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栀子花开，与你重逢》YOSHINORI

3、办公室的泪

　　“林漾？”张老师的声音轻轻敲了敲讲台，目光落在他低垂的头顶，“第一次月考也是检验你们是否适应高中节奏的机会，可得收收神哦。”

　　“下周一我校将举办第一次月考，月考范围我已经写在黑板上了，”张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点粉笔灰的白，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清晰的痕迹，“这周末回家，把错题本整理好，认真复习。”

　　林漾站在张老师的办公室门前，门是关着的。他手指蜷了蜷，又慢慢伸直，颤颤巍巍地举起来，指节轻轻叩在门板上，力道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敲门声〕

　　“报告。”他声音有点发紧，额角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只泛红的眼睛。

　　张老师抬眼，目光温和却带着审视：“请进。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办公室吗？”见林漾抿着唇不说话，他又补充道，“我最近观察到，你上课总走神，发生什么事了，林漾？”

　　林漾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布料被捏出几道褶皱。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张老师，我……我奶奶生病了。”话音刚落，眼眶就先红了，“我爸爸妈妈在外地工作，家里就我和奶奶。我从小是奶奶带大的，他们每个月只给我们打100块钱生活费。”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声音却越来越低：“奶奶为了供我上学，每天早上五点钟就起来做包子，天不亮就去街边卖，靠这个和省吃俭用才让我读上高中。这几天她太累了，就病倒了……”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想回去照顾她，”他抬起头，眼里蒙着一层水光，却努力睁得圆圆的，像是在保证，“张老师，我保证，返校后一定把落下的功课都补上，不会拖班级后腿的！”

　　话音刚落，那点强撑的镇定就垮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上。

　　张老师看着眼前这个强忍着哭意、却把委屈和担忧写满整张脸的孩子，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涩。他抽出纸巾递过去，自己的眼眶也悄悄红了，声音放软了许多：“好孩子，别哭了。”说着，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请假条，笔尖在纸上划过，签好名字后，轻轻推到林漾面前，“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林漾轻轻带上门，门板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哒”。眼角还泛着未褪的红，像被晨露浸过的樱花瓣，衬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通透。睫毛湿漉漉地垂着，鼻尖也带着点粉红，脆弱又干净，透着种让人心软的漂亮。〔像没有人疼爱的小0〕

　　喻星和江澈刚从走廊那头过来，远远就看见林漾红着眼圈站在办公室门口，两人脚步顿了顿，快步走过来。

　　“林漾，你怎么了？”喻星眉头皱着，语气里满是惊讶，视线在他泛红的眼角上打了个转。江澈没说话，只是目光沉静地落在林漾脸上，带着几分探究。

　　林漾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点哑：“没事。”

　　“没事你眼睛红成这样？”喻星显然不信，嗓门拔高了些，“是不是老张骂你了？不对——”他忽然一拍大腿，“他该不会动手了吧？你明明没犯错啊！”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林漾连忙摆手，急得脸颊都泛起薄红，“张老师没骂我，更没……没打我，你们……。”

　　这时，沈砚小跑了过来，沈砚大声质问江澈和喻星:“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林漾!”他马上把校服袖子提上来，露出来坚实的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好似要和江澈和喻星打一架。

　　“沈砚，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没有欺负我”林漾带着哭腔说。

　　沈砚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攥住林漾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走廊另一头走，步子又快又急。

　　“沈砚，你干什么！”林漾被拽得踉跄了两步，语气里染上几分怒意，手腕被握得发紧，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

　　沈砚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时，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林漾，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上课走神，现在又红着眼圈和别人站在一起——他胸口像堵着团火，烧得慌。

　　林漾被问得一怔，随即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陡然拔高：“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沈砚被他眼里的疏离刺得心头一缩，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发沉：“林漾，你变了。”以前的林漾，从不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林漾抿紧唇，没再看他，转身就往楼梯口跑，背影透着股说不出的倔强，校服衣角在风里轻轻晃了晃。

　　沈砚看着林漾毅然决然的离开，他的心里好像有一根刺深深的刺在沈砚的心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