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化》亓亓亓亓亓亓

4、停止调查，不然下个跳楼的就是你，或者你亲爱的林侦探

　　"张岩申请搜查令至少需要24小时。"她转而说道，"我们可以先调查受害者的共同点。"

　　"正合我意。"林绾从包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我的车就在外面。第一位受害者陈雅的公寓还没退租，房东同意我们查看。"

　　林绾的车是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但许阮一坐进去就发现了异常——仪表盘经过改装，中控台下隐约可见额外的电子设备。

　　"别碰那个。"林绾启动车子，"只是些小爱好。"

　　许阮系好安全带，决定暂时放过这个话题。"陈雅，28岁，广告公司艺术总监，独居。尸检显示她体内有高剂量实验药物残留。"

　　"表面看是典型的工作压力大导致的抑郁自杀。"林绾转动方向盘，"但她的同事都说她开朗乐观，完全没有自杀倾向。"

　　车子驶入一个中档住宅区，停在7号楼前。陈雅的公寓在12层，一室一厅的格局，简洁现代的装修风格。客厅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许阮认出是陈雅自己的作品。

　　"警方已经搜查过了。"林绾从厨房开始检查，"但也许我们能看到他们忽略的东西。"

　　许阮走向卧室。床铺整洁，床头柜上放着几本书——《存在主义心理治疗》《禅与心理健康》，最上面是一本崭新的《自杀论》。

　　"奇怪。"许阮戴上手套翻开《自杀论》，"这本书几乎没被翻阅过，书脊没有折痕。"

　　林绾探头进来。"可能是为了研究自杀方法？"

　　"如果是这样，应该有反复阅读的痕迹。"许阮继续翻找，在书页间发现一张收据，"看这个，购于死亡前两天，但完全没有阅读痕迹。"

　　林绾接过收据查看。"更奇怪的是，这本书是网购的，但陈雅当天去过书店。为什么要在实体书店买一本已经在路上的书？"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什么。

　　"有人在她死后把书放在这里！"林绾惊呼，"为了制造她研究自杀的假象！"

　　许阮迅速检查整个书架。"这些心理学书籍都很新，不像经常阅读的样子。而她的专业书籍，"她指向另一侧书架的广告设计类书籍，"这些才有明显的翻阅痕迹。"

　　林绾已经开始翻箱倒柜。"找找看有没有日记、备忘录或者电子设备。警方带走了她的手机和电脑，但可能还有备份。"

　　许阮检查床底，发现一个带锁的小金属盒。盒子很轻，摇晃没有声响。"需要钥匙或者开锁工具。"

　　"让我来。"林绾从发卡上取下一根细铁丝，几下就撬开了锁。

　　盒子里只有一张照片——陈雅和一个陌生中年男子在某个餐厅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一个日期和"新希望"三个字。

　　"这是诊所的刘主任。"许阮认出了照片中的男人，"他们看起来不只是医患关系。"

　　林绾吹了声口哨。"医患恋？还是另有隐情？"

　　许阮将照片放入证物袋。"我们需要查查他们的关系。如果刘主任和陈雅有私人纠葛，谋杀动机就更明显了。"

　　林绾突然趴在地上，查看床底深处。"等等，这里有东西。"她伸长手臂，掏出一个被胶带粘在床板下的U盘。"Bingo！"

　　许阮接过U盘，心跳加速。"需要电脑读取。"

　　"车上就有。"林绾已经向门口走去，"我的改装笔记本可以安全读取，防止有追踪程序。"

　　回到车上，林绾打开一台厚重的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屏幕闪烁几下后，显示出一系列加密文件。

　　"需要密码。"林绾皱眉，"试试她的生日？"

　　许阮摇头。"太简单了。试试'新希望'的拼音。"

　　林绾输入后，文件解锁了。里面是一段录音文件和几份扫描文档。

　　"这是..."许阮点开录音，陈雅颤抖的声音传出：

　　"'项目A'根本不是抗抑郁药，而是某种意识控制药物。刘说可以帮我突破创作瓶颈，但用药后我越来越分不清现实和幻觉...昨晚我发现自己站在阳台边缘，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到那里的...我必须停止服药，但刘说已经太晚了..."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许阮和林绾沉默地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愤怒。

　　"这就是证据。"林绾声音低沉，"他们用药物控制受害者自杀。"

　　许阮继续查看扫描文件——几份实验记录，详细记载了不同剂量药物对受试者的影响。"'阶段三：受试者出现强烈自杀倾向，但对指令的服从性显著提高'...天啊，他们在研发某种服从性药物！"

　　"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林绾快速浏览其他文件，"这些记录显示实验已经进行了两年，至少有二十名受试者...等等，这是什么？"

　　她点开最后一份文件，是一张模糊的照片，显示一个地下实验室，几名穿白大褂的人围着一个被束缚在椅子上的受试者。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两周前。

　　"这不是陈雅拍的。"许阮凑近屏幕，"角度像是监控截图。"

　　"有人黑进了诊所系统，下载了这些。"林绾放大图片，"看这个标志，照片背景里有'远山集团'的logo。"

　　许阮倒吸一口冷气。"远山集团？我父亲担任顾问的那家医药公司？"

　　林绾猛地转头看她。"你父亲？"

　　"许明远，神经科学专家，远山集团的高级顾问。"许阮的声音变得僵硬，"但这不可能...他绝不会参与这种非法实验。"

　　林绾没有立即回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们需要更多证据。如果远山集团牵涉其中，这个案子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

　　许阮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张岩。"搜查令下来了，但我们晚了一步。诊所起火了，消防队正在扑救。"

　　"什么？"许阮和林绾同时惊呼。

　　"半小时前的事。看起来像是人为纵火。"张岩的声音沉重，"所有证据可能都毁了。"

　　挂断电话，林绾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该死！他们收到风声了！"

　　许阮强迫自己冷静思考。"U盘里的证据还在，但不够。我们需要找到更多受试者，或者直接联系远山集团内部人员。"

　　"你父亲。"林绾直白地说，"他能接触到内部信息。"

　　许阮的表情变得复杂。"我和父亲...关系不太好。自从母亲去世后，我们就很少联系。"

　　林绾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但没有追问。"那我们另想办法。照片上的其他受试者，也许有人和陈雅一样保留了证据。"

　　就在这时，林绾的电脑突然发出警报声。"有人在追踪U盘的信号！"她迅速拔出U盘，关闭电脑。"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车子发动的同时，一辆黑色SUV从街角驶来，明显加速向他们冲来。

　　"坐稳了！"林绾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弯驶入小巷。后视镜里，SUV紧追不舍。

　　许阮抓紧扶手，心跳如雷。"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可能是U盘有隐藏追踪程序。"林绾在狭窄的街道间穿梭，展现出惊人的驾驶技术，"甩掉他们！"

　　十分钟的追逐后，林绾成功利用红灯甩开了追踪者。她把车停在一个废弃工厂区，两人都气喘吁吁。

　　"看来我们触到了某些人的痛处。"林绾检查四周确认安全后说。

　　许阮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通电话。

　　"许法医，"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音传来，"停止调查，否则下一个跳楼的可能就是你...或者你亲爱的林侦探。"

　　电话挂断了。许阮的手微微发抖，抬头看向林绾。"他们知道我们在一起。"

　　林绾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我们得分开行动。你回法医中心，那里最安全。我去查远山集团的线索。"

　　"太危险了。"许阮不假思索地反对，"他们已经盯上你了。"

　　"正因如此。"林绾露出一个无畏的笑容，"我可是很擅长躲避追踪的。再说了，他们应该不敢在公共场合动手。"

　　许阮想继续反对，但林绾已经重新发动车子。"我送你回法医中心，然后分头行动。晚上八点，在老城区'蓝鸟'咖啡馆碰头。如果我没出现..."她顿了顿，"保护好那个U盘。"

　　许阮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她发现自己竟然在担心这个认识不到三天的女人，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回到法医中心，许阮立刻将U盘内容备份到安全服务器，然后开始重新检查三名死者的尸检报告。现在有了新线索，她希望能发现之前忽略的细节。

　　果然，在第三位死者李雯的胃内容物中，她发现了一个微小胶囊的残留物，之前误认为是普通药物胶囊。经过进一步检测，确认与实验药物的成分一致。

　　"被强迫服用的..."许阮喃喃自语。这完全推翻了自杀的结论。

　　傍晚六点，她的手机收到林绾发来的定位信息，附言："远山集团仓库，城东工业区。发现可疑运输记录，今晚可能有行动。先去看看，保持联系。"

　　许阮立刻回复："等我一小时，一起去。"但消息显示未读。

　　不安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她尝试拨打林绾的电话，却直接转入语音信箱。

　　窗外，雨开始落下，敲打着法医中心的玻璃窗。许阮站在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下，突然想起十五年前的那个雨夜——母亲坠楼的那个夜晚。当时她也在窗边，看着雨水模糊了整个世界，模糊了楼下那个小小的、扭曲的身影。

　　"许医生？"助理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您还好吗？"

　　许阮这才意识到自己双手已经无意识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我没事。"她强迫自己松开手，"我有急事要出去。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去取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