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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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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迎溪起了杀心,无他,这两人神情猥琐,一看就不像好人。再有贺成平她虽然不认识,但她认识贺成安啊,贺成安又于她有恩。
江迎溪很快说服了自己,在房中兴致勃勃的找着工具。
两人在房里嘀嘀咕咕的,江迎溪就在四周找趁手的物件。房顶上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她方才倒是在隔壁房间瞥到过,可那房间里太热闹了。
眼瞅着黑衣男子先走出了房门,江迎溪还没找到合适的工具,她急的不行。然后又见着青衣男子往自己袖间泼了一杯酒,径直向另一边去了。江迎溪只好先跟上后者。
青衣人摇摇晃晃的往外走着,边走边推开迎上来挽留的姑娘,“爷要走了,你们等着爷,爷明日再来。”俨然一副醉狠了的模样。
老鸨显然也是习惯了,她挥手招来了两个小厮,让他们把人抬出去,浑身酒气,等会别吐在她楼里。小厮一人一边熟练地将人架起,直接将人扔到了门外。
青衣男子在地上滚了两圈,不知撞到了什么,发出一身痛呼。小厮头也没回,喝醉了,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
江迎溪在树根底下捡了块大石头,站在拐角等着。她看着人从地上爬起,然后晃悠悠地走过来。他刚站直身体,就被迎面来的石头砸了下去了。江迎溪第一次用石头砸人,用了很大力气。地上人脑袋上破了个大口子,死鱼似地蹦了两下,很快没了动静。
江迎溪满意的直点头,她的准头可真不错。
然后她就去追另一个人了!
江迎溪飘的很高,大晚上街上行人又少,借着月色她很快就找到了人。她看着黑衣男子七拐八拐走进一个巷子,然后跟着人进了院子。
这人很是小心,到了家门外却不进去。他在门缝里摸索了一阵,借着月光,江迎溪看见那是一截食指长的丝线。男子将丝线捏在手中,这才推门进去。
屋内布局很是简单,靠墙是一张床,上面被子铺的平平整整的,另一侧只一张榆木桌子和一个反复钉补过的小方凳,连个衣柜都没有。黑衣人借着月光草草洗漱后,将靴子上的匕首解下,放在枕头下藏好,就躺着准备睡了。
怪谨慎的,连衣服都不脱。江迎溪大咧咧地坐在桌上,看着面前人黑灯瞎火一顿忙活,不屑的撇撇嘴。她在想,去拿了他藏在床底的刀好,还是去摸他枕下的匕首好。
眼见着人呼吸渐稳,江迎溪猛地上前将人从床上掀开。床上的人一脸懵,手却下意识摸到枕下,他才放进去的匕首没了。他心中大惊,又是一个翻身去摸床下的刀,也摸了空。他视线在空荡的房中扫了一圈,神情剧变。
他的喉结滚动,脸上、身上俱是冷汗。屋内静悄悄的,半晌他才开口:“这位大哥,有事好商量。”他意识到两人实力悬殊,选择示弱。
一阵剧痛从手上穿来,黑衣人发现他的小臂上突然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
他用右手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表情扭曲。他完全没察觉到人是怎么出手的。他惊骇不已,安城竟有如此高手,他们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黑衣人屏息缓慢移动着,突地朝窗户撞去。他自以为动作很快。身影却在半空之中轰然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他的匕首贯穿了他的心脏。
江迎溪玩够了,她看着重重摔在地上的人,他面上带着希冀的笑尚未来得及收回就已经趴伏在地,连挣扎都没有,便没了声息。
江迎溪满意地打了个响指,转身离开。
贺成安神色怔怔,只从只言片语中,她都感受到那两人的小心谨慎。可惜他们碰上的是江迎溪,还好是她碰上了江迎溪!
贺成安给她父王写了一封信。安城的布防图泄露,险些被有心之人带出去。还有他们提到的马家村。
布防图向来是军中机密,被主帅严加保管着,这图上却是绘制的很是详细,军队部署、人员安排、粮草分布都细细标注了。
难怪前世的安城会一夜之间破城,贺成安感叹着。敌人如入无人之境,仅一日便将城中粮仓搬空。这家底都到人家手里了,战还怎么打!
好在今生还来得及。贺成安细细写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直言军中怕是有奸细,信的末尾,她向父王讨要了两百兵士。
信和布帛一起被送了出去,贺成安还是心事重重。她料想到军中许会有小人作祟,但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前世,军中和朝堂是先后乱的,军中如此,那朝堂上...
贺成安只觉全身起了冷意。
派出的府卫并未有所收获,贺成安将人尽数召回,大半派去城北。那里荒凉易生奸佞,即便捉不到人,也会敲山震虎,让他们不敢妄动。
一个男子死在青楼门口,这样的风流韵事总是传的很快。不过半日贺成安便查出了来龙去脉。
那青衣男子叫赵虎,二十有七。三年前搬入安城,当日就在康南巷买了个两进的宅子。他小有钱财,自言科举落榜,被家中赶出。平日只在醉仙楼吟些酸诗,叹着生不逢时。晚间又到梦红楼寻欢作乐,俨然一副纨绔子弟做派。
他浑身酒气,倒在梦红楼门口,众人只当他是彻夜劳累,身体亏损,不慎触石而亡。众人感叹着牡丹花下死,全做饭后笑谈,并未激起丝毫风浪。
除开两地,他素日独来独往,现下尸体还在义庄摆着,一时竟无人收殓。
贺成安派人盯着义庄,她则亲自带人去查探了赵虎的宅子。住了三年房子,内里仍是空空荡荡的,发白的福纸挂在门上迎风飘荡。她依着江迎溪的意思在门边摸索,却一无所获,推门时却看到了地上泛着银光的丝线。
贺成安心下一沉,这是有人先她一步了。
房间内简洁得不行,皆是些破旧的桌凳,只柜中的几身衣裳描金刺绣,华贵非常,在只剩半扇的门的柜子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线索好似就这么断了。
贺成安当然不甘心,醉仙楼人来人往不易成事,她拉着江迎溪去了梦红楼。她的相貌在城中实在惹眼,索性描眉补粉换上了男装。
烈日高悬,江迎溪挽着一身锦袍玉带的贺成安立在梦红楼前。
现下不是迎客的时间,梦红楼大门紧闭。贺成安敲了敲门,一个小厮从门后探出头来,嘴上骂咧咧的。
一锭银子砸在他头上,小厮立刻换上了笑面。他俯身将银子捡起,塞到嘴中咬了一口,看着新鲜出炉的牙印,谄媚地笑着。十两银子,这都抵上他半年的月银了。
“我要见你们掌柜的。”郡主殿下高风亮节从未踏足这样的风月之地,叫错了称呼,却浑然不知。
小厮闻言神色复杂,但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恭敬开口:“小公子,这是梦红楼。”
“我自是知道,你只管去寻就是了。”
贺成安闻言还以为银子不够,往小厮手里又扔了一块。她知道青楼都是晚上开门的。但她怕二人来迟,届时房间被人占去,也忧心夜间人多口杂暴露了身份。
“小公子稍等。”言罢,房门一关,门内传出了跑动的声响。
约莫吹了一刻钟的冷风,门再次打开,浓妆艳抹的老鸨将两人迎了进去。
老鸨将视线锁定在贺成安身上,方才小石告诉她,门外来了个人傻钱多的富小子。老鸨看着贺成安腰间的玉带,笑的妩媚:“小公子可是有事?”
声音软媚,配上这幅娇艳的姿容。贺成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江迎溪却是忍不住轻“哇”了一声,她还从未听过这样的语调,莫名觉得心间痒痒,好似有羽毛拨弄。
贺成安白了不明情况的江迎溪一眼,努力忽略老鸨脸上点歪了的那颗红痣,“掌柜的,我们要间上房。”
“噗”的一声,老鸨身后的小厮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但很快被老鸨瞪了一眼,财神爷也是你能笑的!
她回头对上贺成安不知所措,却佯装镇定的俊脸,却也忍不住轻笑出声,‘掌柜的’真是好新奇的称呼。
“小公子,梦红楼白日是不待客的,不若晚间再来?”老鸨瞥见贺成安鼓鼓的钱袋子,娇声开口。
贺成安听明白了未尽之意,她从荷包中掏出了五十两的银票塞到老鸨的手中,“有劳了。”
老鸨接过银票只扫了一眼,看清上面的金额后,仍是一脸为难,“小公子,没有规矩,不得长久,您还是不要为难奴家了。”
意思就是钱不够!
江迎溪看着磨磨唧唧的二人,只觉心烦。若她一人直接进便是了,何须如此麻烦。她在怀中掏了掏,甩出块金子,扔在老鸨脸上,语气森森“带路!”
她以礼在前,若再纠缠不放,她便要动武了!
金子在老鸨脸上滚了两圈,沾染了不少脂粉,又被老鸨下意识接住。老鸨神色大喜,将金子递给身后的小石,小石也是一脸喜色,他随意擦了擦,又咬了一口,看着金锭上崭新的咬痕,又擦了擦,谄媚地递还回去。
老鸨谄笑着扶上江迎溪的手,“姑娘小心脚下,奴家亲自带您上去,想要哪间随您挑!”
贺成安一脸复杂地看着江迎溪的背影,还是默默跟上了。
老鸨亲自将二人送到门口,又给江迎溪斟了一杯酒,才笑着问江迎溪:“可还需几个姑娘伺候?”
江迎溪不明所以,正要说话,贺成安抢先开了口:“不必,你先退下,有事自会唤你。”
老鸨看着江迎溪没有反应,这才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