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第四章暗流初涌
清晨的阳光是被樱花瓣筛进来的。严瑾淮睁开眼时,枕边已经空了,只余一点忍冬香的残味。
他披了件夏枳桁的旧执法队外套,踩着木地板往厨房走,刚到门口就被一阵糊味呛得皱眉——夏枳桁正背对着他,机械义肢拿着锅铲在煎蛋,焦黑的蛋皮粘在锅底,他却盯着灶台上方的全息屏,手指飞快地滑动着什么。
“夏首席,你的厨艺再这么退化,下次法庭辩论我可要申请让你当庭演示‘如何把鸡蛋煎成炭’。”
严瑾淮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锅铲,指尖擦过金属义肢的关节处,那里还沾着点昨晚修记录仪蹭的机油。
夏枳桁回头时,灰眸里还带着点没褪净的凝重,看见他穿自己的外套,嘴角才漾开笑:“这不是在研究执法系统的日志嘛,昨晚拆记录仪时发现点异常代码,和三年前缉私案的系统波动有点像。”
他伸手替严瑾淮理了理领口,机械义肢的凉意蹭过颈侧,惹得严瑾淮后颈腺体轻轻发颤,“法官大人亲自动手,今天的早餐是不是该加道糖醋排骨?”
早餐桌上,全息屏还在循环播放系统代码。严瑾淮咬着三明治,看夏枳桁用机械义肢比画着什么:“你看这里的加密逻辑,和上周庭审时被告律师抛出来的漏洞,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的。”
他突然顿住,忍冬香信息素微微发紧,“我怀疑,当年的系统根本没彻底修复,有人在背后故意留了后门。”
严瑾淮放下牛奶杯,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节奏——这是他们在执法队时约定的暗号,代表“小心隔墙有耳”。“吃完早饭,我去查联邦档案室的维修记录。”
他抬眸,目光落在夏枳桁腕间的旧疤上,“你去工坊盯着那台记录仪,别自己硬来,机械义肢的承重还没恢复到最佳状态。”
夏枳桁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知道了,严法官比我还像首席执法官。”
他拿起片吐司,往严瑾淮嘴边送,“不过有件事得告诉你,昨天技术部的人说,最近滨海城有好几处智能设备突然故障,都是用了联邦统一推送的系统补丁后出的问题。”
上午的时光在安静里流淌。严瑾淮在书房翻找旧档案,阳光透过樱花枝桠,在他摊开的卷宗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夏枳桁则在院子里调试设备,机械义肢拆解记录仪的动作精准得像场手术,偶尔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和远处的鸟鸣融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安宁。
午后,严瑾淮抱着一摞档案走到院子里,看见夏枳桁正躺在樱花树下的吊床上,机械义肢搭在肚子上,呼吸均匀。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替他盖上薄毯,目光落在对方颈间——抑制贴片不知何时卷了边,忍冬香信息素像挣脱束缚的藤蔓,悄悄缠上他的呼吸。
“偷看首席执法官睡觉,严法官这是……想知法犯法?” 夏枳桁突然睁开眼,灰眸里闪着狡黠的光。
严瑾淮刚要反驳,就见他抬手,机械义肢的指尖捏着片飘落的樱花,轻轻别在自己耳后,“好看,比法庭上那副严肃模样顺眼多了。”
严瑾淮耳根发烫,有些刻意的把档案往他怀里一塞:“看看这个,三年前系统第一次出漏洞时的维修报告,签名栏这里有涂改的痕迹。”
他指着报告右下角,那里的字迹被刻意抹去,只留下一点浅褐色的墨痕,“像不像你说的‘有人故意留后门’?”
夏枳桁坐起身,吊床晃出轻微的弧度。他盯着报告看了很久,机械义肢的金属关节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这是他极度专注时的习惯。
“这个签名,和老陈最后提交的任务报告上的字迹,有点像。” 他声音沉下来,“但老陈殉职前三天,就已经被调离系统维护组了。”
暮色渐浓时,两人在厨房准备晚餐。严瑾淮切菜,夏枳桁掌勺,机械义肢颠锅的动作利落得不像话。油烟升腾里,严瑾淮突然想起三年前养伤时,夏枳桁也是这样,一只手打着绷带,另一只手笨拙地给他煮面,结果把盐罐打翻在锅里。
“在想什么?” 夏枳桁回头问,忍冬香混着饭菜香漫过来。严瑾淮摇摇头,刚要说话,放在客厅的个人终端突然急促地响起来。屏幕上跳动的“联邦加密线路”字样,像块冰,瞬间让他脊背一僵。
他对夏枳桁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快步走到院子里,指尖在终端上按了三下解锁键。
“我是严瑾淮。” 他的声音刻意放平稳,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厨房门口——夏枳桁正背对着他盛汤,橘色的灯光勾勒着他的轮廓,看起来安稳得像这樱花林里的每一棵树。
终端那头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电流的杂音,严瑾淮的脸色一点点变了。他握着终端的手指逐渐收紧,指节泛白,视线落在远处被晚风吹动的樱花瓣上,那些粉白的影子突然变得模糊。
“……明白了。” 他只说这三个字,便挂断了通话。终端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看见自己映在上面的脸,眼底的惊涛骇浪还没来得及掩饰。
厨房传来夏枳桁的声音:“谁的电话?饭要好了。”
严瑾淮深吸一口气,将终端揣进兜里,转身时,脸上已恢复了平静。“没什么,”
他走进厨房,接过夏枳桁递来的碗筷,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法院的通知,下周要加开一场临时听证会。”
夏枳桁没察觉他的异样,笑着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正好,我下周巡查结束,陪你去。”
忍冬香信息素温柔地漫开,像在安抚他陡然加速的心跳。
严瑾淮低头扒着饭,没敢抬头看他。刚才电话里的内容,像一根淬了冰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他们安稳的日常里——有些事,已经瞒不住了,而他不知道,该怎么对眼前这个他想护一辈子的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