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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优雅的耕地大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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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文州带着他们上车,林东阳和秦淮都坐在后排。
汪文州说,“你小子怪好,不过这点儿你们放心,祁耀黑进了宁城的购房系统和出行记录,让你们住的房子都是户主死亡了的。”
他补充,“祁耀就是之前往外放消息的白化病小子。”
“哦哦。”
林东阳伸着脖子向外看,今日的天气不错,炽热的阳光洒下,在沥青路上蒸腾出暑气,绿化带摇曳着深绿的叶子,反倒精神抖擞。
路上没有人,荒凉的像一座空城。
林东阳转头对上秦淮的视线,他不明所以,“怎么了?你看我干嘛?”
秦淮收回视线:“没事。”
林东阳也不在意,伸手轻轻戳他脖颈上的纱布边缘,“你这儿还会痛吗?在哪儿做的手术,要去换药吗?”
秦淮摇头,“不用换。”
汪文州说,“脖子上的伤可得好生养啊,算了,等会儿我带你去看看兰姨。”
还没等林东阳问出兰姨是谁,汪文州便在一栋楼下停了车,“到了。下来吧。”
汪文州先行下车,口袋里掏出手机,翻找半天,推过来两三个房型让他们挑。
“这几个都是一百多平的,你们俩住够够的了,会做饭不?这个厨房大。咱们队伙食待遇不错,可以自己拿菜也可以去食堂吃,不吃饱大家都没劲。”
林东阳感觉都可以,转头问秦淮,“你想要哪个?”
秦淮抱着啾啾,“听你的。”
他没什么偏好和要求,甚至给张床能睡就好,因此在第一次见到林青云的卧室时很感兴趣。
那是他第一次将家和温馨挂上钩,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渐渐浮上来。
秦淮不懂这些,他觉得让林东阳决定就好。
林东阳就依照汪文州说的选那个厨房最大的。
他做饭不错,之前就说要让尝尝他的手艺,现在也算有机会了。
汪文州带他们上去。
“这巧了,边上住着邢鹤仁,他也刚来没两天儿,不过你们是被救的,他是信了祁耀的消息自个儿走过来的。他人不错,也年轻,你们可以多跟他玩。”
“不过他挺不喜欢别人去他家找他的,你们找他最好发消息让他来你们家,他连别人敲他家门都不大愿意。”
打开房门,大多数家具被毁坏,很凌乱,客厅的电视被毁坏,屏幕炸了花,茶几翻倒,其中一间卧室的门被破开,木屑撒了满地,地上还有些许血迹和玻璃碎屑。
客厅朝里有个小阳台,主卧次卧各一个飘窗,被主人布置的很温馨,玄关鞋柜上的花瓶里还插着几朵尚未枯萎的玫瑰,小卧室的墙壁上贴着孩子的奖状。
其中一间卧室则与客厅格格不入,这里甚至是称得上温馨的,掀开的被角,微皱的床单,床头柜上装了水的茶杯,平常的就像主人只是起床上班去了。
……应该是异化后离开了卧室,在客厅发生了冲突。
汪文州摸了摸鼻子,“有点乱,得让你俩自个儿收拾了。已确认户主死亡的房子差不多都这样。你俩收拾的时候记得把原住民的东西收好。”
他一拍脑袋,“啧,忘了,还没加我联系方式呢,”他把手机翻出来加了微信和电话,“我把三队负责搬运的人联系方式给你,原住民的东西收好,打个电话叫他们来搬走。”
林东阳问,“搬走的东西怎么处理?”
他私心里觉得这儿仍旧是别人的家,哪怕死人也仍然是人,动旁人的东西总归是不大好的。
汪文州说:“先挂平台上看看有没有亲戚朋友要留个念想吧,祁耀会在三天内查明白户主认识的人里谁还活着,要是没人了估计就销毁了。”
林东阳蹙眉,“哥,不搬行不行?就先放这里,反正房子挺大的。能不能让祁耀把消息挂上,但东西不放到三队,就放我们这,就算没人要也不销毁,行吗?”
汪文州挑眉,“行,咋不行。”
“不过你俩也不是现在收拾。”
汪文州说,“住的地方近点,我就是顺路先带你们过来看看,接下来带你们去拿点日用品,你们不还养着小猫呢吗?猫砂猫罐头也得拿点。”
被他这么一点,秦淮看向他,又看向怀里的小猫。
汪文州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咋了?”
林东阳瞥一眼秦淮,“他想问你要不要摸一下小猫。”
秦淮点头。
汪文州摆手,“不了不了,我是狗派,谢谢啊。”
秦淮看向林东阳,林东阳摸了摸啾啾,“没事儿,有人不喜欢猫很正常。”
汪文州带着他们又下去,他说,“时间紧任务重,明天下午你们就要开始训练了,慢慢练,从体能到射击,再到急救和支援,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林东阳脸色一变,看向秦淮的脖子,“他也要去?他做手术了,就不练了吧,伤口崩开怎么办?”
秦淮摸了摸脖子。
其实他是不怎么痛的,抑制异能的芯片不大,约莫食指长短,看起来血肉翻滚的骇人,可于他而言也是小痛,他只当挠痒痒了。
被人关心的滋味不赖,他眼睛泛着亮光,更像晶莹剔透的玻璃珠了。
“我知道,所以我们先去找兰姨。”
方才听过这个人,打了岔没问出口,现在倒是又机会问了,“哥,兰姨是什么样的人?”
汪文州:“嗯……不好说,你俩到时候去了别乱说话,就正常唠嗑就行,她记性不好,别逆着她。”
这番话说得乱,林东阳知道要小心谨慎,“行,我懂了。”
估计对方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秦淮不用担心,他本来就不怎么说话,最多绕着走走吃点东西,平日里乖巧的很。
汪文州满意了。
他对这两个新人挺满意,年纪小了些,也有礼貌,落落大方的,是会被夸奖的邻家小孩。
林东阳善于与人相处,他是个优秀的听众,从不会叫别人的话落地上,在与汪文州谈话期间也一直关注着秦淮。
他就像秦淮与汪文州间的纽带,拉近距离又润滑他们的氛围,因此也算得上融洽。
从汪文州的话中,林东阳掌握了有关他和基地的基本情报。
汪文州三十五岁,先前是军人,为人大大咧咧,豪情志气在语气中要溢出来,有股显而易见的兵痞气。
而基地的应急措施非常完备。
接纳新人的流程安排,贴心妥善,找不到丁点抱怨的地方,人道主义达到顶峰,考虑到方方面面。
太完美了,完美到惊人的程度了。
林东阳觉得这像一张完美缜密的蛛网,短短几日内能办到这样的部署,将一座破败混乱的城市打造成这样,城主贺诚是个极为优秀的人。
于是林东阳着重问了贺诚的部分。
他就是好奇,慕强是大多数人类的特质,扪心自问,假如是他,他不可能做得跟贺诚一样。
汪文州的语气里满是钦佩,“是个年轻人啊,我头一次见他还觉得小子挺狂,后来发现人脑子聪明心又好,能力也强,的确有狂的资本。”
这是汪文州的评价。
谈话间便又到了,这次并不在高楼了,让人意外的是眼前竟是一栋小别墅。
汪文州:“兰姨就住这儿,记得顺着她的话说,不论她说什么都顺着,她说你是谁你就是谁。”
林东阳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OK。记住了。”
三人刚进门便迎上来一位五六十岁的太太,小小的,腰腹部胖得堆了肉,四肢却细的像竹竿,看起来很不协调。
她跑过来一把拉住秦淮,啾啾吓得从他怀里跳下来钻到茶几底下,“哎呦!我们小仁回来了啊?来来来,快来坐,你看你回来了还不跟妈说一声,妈都没来得及做你爱吃的咸豆腐脑!”
秦淮:“???”
他的眼睛蓦地瞪大了,称之为瞳孔地震都不为过,整个人僵硬的被乔兰拉进去坐着,无助的回头看了好几眼林东阳。
像过年串门的时候非要被亲戚拉着住两天的孩子,依依不舍的回头望向父母。
联想到这,林东阳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乔兰有些心疼的摸他脖子,“咋弄的啊?都伤着了还来,你咋不多歇歇呢?公司忙吧?”
她回头看向他们,又热情道,“快来快来,你们是小仁的朋友吧?哎呦,看看这个小伙子,嫩的嘞,跟水豆腐似的!长得真俊!”
汪文州倒想认下水豆腐这个称呼,可他也知道自个儿怎么样都是个老菜帮子,嫩的显然另有其人。
林东阳上道的不得了,当即笑容堆了满脸,“兰姨好!我们过来玩一会儿,我是他新交的朋友,我叫林东阳。”
他礼貌又热切,长相又俊俏,一张小嘴甜的很,把乔兰哄的呵呵直笑,恨不得把他也当亲儿子。
汪文州:“……”
他惊呆了,跟他相处的时候林东阳拘谨知礼,总问出一些关于基地的问题,玩笑什么的倒很少说,眼下看见乔兰简直如鱼得水。
不是,你小子半天是妇女之友啊?
乔兰被哄得开心了,拉着他们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说自己要下厨请他们吃中午饭,还不叫帮忙,林东阳走了一趟,端出来一把蒜和葱。
于是三个人围在一起剥蒜瓣,剥葱。
汪文州:“你小子可以啊。”
林东阳笑笑,“兰姨人也好。”
他说完看向秦淮。
秦淮此时显然还愣着,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劲儿,僵硬的坐在沙发上,弯腰跟手里的蒜瓣皮较上劲,一瓣蒜被他抠的坑坑洼洼。
啾啾警惕的弓起身,尾巴炸毛,见没什么才悄悄从茶几下钻出来,顶着脑袋往秦淮怀里钻。
林东阳从他手里把坑坑洼洼的蒜拿过来,又换了葱给他,“我来剥这个吧。”
汪文州笑秦淮连蒜瓣都剥不好,又说,“可得动劲儿学啊,咱们男人就是得能干活也能做饭,不然你媳妇都娶不着。”
秦淮瞥他一眼,没理,专心剥手里的葱。
汪文州也不在意,他知道秦淮不爱说话了,也没指望他能回。
三人剥着剥着,忽然大门开了。
新来的人林东阳没见过。
是个大叔,看起来四五十岁,穿着西装,男人成熟的气息在他身上流淌,优雅从容的举止,脸下是青黑的胡渣,发丝潦草的捋在脑后。
帅,太帅了。
然后大叔回身从门外拿出一个沾满泥土的锄头。
……
叔你这么优雅的打扮耕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