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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监禁 ...

  •   陈嘉文手里拿着把手枪。

      他将手扶在后脑,像电影里的杀人魔一样扭了扭脖子,手上的枪转了一圈。

      脸上没有笑,夸赞秦淮,“真敏锐啊,小时候见过枪吧?”

      秦淮不回答。

      他想还手,却被林东阳压着,最终停下了动作。

      林东阳不确定孙梦是否在附近,他没什么用,环境又于孙梦有利,秦淮身体没好打不过他们两个人。

      他搞不明白了。

      上一次是提到了陈家,这一次什么都没说,打算走了,却还是招惹到了陈嘉文。

      他妈的!

      有病吧!

      林东阳的牙根咬得死紧,他从来没有这么气恼,怒火炯炯燃烧,滚烫的血流经四肢百骸,热气止不住的向上涌。

      他被气笑,“陈嘉文,你这什么意思?”

      陈嘉文无视了他的怒火,轻飘飘的问,

      “你们要去台山吧?”

      身侧石头直冲陈嘉文面门,他举枪干脆利落地将石块击碎,放下枪时,他的视野范围内露出秦淮冰冷的脸。

      “你监视我们。”秦淮说。

      林东阳猛然回过劲来:“那间房子里有监控?”

      可他进去的时候观察过,他没有发现监控。

      他目光复杂,落在陈嘉文身上。

      “普通人谁会在房子里安针孔摄像头?你还有枪,还姓陈……”

      林东阳笑了,神色中有几分恍然大悟,“你是陈家的人,对吧?”

      他早该想到的。

      能在这盖一栋与世隔绝的别墅,身份本就不一般,他还姓陈,第二次死亡的时候又也提过“陈家”,现在还有枪,还在自己房子里装针孔摄像头。

      要说是为了看着孩子,普通的监控足够,为什么偏要装针孔的?

      谁会说“你是陈家的人”这种话?

      又不是在看小说。

      陈嘉文身份肯定不一般。

      林东阳不知道陈家是什么,但诈一诈陈嘉文足够了。

      陈嘉文手上的枪又转了一圈,定定的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看来你不是他们的人,我不该杀你们。”

      他向前走两步,“你不可能知道陈家的事。”

      林东阳说,“那既然我们不是陈家的,能放我们走了吗?”

      陈嘉文脸上的笑渐渐隐去,像海水扑涌上岸,缓慢游荡回去,只留下暗色的湿痕。

      林东阳心中咯噔一下,连忙伸手去拉秦淮,秦淮眼中寒芒一闪,脚下像踩着云,要向上飞起来。

      “不好意思,你们走不了了。”

      话音未落,四周的树木枝条疯狂生长,杂草抽条缠绕在他们的脚踝,林东阳使劲挣脱,便有下一把仍死死缠住。

      秦淮蹙眉,身侧长起的树木有几瞬停滞不前,根茎也被切断,却是徒劳,秦淮的嘴角重新溢出血丝。

      林东阳拽紧他的衣服,摇头示意他别再用了。

      在被枝条遮蔽视野之前,林东阳看见别墅方向的巨树扭曲舞动,生长成一颗巨大的茧。

      ……孙梦没有来。

      这不一定是孙梦干的。

      林东阳看向躲避在树丛间隐去半幅面容的陈嘉文,他半倚在一棵松柏上,将手枪藏在小腿处,嘴唇微动。

      林东阳看懂了。

      他在说,“放心,你们不会死。”

      哈。

      林东阳有些想笑。

      假设陈嘉文能够使用孙梦的能力,除了孙梦,他还能用谁的?

      控火是他的能力,还是别人的能力?

      假如真是孙梦的能力,如此广泛的使用范围,没有孙梦的许可,他们根本走不了。

      举目皆是茂盛的植物,在这种环境下,孙梦要是放开了打,没人能赢得了她。

      他们被枝叶紧紧裹着,陈嘉文不知道扔了什么砸在他们身上,林东阳在青草的香气中闻见一股刺鼻的味道,不一会儿就头晕目眩,陷入一片黑暗。

      陈嘉文看着地上裹成木乃伊的两人,挥手示意藤蔓将他们藏在草丛后,自己则原路返回。

      走了没一会,就见过来的孙梦,他脸上刹那间绽放出花儿一样的笑容,跑过去抱住她,亲昵地抚摸她的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们人呢?”

      “走了啊,我刚送走呢,看起来不是陈家找来的,我就送他们走了。”

      陈嘉文笑嘻嘻的弯腰,他只比孙梦高一点,轻轻一弯便能对上她的眼睛。

      这两日孙梦睡的不好,漂亮的眼睛里布满蛛网似的血丝,眼睛边缘是红的,陈嘉文心疼坏了,开玩笑说要把那群惹她睡不好觉的小孩通通丢掉。

      “说什么胡话呢,”孙梦拍一把他的肩,“赵秋月还在等你给她缝兔子,你好好想想怎么学吧,那腿可不好缝。”

      陈嘉文放开她,握着她的肩转了个圈,自己在身后推着她走。

      “啊?”陈嘉文蔫下来,将下巴轻轻靠在她肩上,“针线活怎么那么难啊。”

      “你眼里这么难的东西,很多妈妈都做得到。”

      “可小时候只有你给我缝衣服。”

      “嗯哼。因为李妈妈太忙了,她有比给你缝衣服还重要的事。”

      陈嘉文嘟囔,“她才不是我妈妈。”

      孙梦将手背过去敲他的头,准头不太好,陈嘉文低低的笑两声,主动把头凑到她手下。

      孙梦说:“被领养走了就不认这个妈妈了?那么些年也不说打个电话回来,要不是大前年我遇见你,说不准你就打算这辈子都不见了。”

      “怎么会?我们一定会遇见的,不是那天就是另外一天,”陈嘉文骄傲道,“我们天生一对。”

      陈嘉文又问她来找他们有什么事,孙梦迟疑了一瞬,摇头道,“既然走了就没事了。”

      孙梦回来第一时间给李纪白把脉,没发现什么问题,给他倒了一小杯开水,叮嘱他小心捧着,陈嘉文将饭菜摆好,一桌人热热闹闹的用饭。

      一天时间过的飞快,清点物资,整理前天损坏的东西,擦拭墙角地面留下的血渍,还要照看孩子们。

      入夜时蝉鸣声穿透玻璃,空调嗡嗡作响,嘈杂的声音惹人心烦,空气与热气掺杂,湿潮厚重,玻璃披上一层浅浅的水雾外衣。

      孙梦坐在卧室的梳妆台前,夜灯散发出昏黄浅弱的光,她嘴里下意识的咬着笔杆,有些发愁。

      陈嘉文擦着头发走过来,“怎么了?”

      “物资不够。”孙梦说,“最多只能再撑一个星期。”

      陈嘉文半趴在她肩上,拨弄眼前的夜灯,晃人的光线抖动,他的头发没干,水珠顺着脸庞滴下来,又浸湿孙梦的衣服。

      “没事,大不了上山挖野菜抓野鸡喝地下水吃树果子,就在这深山老林里当一回野人。”

      孙梦知道他是想逗笑她,于是配合的笑出来,“你自己去当野人吧,我给你编一条树叶裤子。”

      “好啊,你可得给我找大点的,遮不住多有伤风化。”

      “给你摘芭蕉叶。”

      “那不行,我不要芭蕉叶。”

      “有的穿就行了,你还挑上了。”

      “我就挑。”

      陈嘉文与孙梦笑闹着熄了灯,临睡前陈嘉文蹲在抽屉前翻找着什么。

      孙梦:“干什么?”

      陈嘉文掏出来一瓶香薰点燃,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忧思过重可是非常影响睡眠的。”

      “我睡的着。”

      “你的眼珠子都快熬出血了。”

      “胡说八道。”

      “你现在要是再不睡,明天我还继续胡说八道。好了好了,再说下去你更不睡了。”

      陈嘉文强制她闭上眼睛,孙梦乐意贴合他的强势,顺从的闭上眼。

      她本以为在眼下的境况中入睡是一件难事,脑海里纷杂的琐事回响不断,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很快进入梦乡,窗外自然的声响哄她入睡。

      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前天下午。

      那是刚知道异变的时候,陈嘉文在网上刷到了视频,一脸兴味的递给她看,“姐姐你看,这不你们学校附近吗?特效做的不错啊。”

      她向来不会扫陈嘉文的兴,转头看向视频,猛然发现那是自己熟悉的人。

      她登时僵在原地。

      映入眼帘的画面像缚人的绳索紧紧缠绕着她,她看到熟悉的摊贩老板以及各样的商铺老板异化,这场景是很悚然的。

      皮肤变为甲壳,像皮下的某种物质逐渐附着其上硬化,起初像荨麻疹,鸟类怪物要显得更为血腥,羽毛像尖刀一样刺穿皮肤,其上沾了粘稠的血。

      痛苦的神色真实到令人发指,不久前和煦热情的笑脸与这些狰狞的面容不断在她脑海间交替出现,她不敢相信这竟使用的是同一张脸。

      孙梦内心清楚这都不是演戏。

      可这太令人震惊了。

      她让陈嘉文继续翻锅里的菜,自己抖着手给那些人挨个打去了电话。

      电话嘟嘟嘟的声音沉重的击打在她心上,当拨了五个号都是如此,她的心就沉下来,当机立断指挥孩子们都去地下室吃午饭。

      她让陈嘉文和院长妈妈一起守着孩子们,自己开了车打算出去。

      刚点了火,陈嘉文就从小别墅里冲出来,扒在半开的车窗上,盯着她,“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出去吗?”

      陈嘉文很聪明,她一直都知道。

      “……对。”

      “……”

      陈嘉文的泪水登时从眼眶里冒出来,他哭了,像是水做的,眼尾猩红,嘴唇止不住的抖。

      孙梦觉得他想说话,大脑却宕机停止运转,嘴唇都没法照自己的心意使用,只有一双眸紧盯着她,里面像盛满了玻璃。

      他吸了吸鼻子,“你,你打算就这么一个人去?不带我吗?”

      他哭的像是要被抛弃了,好可怜。

      孙梦把车窗全打开,帮他抚掉眼角的泪,额头抵上去,“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啊,我会回来的,你小时候被欺负,不都是我帮你打的吗?”

      “那不一样。”

      眼里含着的那包泪模糊了光线,这让陈嘉文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脸,他狠狠闭上眼,泪水便顺着脸淌下去,流到孙梦手上。

      他一下一下的去亲孙梦的脸,嘴唇上沾了泪水,是湿润的触感,孙梦知道他在撒娇,这是他惯用的手段。

      陈嘉文捧着她的脸,“带我吧?你是要出去找东西吧?带我一起,我对这里比你熟。”

      他的眼泪太烫了,眼中藏匿的玻璃折射出纷杂的色彩。

      这些炙热的色彩灼烧着她,像烧红的烙铁刻在她心上,连血都流不出。

      睫毛轻抖,眼里的那么微光就被烫化了,细碎的融在更深处,连丁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因此最后还是带着他一起去了。

      使用能力是非常顺其自然的事,在怪物张大腥臭的嘴扑上来的时候,路边的植物像有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上前将它捆绑起来。

      陈嘉文冲过来抱紧她,轰的一声便燃起熊熊大火,孙梦透过他的背看见怪物被烧的嘶吼,只叫了几声就没了生息。

      灼热的火光映照在她的眸中,一股股热浪蒸腾而上,像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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