头青瓷瓶。
蜜露融情,玉肌生光
椒房殿内暖香浮动。溪照正对镜梳妆,乌发如瀑披散肩头。邬晴蹑手蹑脚凑近,金碗从她肩侧探出:“闭眼——”
溪照睫羽微颤,顺从阖目。微凉的玉勺贴上唇瓣,清甜混着奇异的草木香滑入喉间。她喉头轻动,长睫掀起:“…加了什么?”
“承露台的仙露!”邬晴得意扬勺,一滴金露悬在勺尖,“配上岭南荔枝蜜,西域雪莲粉…专养我的国色天香!”
溪照无奈睨她,指尖却不由自主抚上脸颊。连月操劳的憔悴竟真淡了几分,肌肤透出久违的润泽。她目光落在案头枯梅上,忽地一怔:“那枯枝…”
话音未落,枯梅焦黑的枝头“啵”地绽开一点嫩绿!新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转眼抽出两片翡翠般的叶!
“神了!”邬晴扑到案前,金碗哐当一放,“这露水真能枯木逢春?”
暗香□□,玉碗惊心
消息传开,六宫震动。皇后晨饮承露驻颜的消息,成了贵妇圈最热的谈资。三日后,溪照却突感眩晕,腕间浮起蛛网般的红痕!
“别碰那碗!”姜云舒撞开殿门,银针疾刺溪照腕脉!黑血顺着针孔涌出,滴入她捧着的药钵,竟嘶嘶作响,腾起青烟!
邬晴脸色煞白,抓起金碗就要砸:“谁下的毒?!”
“碗本身无毒!”姜云舒按住她手,指尖捻起碗底残留的一星露珠,凑近鼻尖深嗅,“露水被‘血藤蔓’的花粉污染了——此花遇金器则毒性倍增,专蚀心脉!”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刀:“承露台附近,可有人种血红异花?”
邬晴脑中电光石火——昨日晨起,她确见台西荒坡开了一片猩红花海,当时还赞“衬得金碗更好看”!
“林青!”邬晴厉喝,“封了西坡!掘地三尺也要揪出种花人!”
花骸埋金,旧情灼心
西坡花海被铁骑踏平。士兵掘土三尺,竟在花根下挖出数十个陶罐!罐中金锭灿然,每锭底部都烙着“癸未内库”的阴文——正是二十年前,随先帝暴毙而消失的皇陵修葺金!
林青拎起一株被踩烂的血藤蔓,花蕊中掉出半枚羊脂玉佩。玉佩刻着并蒂莲,裂痕处沾着早已干涸的黑血。
溪照抚过玉佩裂痕,指尖微颤:“…这是我娘亲的遗物。”
当年曲溪照之母暴毙前夜,曾与先帝宠妃在承露台争执。三日后,先帝猝死,宠妃自缢,修陵金不翼而飞。而今血藤蔓扎根藏金地,又毒染承露——分明是有人要借溪照之手,重现当年惨案!
“好一招借刀杀人!”邬晴一脚踹翻金罐,“用我姐姐的手,毒杀她自己,再嫁祸她谋夺皇陵金?做他的春秋大梦!”
她抓起金碗砸向陶罐,“哐当”一声金玉俱碎!碎片四溅中,她劈手夺过林青腰间佩刀——
“传旨!今日起,承露台改名‘晴照台’!种毒花的荒坡给朕改成芍药圃!”刀尖直指满地狼藉,“这些脏金熔了铸成登闻鼓!朕倒要看看,是哪个魑魅魍魉在阴沟里翻旧账!”
枯木新枝,暗结珠胎
当夜,溪照腕间红痕褪尽。邬晴心有余悸,亲自守着药炉煨安神汤。炉火噼啪,映着案头那株枯梅——嫩叶已舒展成巴掌大,叶心竟拱出米粒大的花苞。
“怪事…”邬晴凑近细看,“这花苞…怎么像颗珠子?”
话音未落,花苞“噗”地轻响,绽开半片花瓣!花心赫然嵌着一颗赤红玉珠,珠内金丝游走,细看竟是微雕的宫苑舆图!
溪照倏然起身,玉珠映在她骤缩的瞳孔中:“这是…前朝禁宫密道图!传说藏在太祖凤冠上,开国后便失踪了!”
邬晴捏起玉珠,忽觉指尖刺痛。珠底伸出细如牛毛的金刺,一滴血珠沁入珠体,赤红玉珠竟渐渐褪色,露出内里羊脂般的质地——分明是半枚凤喙含珠!
“血启珠图…”溪照声音发紧,“另半颗,定在当年争执的宠妃手里!”
炉上药汤咕嘟沸腾,白雾氤氲。珠内金丝遇热气缓缓流转,指向宫城西北角一处早已废弃的佛堂。而案头枯梅新枝轻颤,第二粒花苞在夜色中悄然鼓胀,如一只窥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