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鸟》_47

4、约见面/故事的开始

　　早上还未说睡到自然醒，靳单珩便被门铃声吵醒。

　　此时他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可乐，坐在沙发上太阳穴突突跳着：“我说，你们吃这些一定得来我家吃是吗？”

　　靳单珩单手握着可乐，伸出食指，向上轻轻用力，罐口便涌出气泡来。

　　周恒和徐洋，人手两只鸡腿，吃得津津有味。

　　周恒刚好嗦完一只腿，顺手将可乐抢过喝了起来。

　　“嗝——”

　　两人解决完，懒洋洋躺在沙发上，摸着有些大的肚子，徐洋有些担忧开口：“又得减脂了。”

　　周恒撇了他一眼，一下子拉开他的衣服，震惊之余，还伸手上下摸了摸：“我去，你有腹肌啊？”

　　徐洋比他还震惊“你没有啊？”

　　两人小眼瞪大眼。

　　“我为什么要有？”周恒问他。

　　徐洋回答：“每个男的不都有吗？”

　　周恒突然拽住他的脑袋：“你个单细胞生物，难道你一出生就有腹肌吗？”

　　徐洋同样拽住说：“那你练啊，你没有好身材怎么找对象？”

　　“你光练腹肌怎么不练练脑子，你这脑子有再多腹肌也没人看得上！”

　　“那你怎么不练练腹肌，也就脑子稍微好一点了，从脖子到裆部，也就你两个点是突出来的，剩下平平无奇！”

　　靳单珩实在受不了这两个成年人如同孩童一般斗嘴，他拉开他们说：“好了好了。怎么一吃完就闲的没事干就斗嘴。”

　　两人一左一右被靳单珩隔开，喘着粗气。

　　周恒突然开口：“我又不找对象。”

　　徐洋坐在另一边发懵，问道：“你不找对象？”

　　周恒应了一句：“对啊。”

　　靳单珩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是玩笑，但还是开口问道：“你认真的？”

　　周恒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道：“你们干嘛？没见过单身主义吗？”

　　徐洋顿了顿到也没在问为什么，只是低下头小声说：“我不知道，对不起嘛。”

　　周恒笑着越过靳修臣，揉着徐洋的脑袋：“傻不傻，道啥歉？还不如叫声爸爸好。”

　　徐洋扬起脑袋，脸皱成一团：“周恒！发型！！！”

　　两人又胡闹一通后，吃饱喝足后周恒提前先走了，留着徐洋继续躺在沙发上消食。

　　徐洋恹恹开口：“单珩，你说粥粥他……”

　　似是不知道怎么问才合适，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他……他……就是……”

　　靳单珩拿了一板健胃消食片和白水放在桌上，坐下开口：“周恒他小时候家里不太好。”

　　徐洋张嘴呆呆“啊”了一声。

　　靳单珩垂下眸子回想着小时候的一点一滴说：“反正他还没怎么为自己好好活过一回，哪来的精力去和别人过家家。”

　　徐洋咽下药片，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告诉我这些，会不会不太好？”

　　靳单珩伸手，揉着徐洋的脑袋：“说来你也和我们一起玩十几年了吧？况且这事早就不是他的软肋了。”

　　徐洋没躲开，只是任由着他抚摸：“哦……那你呢修臣。”

　　“呃，其实我以前，以为你会小皖在一起的。”

　　靳单珩收回手，伸了个懒腰：“啊，我们只是，比较互相照顾。”

　　徐洋撅起嘴，心想骗鬼呢。

　　但嘴上却说“单珩，我觉得有些事情是需要两人好好沟通的，我以前见过两个好几年的朋友就因为一个很小很小很小的误会就掰了，所以就是，沟通很重要的，不要憋着什么都不说。”

　　靳单珩笑着回”好，我会的。我们小洋长大了。”

　　徐洋抱着胳膊，浑身起鸡皮疙瘩“噫-我先走了，下次再找你玩。”起身立马离开。”

　　*

　　正午的阳光最为热烈，靳单珩躲在卧室里打着空调，厚被子上洒了些许光芒，一切都正正好，便稀里糊涂地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习惯性拿起手机，一打开，信息便一股劲地弹了出来。

　　置顶的信息有为醒目，他点了进去。

　　13：46分。
　　?：［有没有房子介绍或者合租？］

　　13：51分。
　　?：［这个就算一个忙好了，我们就扯平了。］

　　14：07分。
　　?：〔算了算了，就当扯平了吧。〕

　　短短三句话，靳单珩上下滑动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后还是忍不住抖着身子轻轻哼笑。

　　他点开语音通话，那边一下子接起，背景音杂乱地响着。

　　宋皖用着气音说：“喂？你等一下。我现在忙。

　　靳单珩又忍不住笑起来：“嗯。”

　　每次关于到他时总是忍不住下意识地笑，心也跳的乱七八糟的。

　　靳单珩在这期间反省着自己。

　　等到宋皖亮出温温吞吞的声音开口时，所有一切都被抛之脑后，只想好好用耳朵听着他的声音。

　　好让这声音刻在脑子里。

　　“有什么事吗？”宋皖问道。

　　靳单珩反问他：“不是你有事吗？”

　　另一边，宋皖紧张吞了吞口水，模糊开口：“我有什么事？没事就挂了吧。”

　　靳单珩听他想要挂电话，说不上的有些不太愉快：“就挂了吗？”

　　半天没得到应答，靳单珩淡淡地“嗯？”了声。

　　这才听到，宋皖轻轻说到：“不挂。”

　　血液充上大脑，身体不断发热，他伸手拿了空调板又将温度调下。

　　他开口：“我这边有房子可以出租的，你朋友要租房吗？”

　　宋皖声音带着些兴奋，但很快就恹了下来：“真的啊？！呃，算也不算吧。”

　　靳单珩歪着脑袋说：“那是谁呀？我这边，如果是这样我认识的人可以房租减半。”

　　宋皖瞪大了眼，他含糊不清说着：“啊，你认识的。嗯，就是你可能出国了好几年没见过了，不过你回国地时候见过的，嗯……”

　　靳单珩像是真的不知道一般问道：“所以？”

　　宋皖像泄气了的球，自暴自弃般回答：“我。”

　　靳单珩没犹豫立马接上：“我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刚好还能住一个人，房租给你便宜点，一个月3500，可以的话明天约个时间见个面详细说。”

　　“梨园那栋吗？”宋皖问。

　　靳单珩回：“对，你上次来过怎么样？布局挺好的，两个人生活刚刚好。”

　　说道上一次的事，靳单珩心莫名痛了起来他又说：“还有之前在电话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你大半夜来照顾我这么辛苦，我不想让你白白帮我……”

　　“不是想和你撇清关系。”

　　宋皖“啊”了一声后，声音通过话筒传来，有些小，像是在说悄悄话：“好，我当时也不该那样说话的。”

　　局面突然变得僵硬，靳单珩变扭开口：“那约个时间见面细聊吧，行吗？”

　　“微信上不能聊吗？“宋皖好久才问到。

　　或许是真的很困惑，思索了半天找不到答案，才幽幽开口询问。

　　靳单珩手指轻轻敲击着，回道：“我是想着，见面更好沟通一点。有些事手机上一时半会也讲不出什么所以然，所以想着见个面。不过你想微信上聊也可以，我没事的。”

　　他声音一如既往，宋皖不知道莫名为何听出一股怪异感，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像是吃一口写着是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却尝出了香草的味道。

　　但你说它不是巧克力冰淇淋嘛，也不太对，因为能吃出巧克力味，只是这其中却莫名有香草的味道。

　　宋皖思来想去，想到最后竟有些愧疚，他说：“见面也可以。我只是问一问。到时候微信上约个时间吧。我还有点事，那就先挂了。”

　　靳单珩也不继续挽留，回了句：“好。”便将电话挂断。

　　挂了电话，靳单珩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宋皖的聊天框里。

　　他双手捧着手机，拇指在键盘上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手机振动了一下。

　　脸颊逐渐发热，靳单珩暗灭手机，低下头。

　　一会儿，才抬头拿起了手机。

　　?：［你想说什么？］

　　靳单珩回复道：［就是问问你明天有空吗？有的话就明天约个时间见面。］

　　一分钟后，屏幕顶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靳单珩回想刚刚的举动，简直太过于愚蠢。

　　?：［可以有。但只能是晚上。］

　　靳单珩回复他：［晚上八点行吗？地址我到时候会提前发给你的。］

　　那边回复了个“好”，靳单珩赶忙退出聊天框，将手里烫手的“山芋”丢在沙发一旁。

　　他起身，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冰水，仰头猛灌了几口。

　　拿着水又坐回到沙发上，将一旁的平板打开。

　　邮箱上的一条信息格外显眼，靳修臣点进去一看。

　　是自己之前刚回国前找的一份工作。

　　国内小有名气的公司。

　　此刻屏幕上的信息是告诉靳单珩后天早上十点前来面试。

　　看来自己的资料通过了。

　　准备关电脑时，屏幕下面突然跳出个衣服广告。

　　靳单珩犹豫了一下点了进去，屏幕被大量的服饰占满。

　　他上下打量想着，最近天热起来了，也没什么衣服，刚好买一点。

　　鞋呢？会不会也有点过时？要不也买一些吧。

　　鞋也买了话，刚好把裤子买了吧。

　　到时候去的话，车会不会太便宜他看不上？

　　算了到时候问哥借一辆。

　　消费了足足两个多小时，结完账。

　　意识到自己的“败家”行为，靳单珩自言自语道：“靳单珩，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但脑子里又想，可明天要出去见人啊？

　　他嘴里反驳：“但你又不是去嫁人啊？”

　　大脑突然短路，靳单珩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算了，先洗个澡吧。

　　*

　　洗完了澡，没事干，靳单珩看了眼时间也还很早，干脆捧了本书看起来。

　　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做梦了，眼前是黑蒙蒙一片，但他却似乎能感受到周围有些扎人的感觉。

　　想睁开眼，却没用。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靳单珩以为自己没有睡着，直到小臂上传来了不一样的感觉。

　　像是冰块融化在了小臂上，靳修臣只感到一股冰凉感。

　　他舒展开眉，耳边这才迷迷糊糊听到声音。

　　“同学，醒醒。同学……”

　　靳单珩动了动眼皮，他发现这不是他主动的。

　　此刻他像是一个灵魂寄存在身体的主人中，他能看到能感受到，但不能控制。

　　主人似乎刚睡醒，眼前像是糊上了一层薄膜，刺眼的阳光在眼前之人的背后，照到了他的眼睛上。

　　他眯了眯眼。

　　身前那人察觉，往一旁挪了挪，挡住刺眼的阳光。

　　主人这才终于看清了眼前一片。

　　身下的草扎在手心，盛夏的烈日当空，照着大地。

　　周围像个火炉，额头微微沁出汗，双手撑在身后，与眼前之人对视上。

　　充满青春的校园，身后的大树笼罩着他们，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唯留他心跳的声音。

　　风一滚动，树叶随之摇摆，他的那颗心随着眼前人摇摆。

　　血气方刚的少年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只是笨拙得感到悸动，紧张。

　　宋皖身后挡着灼热的阳光，影子笼罩在他身上。

　　他微微曲着身子，手放在大腿上，阳光下皮肤更为白皙，前额的碎发被打湿，脸颊微微泛着红晕，一旁还挂着汗珠。

　　此刻他直勾勾盯着靳单珩，有些责怪地开口：“同学，你怎么在这里睡觉啊？”

　　“会晒伤的。”

　　靳单珩意识到这是他与宋皖第一次见面。

　　他们故事的开始。

　　身体滚烫不已，心脏仿佛是要爆炸一般。

　　身体做出反应，微微撇开头，手握成拳放在鼻子底下，闷闷开口：“不小心睡着了。”

　　宋皖直起身子，朝他伸出手：“你的朋友们好像在找你，快去找他们吧。”

　　靳单珩伸手牵住，宋皖用力拉起他。

　　靳单珩在想，为什么一个人的声音能做到没有一点起伏却又像棉花一样。

　　刚站起身子，不远处穿着篮球服的人群吵吵闹闹地向他奔来，嘴里念叨着：“终于找到你小子了！走走走，快点打球去。”

　　说完勾着他的脖子往外走。

　　靳单珩想挣扎，却没用。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灵魂，而非当初那个他。

　　下一秒，头猛地转向身后，“靳单珩”看着宋皖朝着另一个方向走的背影，一直到他的画面中不再有他，他依旧好久才回过头来。

　　他那时候在想什么？

　　他记得那时候他什么也没想，只是想看着那人，和感受自己快要坏掉的心脏。

　　收回视线，耳边的传来周围暧昧的声音：“怎么迷上了？”

　　“臭小子，人都走远了还看呢？”

　　“他是1班的，宋皖……要不要……帮你……”

　　手机闹铃响起，靳单珩从梦中逐渐苏醒。

　　掀开被子往底下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他打开手机，自己睡了一个小时。

　　睡完后，人也蛮精神的。

　　精神过头了。

　　他起床换了套衣服，在镜子前整理了发型，戴上了不常带的眼镜。

　　其实他的度数不是很深，也就五十几度。

　　正常看周围，也都看的清楚。

　　但是因为今天要有重事商量，他决定带眼镜。

　　租房，是件重要的事。靳修臣戴上黑色的细框眼镜后，想着。

　　整理完，拿起他哥的秘书放在门口柜子上的车钥匙，便出了门。

　　*

　　来到之前靳衡带他来过的饭店，靳单珩没着急进去。

　　看手机7：53分，他决定先打个电话给宋皖。

　　这一次手机嘟嘟响了许久才被接起。

　　“喂？怎么了？”宋皖那边的声音模糊听不清，周围还有嘈杂的人声和叉子触碰碟子的敲击声。

　　靳单珩靠在车上，抬头看着天上斑斓的星星，他回到：“你到时候来最后一间屋子，路上小心点，不用太着急。”

　　宋皖那边突然惊呼一声：“已经这个点了吗？”

　　那边声音突然变得很小，不过靳单珩一直很注意，他依稀听到宋皖说：“我先走了，你们提前闭店吧，没事的。”

　　此刻他将手机紧紧贴住耳朵，宋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大，他连他的呼吸声似乎都可以听到些许：“单珩啊，我可能要晚点到了。我这边离你那里的位置有点远。”

　　听到宋皖这么喊他的名字，靳单珩低下头笑了笑，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说：“抱歉，我没考虑到你的距离，你发个共享我来接你吧。”

　　宋皖那边连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

　　靳单珩故意打断了他的话，温声开口：“我来接你吧，这样也比较快。”

　　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宋皖那边迟迟应到：“好吧。”

　　手机发来定位，靳单珩发动车子，放着音乐，嘴角依旧微微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