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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第五章孤身赴会
      联邦议会大厦的玻璃幕墙在晨雾里泛着冷光。严瑾淮站在旋转门前,理了理熨帖的法官制服,袖口的银质徽章映出他沉静的侧脸。
      出发前夏枳桁还在调试那台记录仪,机械义肢拆解零件的轻响混着忍冬香信息素,让他差点想把“独自参会”的决定咽回去。
      “开完会给我发消息。”夏枳桁替他系领带时,灰眸里藏着不放心,机械义肢的凉意贴着他的喉结,“议会那帮人最近动作反常,别轻易签任何临时决议。”
      严瑾淮握住他的手腕,指尖摩挲过那道旧疤:“放心,我带了便携式加密仪。”他没说的是,昨晚又收到一条匿名信息,只有一串坐标,指向议会大厦地下三层——那是联邦最高机密档案室的位置。
      安检通道的红光扫过全身时,严瑾淮的终端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夏枳桁发来的全息消息,画面里他举着拆开的记录仪,机械义肢指着一块芯片:“发现个□□,藏在主板缝隙里,和三年前老陈车里的型号一样。”
      心脏猛地一缩。严瑾淮快步走进电梯,指尖在终端上敲得飞快:“别碰,等我回来处理。”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倒影,眼底的镇定正一点点龟裂。
      议会厅里早已坐满了人。严瑾淮刚走到法官席位,就被司法部长叫住。
      对方递来一份烫金文件,笑容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严法官,关于滨海城智能设备故障案,议会提议启动紧急法案,暂停所有旧系统设备的使用权。”
      文件上的签名栏空着,墨迹未干的横线像一道深渊。严瑾淮指尖悬在上方,忽然想起夏枳桁昨晚说的话:“执法队大部分设备还在用三年前的旧系统,真停了,整个滨海城的治安都会瘫痪。”
      “这是为了公众安全。”司法部长的声音压得很低,腕表上的钻石反射出冷光,“听说夏首席的机械义肢,也是靠旧系统维持运转吧?”
      严瑾淮猛地抬头,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让他胃里发紧。他合上文件,银质徽章在灯光下划出冷弧:“紧急法案需要全体法官投票通过,我保留否决权。”
      中场休息时,他借口去洗手间,绕到消防通道。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走到地下三层入口,指纹锁的绿灯突然变成红色——有人比他先到。
      终端再次震动,这次是段加密语音,夏枳桁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老陈的殉职报告有问题,当年现场记录的弹道轨迹,和他配枪的口径对不上。”
      严瑾淮靠在冰冷的铁门上等回复,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
      三年前缉私案的卷宗突然在脑海里翻涌,夏枳桁失去右臂时溅在他制服上的血,老陈最后一次送他的那盒樱花酥,还有系统日志里反复出现的异常代码……这些碎片突然拼凑出一个可怕的轮廓。
      “叮——”指纹锁突然发出轻响。
      严瑾淮猛地站直,看见门缝里塞出一张纸条,上面是用左手写的字迹:“他们在监听夏枳桁的机械义肢。”
      身后传来脚步声。严瑾淮迅速将纸条塞进鞋跟,转身时脸上已恢复平静。司法部长带着两个警卫站在楼梯口,皮靴踩在台阶上的声音像敲在心脏上:“严法官怎么在这里?会议要继续了。”
      回去的路上,悬浮车穿过樱花林。严瑾淮看着窗外飞逝的粉白花瓣,突然让司机停在路边。他走到那棵他们常躺的樱花树下,泥土里还留着吊床的压痕。
      终端响了,是夏枳桁的视频请求。画面里他举着修好的记录仪,机械义肢转了个漂亮的弧度:“搞定了,晚上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灰眸里的笑意比阳光还暖,完全没察觉他声音里的颤抖。
      严瑾淮背过身,不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我可能要晚点回,议会加了个临时表决。”
      风吹起他的制服下摆,露出藏在腰后的便携式加密仪,“对了,把你的机械义肢休眠模式打开,今晚别用它干活。”
      挂掉视频后,他坐在樱花树下,直到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鞋跟里的纸条被体温焐得发烫,上面的字迹仿佛要渗进皮肤里。原来那些所谓的系统漏洞,从来都不是意外,而他们小心翼翼守护的日常,早就成了别人棋盘上的破绽。
      远处传来悬浮车的引擎声。严瑾淮站起身,拍了拍制服上的花瓣。该回去了,无论今晚要面对什么,他都得先护住那个在樱花树下等他的人。

      …………………………………………………

      第六章裂痕
      悬浮车停在楼下时,严瑾淮抬头望了眼公寓的灯光。暖黄的光晕透过窗帘缝隙漏出来,像往常无数个夜晚那样,温柔得让人心安。
      可他攥着加密仪的掌心,却沁出了一层冷汗。
      开门的瞬间,忍冬香的信息素扑面而来。
      夏枳桁系着围裙站在料理台旁,机械义肢正灵活地翻炒着锅里的糖醋排骨,油星溅在钛合金手背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回来啦?”夏枳桁回头笑了笑,灰眸在灯光下亮得像揉了碎星,“刚出锅,趁热吃。”
      严瑾淮换鞋的动作顿了顿。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往常这个时候,夏枳桁会先检查他的制服有没有褶皱,会凑过来闻闻他身上有没有陌生的信息素味,可今天,他连眼神都没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秒。
      餐桌旁的记录仪亮着待机灯,机械义肢的连接线规规矩矩缠在充电座上。
      严瑾淮坐下时,故意碰了碰那根线——比平时短了三厘米。是被人动过手脚,还是……
      “今天议会表决怎么样?”夏枳桁把盛着排骨的盘子推过来,瓷盘与桌面碰撞的声音有些刺耳。
      “没通过。”
      严瑾淮拿起筷子,却没夹菜,“紧急法案被驳回了。”
      他观察着夏枳桁的反应,对方只是“哦”了一声,机械义肢正专注地剥着橘子,指关节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这太反常了……
      严瑾淮放下筷子,开门见山:“你今天拆记录仪的时候,是不是发现了别的?”
      夏枳桁剥橘子的手停了。橘子皮的汁液溅在他手背上,他却像没感觉到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严瑾淮,我们分手吧。”
      “什么?”
      严瑾淮以为自己听错了,心脏像是被那根短了三厘米的连接线猛地勒紧。
      “我说……分手!”
      夏枳桁抬起头,灰眸里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冷,“我已经搬了部分东西去实验室,今晚就不在这里住了。”
      严瑾淮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为什么?就因为窃听器?还是因为议会提到你的义肢?”
      他想去碰夏枳桁的肩膀,却被对方用机械义肢挡住——钛合金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来,烫得他指尖发麻。
      “和那些没关系。”夏枳桁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是我不想再待在你身边了。你是联邦法官,我是个靠旧系统苟活的残废,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
      “夏枳桁!”
      严瑾淮的声音发颤,“三年前是谁在手术室外守了三天三夜?是谁说只要有我在,义肢能不能动都没关系?”他想起那些在樱花树下的夜晚,夏枳桁靠在他怀里,机械义肢轻轻勾着他的手指,说要一起等滨海城的樱花再开十次。
      “人是会变的。”夏枳桁站起身,围裙被他随手扔在椅背上,“我已经向议会递交了辞呈,明天就去边境的维修站工作。”
      他转身走向玄关,步伐快得像在逃跑。
      严瑾淮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这次是温热的左手,不是冰冷的机械义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指尖的颤抖,那根本不是决绝,而是压抑到极致的恐慌。
      “你在怕什么?”严瑾淮的声音放得很轻,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是怕他们用你威胁我,还是怕……三年前的事牵连到我?”
      夏枳桁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大得让严瑾淮踉跄了一步。
      他背对着他,肩膀剧烈地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眼底竟泛着红:“我什么都不怕!我就是腻了!严瑾淮,你那副永远冷静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插进严瑾淮最软的地方。
      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突然明白了……
      夏枳桁藏在决绝背后的,是和他一样的恐惧——他们都在拼命想把对方推出这场漩涡,却用了最伤人的方式。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合照晃了晃。照片里的两人在樱花树下笑着,夏枳桁的机械义肢正搂着严瑾淮的脖子,钛合金的反光里,映着当时漫天飞舞的粉白花瓣。
      严瑾淮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忍冬香的信息素还残留在空气里,却带着一股转瞬即逝的凉。他走到料理台旁,拿起那盘几乎没动过的糖醋排骨,机械义肢碰过的地方,排骨已经凉透了。
      终端在口袋里震动,是条新的匿名信息,只有一句话:
      “他知道档案室里有什么了。”
      …………………………………………………

      第七章重逢于尘埃
      边境维修站的铁锈味混着机油气,在十年未曾变过的季风里弥漫。
      夏枳桁蹲在报废的机甲残骸旁,机械义肢的指尖正费力地拧着一颗生锈的螺丝,钛合金关节在劣质润滑油的作用下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十年了……
      他额前的碎发沾着油污,遮住了曾经清亮的灰眸,只有在低头时,才能看见下颌线绷出的冷硬弧度——那是常年熬夜和营养不良刻下的痕迹。
      终端藏在工装裤内侧,屏幕上跳动着加密代码,指向联邦中央数据库里一个被标记为“已销毁”的卷宗编号。
      “夏工,新来的巡逻队机甲又出故障了。”学徒的喊声从维修站门口传来。
      夏枳桁应了一声,扶着机甲外壳站起身,膝盖因为久蹲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转身时,视线不经意扫过门口,整个人却猛地僵住。
      悬浮车停在漫天黄沙里,银灰色的车身一尘不染。车门打开,走下来的男人穿着笔挺的法官制服,肩章上的金星在边陲小镇的日光下亮得刺眼……是严瑾淮……
      十年时光似乎格外优待这个人。他比从前更高些,鬓角添了几缕不易察觉的银丝,却让那双沉静的眼显得愈发深邃。
      此刻他正低头听巡逻队长汇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质徽章——那是联邦最高法院首席法官的标志。
      夏枳桁几乎是本能地往后缩,躲进机甲残骸的阴影里。
      机械义肢的传感器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他低头才发现,刚才用力过猛,指尖的防滑涂层已经磨穿,露出了里面裸露的线路板。
      “夏工,这位是联邦来的严法官,视察边境执法设备的。”巡逻队长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严瑾淮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机甲残骸后的身影上。夏枳桁咬了咬牙,终于从阴影里走出来,机械义肢背在身后,试图遮住磨损的线路板。
      “严法官……”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铁锈般的质感。
      严瑾淮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三秒,从沾满油污的工装,到跛着的左腿,最后落在他藏在身后的机械义肢上。
      十年未曾动摇的平静,在眼底漾开一丝微澜:“边境的设备维护,比我想象中更糟。”
      夏枳桁没接话,转身走向维修站:“巡逻队的机甲在那边,我去看看。”
      但严瑾淮跟了进来。维修站的隔间里堆满了废弃零件,唯一的桌子上摊着几张泛黄的照片——十年前殉职的老陈,滨海城智能设备故障案的受害者,还有一张被反复摩挲过的,是当年樱花树下两人的合影,只是夏枳桁的脸已经被划得模糊。
      “我找到了当年档案室的备份。”严瑾淮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老陈的弹道报告被篡改过,真凶的账户流水,指向现任联邦议长。”
      夏枳桁猛地回头,灰眸里第一次有了光亮,却又迅速被警惕覆盖:“你想做什么?”
      “十年前你说不需要我,”严瑾淮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加密U盘,放在桌上,“但现在,你藏在床板下的调查笔记被巡逻队抄走了,他们明天会以‘窃取联邦机密’的罪名逮捕你。”
      夏枳桁的机械义肢骤然握紧,指节泛白。他知道自己早就撑不住了,劣质的机械义肢随时可能报废,藏在地下的证据链也即将暴露。他看着眼前的人,对方的制服永远一丝不苟,却在眼底深处藏着和他一样的执拗。
      风沙敲打着维修站的铁皮屋顶,像十年前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夏枳桁缓缓松开机械义肢,掌心的冷汗浸湿了工装裤,他终于低下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那个U盘……能解密中央数据库的底层日志吗?”
      严瑾淮看着他沾满油污的指尖悬在U盘上方,十年未曾动摇的平静终于裂开一道缝。他点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松动:
      “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
      窗外的风沙突然大了,卷着边境的尘埃,撞在生锈的铁门上。
      夏枳桁抬头时,正看见一缕阳光穿过屋顶的破洞,落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照亮了漂浮的尘埃——那是他们被时光掩埋了十年,却从未真正熄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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