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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汪文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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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阳将这张纸翻来覆去的要看烂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就是一队。
他给陈嘉文发消息。
【我在一队。】
陈嘉文:【真假,你这个弱鸡样还能在一队。】
林东阳:【去亖。】
林东阳:【不应该啊,江竹姐说我八成就在三队了啊,我要什么没什么,去一队干嘛?】
陈嘉文:【没准儿方铮第一眼看见你就惊为天人,把你放到眼皮子低下磨炼磨炼。】
林东阳:【滚。】
陈嘉文:【哈哈哈。】
陈嘉文:【但我听说一队的伤亡惨重,估计是看中你的能力,想规避死亡吧。】
问题就在这里了。
方铮说他没有能力。
让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去前线和一群怪物打仗,这不跟送死一样吗?
林东阳:【你知道是谁分的队吗?】
陈嘉文:【新人不多,一般是方铮直接分的。】
陈嘉文:【你凑合干吧,万一真死了我给你收尸。】
林东阳:【我谢谢你啊。】
林东阳:【你有方铮的联系方式吗?】
陈嘉文:【没有。】
陈嘉文:【方铮从来不加陌生人联系方式,你死了心吧,我跟他不熟。】
陈嘉文:【陈静音的我也没有。家主很忙。】
林东阳:【你不是她弟弟吗?】
陈嘉文:【我只是领养的。比我近的还有10086个表弟表妹。她都不加。】
林东阳:【sorry。】
陈嘉文:【行了,别的没什么事我就不说了。】
林东阳:【bye。】
结束对话,林东阳将就职通知叠成纸飞机,在指尖转了一圈,猛然将它放飞出去。
纸飞机飘飘扬扬的空中转了个圈,撩出一段轮廓,便无力的坠下去,慢吞吞的停在墙角。
靠。
他怎么说发个消息就能解决的事非要人上来送张纸。
不满意都没地方说理。
林东阳烦躁的抓抓头发,长叹一口气,索性起身去倒了一杯冰水,猛地灌进喉咙,冰凉的触感像沿着食道顺下去。
门铃忽然响了。
林东阳去开门,路上还被绊了一脚,险些不稳。
走廊昏黄的灯光打在来人身上,高大的身躯被涂上阴影,猫窝在他的臂弯里,乖巧的像小布偶。
是秦淮。
他的模样很不好,脖颈处包着厚厚的纱布,渗出殷红的血渍,苍白的嘴唇干燥到起皮,脸色也差。
林东阳吓一跳,连忙请他进来,“我的妈,你怎么回事?快进来快进来。”
他跑过去给秦淮倒了杯开水,又兑了凉水,略微有一点烫,但能入口了。
“给。”
林东阳示意他坐在沙发上,自己跟着坐在他身侧,“你怎么弄的?怎么在外面没事,回来反倒还受伤了?”
秦淮抿一口水,“做了个小手术。”
他说,“我是跑出来的。”
林东阳不赞同,“做手术了干嘛还要跑出来?你怎么不留着休息?你来这一趟,药带了吗?需要换药吗?伤口感染了怎么办?缝针了没有?”
他伸手轻轻摸他脖颈处的纱布,忍不住又数落。
“你跑着来的?吃东西了没有?伤口是不是裂开了?我草,你不疼吗?”
各种各样的问题像瓢泼大雨把秦淮淋了一身,他依稀感觉林东阳语气不善,手指下意识的摩挲杯壁。
“我没想那么多。”
林东阳霍然起身,秦淮抬头看他,见他要走就伸手拽他的衣服,不想叫他走。
“我去给你拿两支营养剂。”林东阳说,“你肯定没吃东西。”
秦淮略微松手,指尖的衣角就像云一样轻飘飘的飞走了。
林东阳给他挑了两支,给猫也挤了一点,随后坐回来,没问他什么手术,也没问他为什么大半夜跑过来。
笑话。
他们生死之交的交情是旁人能比的吗?
林东阳等他把东西吃完,又问他伤口有多大,需不需要换药,在得到今日下午换过了的答复后安心了。
必然是要留宿了,林东阳不叫他乱动脖子,一见他没轻没重的乱动就是一顿痛骂,随后秦淮就像个跟屁虫一样在他身后。
林东阳下楼找那位姐姐多要了床被子和一个小型医药箱,还问了一嘴有没有猫砂和猫粮,姐姐说没有,但给了几个纸箱,最后秦淮脖颈板正的挺着,手里拎着医药箱,跟着他飘回房间。
林东阳把纸箱撕碎,放到另一个纸箱里,原先还担心啾啾不用,结果发现它意外的用的很好。
翌日,林东阳起了个大早。
今日入职一队,他完全没有时间去想怎么样才能换到别的地方,入职通知上写待在房间里即可。
他洗漱过后穿戴整齐,将手机塞进口袋,又把简易版猫砂盆里的东西都装进垃圾袋里,死死的打了几个结,下楼扔了。
顺便拎了点早饭上来。
回来的时候秦淮醒了,林东阳以为是自己吵醒了他。
秦淮摇头示意没事。
他睡眠浅,但没有起床气,就算被吵醒也只是默默起床收拾自己,像只默默给自己舔毛洗脸的小猫。
真正的小猫却还没睡醒,林东阳戳了戳啾啾的脑袋,软塌塌的,睡的跟死了一样。
猫科动物在睡着时都非常警惕。
林东阳捏捏它的耳朵,仍然没醒。
秦淮也凑过来,两人蹲在小猫身边悄声说话。
大多都是林东阳在说,将眼前这只睡觉的小猫夸的天花乱坠,连呼吸都是在卖萌,浑身上下无一处是不可爱的。
片刻后,门口又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林东阳背上包去开门,秦淮跟在他身后。
来人穿着无袖背心,衣服被鼓囊囊的胸肌绷紧,剃了寸头,眉骨向后有道肉虫一样的疤,眉眼间透出凌厉的气质。
见开了门,他也不言语,从头到脚扫视一遍,眉头紧蹙,啧了一声。
你他爹的。
林东阳先开口,“你好?你是一队的人吗?”
“本来是,现在不是了。”来人又啧了一声,“我好像是敲错门了。”
林东阳:“……”
那个男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走了,烟还没点着,拨通了立马就对着手机那头吼。
“姓方的你脑子进屎了吗?你找个孩子和病号来我们队?我们这是孩子能干的活吗?你他妈能干干不能干趁早换人!”
不知道那头又说了什么,他骂了好几声脏话,又说,“那你来啊!我汪文州什么人都收?!你把我当垃圾站?”
听人墙角很不厚道,但林东阳还是余了个缝偷听。
第一点是他直觉这说的就是他俩,第二点是这人好像骂的是方铮。
言语极其激烈丰富,各地方言像豆子一样吐出来,以方铮本人为圆心,祖宗十八代为半径,圆内所有人无一幸免。
太能骂了。
这么屌的人他高低得看看。
秦淮在他身边,问,“十三点是什么意思?”
林东阳:“骂人的,不是什么好话,过了耳朵可别往脑子里记啊。”
那人走远了又拨了另一个号,声音含糊不清,听来没有原先那么激烈,好似在诉苦。
林东阳从门缝伸出脑袋,好奇的目光紧跟汪文州渐渐远去的背影。
那厢的汪文州深吸一口气,挂了电话,忍不住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他又拍拍自己的脸,掐了烟,一回头远远的便见门缝里并列挤出两个脑袋,像一小串糖葫芦。
汪文州:“……”
他下意识扇了扇风,将身边残留的烟气驱散,大步流星的走到两人跟前。
糖葫芦球们还傻愣愣的在门缝里看他,下面那个球问他,“哥,你现在是一队的人了吗?”
汪文州不自然的挠了挠后脑勺,开始自我介绍。
“现在是了,我是一队一零小队的队长,汪文州,你俩被分给我了。哟,还有只小猫啊。”
他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转,“你俩谁是林东阳?”
“我。”
“哦。行,走吧。边走边说。”
说罢他便转身向外走,两人跟在他身后。
汪文州:“你们俩是一块儿来的?关系不错?”
林东阳点头:“对,哥,咱们这个队具体都做什么啊?”
汪文州:“这个你俩不用多想,反正现在不会叫你俩去做任务。”
“啊?”
“咱们小队死亡率不高,而且你也听说了吧?一队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儿,你会什么啊?被怪物围起来的时候能杀吗?受伤了知道怎么办吗?”
他打岔道,“介意我抽烟吗?”
林东阳:“介意。”
“……哦。”
汪文州掏烟的手一顿,尴尬的摸来摸去,最后掏出来一把花生,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些。
他把花生壳捏得咔咔作响,仰头塞花生仁,又说,“我们废老大劲救人也不是纯让他们送死的,上班还有实习呢,你俩不得先上岗学习啊?不得把你俩培训培训再说啊?”
林东阳没想到居然这么人性化。
汪文州又指他,说,“尤其是你。”
“我?”
“真不知道方铮把你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孩扔一队干什么,他说二队三队都不缺人了,没招了只能把你扔一队。”
汪文州想想都牙疼,“不过现在连传消息都让人去送,打个电话的事儿就完了,为了给那些闲蛋子找点事干也是啥都说。”
“不过你也不用怕啊,方铮说了,叫你在这待一年,就想法子找个别的清闲地儿给你塞进去,现在职务划分没那么细,大家伙乱着呢,你在我们这培训反而还安全点。”
“谢谢哥。”林东阳说。
“甭客气。”
汪文州又上下看秦淮,“这个……嘶,这个,你叫啥啊?”
秦淮说话简洁,“秦淮。”
“哦,行。”汪文州说,“那既然你俩认识,你俩干脆就住一块呗?我先带你们去找个窝。”
林东阳和秦淮对此没什么异议,但林东阳好奇,“哥,我们这些别的地方的人在这也没房子没什么的,怎么分地方住?住人家家里吗?”
“是啊,知道你们小年轻膈应,入住还分消毒酒精呢。”
“不是,”林东阳说,“我们住进去了,要是有的人在外地,又被救回来了,发现自己家变别人家了怎么办?”
“心还挺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