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眠祠榆》江枝槐

6、分班的意外转折

　　高二分班名单公布的那天，宋晚榆在校门口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和哀叹。她攥紧书包带，深吸一口气，挤进围观的人群。

　　"理科一班......理科一班......"她小声念叨着，手指顺着名单往下滑，心跳随着每个名字加快。

　　突然，她的手指停住了——"宋晚榆"三个字赫然列在理科一班的名单上。更让她呼吸一滞的是，往下几行就是"宋砚祠"的名字。

　　"我进了！林皖！我进了！"宋晚榆转身抓住闺蜜的肩膀，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林皖挤过来看了一眼，瞪大眼睛："天啊！你真的做到了！"她突然压低声音，"而且和宋砚祠同班！"

　　宋晚榆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一年前刚入学时，她还在年级中游徘徊，而现在，她不仅进入了年级前五十，还成功跻身理科重点班，和那个一直仰望的人成了同班同学。

　　"别忘了是谁帮你补习数学的。"林皖假装生气地戳她额头，"请客！"

　　"一定！"宋晚榆笑着答应，目光又不自觉地回到名单上，确认这不是幻觉。

　　高二一班的教室比高一宽敞，桌椅摆放成U型。宋晚榆走进教室时，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大多是陌生面孔——理科班重组后，来自各个班级的尖子生汇聚于此。

　　她的目光立刻锁定了靠窗位置的宋砚祠。他穿着深蓝色衬衫，正低头看书，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那个位置周围已经坐了几个女生，时不时偷瞄他一眼。

　　宋晚榆咬了咬嘴唇，选了离宋砚祠两排远的一个空位坐下。刚放下书包，班主任王老师就走了进来。

　　"欢迎来到理科一班！"王老师拍了拍手，"按惯例，我们先按上学期期末成绩排座位。第一名坐这里，"他指了指最前排中央的位置，"依次往后。"

　　宋晚榆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宋砚祠会坐在最前排，而她在中后排，距离反而比高一更远了。

　　"宋砚祠。"王老师念出第一个名字。

　　宋砚祠起身，在全班注视下走向指定座位。经过宋晚榆身边时，他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快得像是错觉。

　　"第二名，李浩然......"

　　名字一个个念下去，宋晚榆在第十八位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被分到U型右侧的中间位置，与宋砚祠斜对角，至少能看见他的侧脸。

　　"现在发新学期的学习资料。"王老师开始分发一摞摞试卷和参考书。

　　宋晚榆领到资料后，发现最上面放着一本装订整齐的笔记，封面上写着"高二物理重点梳理"。她疑惑地翻开第一页，一行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

　　"欢迎加入一班。这本笔记可能对你有帮助。——SYC"

　　SYC——宋砚祠的首字母缩写。宋晚榆的手指微微发抖，差点没拿稳笔记本。她偷偷看向前排，宋砚祠依然专注地听老师讲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笔记本里的内容极其详尽，不仅涵盖了高一物理的重点难点，还标注了高二上学期预计会学到的知识点。字迹工整得像印刷品，重点部分用红笔标出，边缘还有便利贴写着的思考提示。

　　宋晚榆小心翼翼地抚过纸面，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书写者的温度。这份礼物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她心跳加速——它不仅代表了认可，更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下课铃响，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开教室。宋晚榆磨蹭着收拾书包，等待机会向宋砚祠道谢。当他终于合上书本起身时，她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谢谢你的笔记。"她轻声说，举起那本装订整齐的册子，"太详细了，一定花了很长时间......"

　　宋砚祠整理书包的动作顿了一下："不客气。"他拉上拉链，声音比平时柔和，"你进步很大。"

　　这句简单的评价让宋晚榆的耳根发烫。一年前，她还是个在班级中游徘徊的普通学生，而现在，她不仅进入了理科重点班，还得到了宋砚祠的认可。

　　"都是因为......"她差点说出"因为你"，急忙改口，"因为努力总会有回报。"

　　宋砚祠看了她一眼，嘴角似乎上扬了一瞬："继续保持。"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宋晚榆偷瞄身旁的人，发现他的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浅棕色，像两把小扇子。

　　"你去图书馆吗？"在分岔路口，宋砚祠突然问。

　　"啊？"宋晚榆一愣，"去......去的。"

　　"一起吧。"宋砚祠调整了一下书包带，"我有些资料要查。"

　　宋晚榆点点头，心跳快得不像话。这是宋砚祠第一次主动邀请她同行，而不是偶遇后的顺路。

　　图书馆里安静如常。宋砚祠找了个靠窗的座位，从书包里掏出几本厚重的参考书。宋晚榆在他对面坐下，也拿出作业，却忍不住偷瞄他专注的侧脸。

　　"这道题，"宋砚祠突然推过来一张草稿纸，"你的解法很新颖。"

　　宋晚榆低头看去，是上周物理测验的一道题，她的解法确实与标准答案不同，但结果正确。

　　"我......只是尝试了另一种思路。"她小声说。

　　"很好的思路。"宋砚祠的声音带着少见的赞许，"比标准解法简洁。"

　　阳光照在纸面上，映出他修长的手指投下的阴影。宋晚榆看着那个侧影，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一年前的她，做梦也想不到能和宋砚祠这样平等地讨论问题，更别提得到他的赞赏。

　　"这里，"宋砚祠用笔尖指着她的解题步骤，"如果换成积分，会更直观。"

　　他详细解释了几个关键点，声音低沉而清晰。宋晚榆认真听着，不时点头。讨论结束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该回去了。"宋砚祠看了看表。

　　两人收拾好东西，走出图书馆。秋夜的风带着凉意，宋晚榆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冷？"宋砚祠问。

　　"有点。"宋晚榆笑了笑，"不过没关系。"

　　宋砚祠没说什么，只是放慢了脚步，让她走在背风的一侧。这个细微的体贴举动让宋晚榆的心跳漏了一拍。

　　回到家，宋晚榆迫不及待地翻开那本蓝色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9月1日，高二分班第一天。宋砚祠送了我一本物理笔记，还夸我进步大！"写完后，她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和一颗星星。

　　接下来的几周，宋晚榆和宋砚祠的互动越来越多。课间，他会转身和她讨论问题；图书馆里，他们经常坐在一起学习；偶尔放学，还会"顺路"一起走一段。虽然宋砚祠依然话不多，但宋晚榆能感觉到，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与其他人不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耐心和温和。

　　十月中旬的一天，宋晚榆在数学课上被王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她紧张地站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宋晚榆？"王老师推了推眼镜，"这道题你来做。"

　　黑板上是一道复杂的三角函数题，她盯着那些符号，手心冒汗。就在这时，前排的宋砚祠微微侧身，在桌面上写了几个数字，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回去。

　　宋晚榆如获至宝，结合那几个关键数字，顺利解出了答案。

　　"正确。"王老师满意地点头，"请坐。"

　　坐下后，宋晚榆轻轻戳了戳宋砚祠的后背："谢谢你。"

　　宋砚祠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但她分明看到他的耳尖有些发红。

　　放学后，林皖在校门口等她，一脸神秘："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宋晚榆一愣："什么日子？"

　　"你的生日啊！笨蛋！"林皖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十七岁生日快乐！"

　　宋晚榆这才想起来，今天是10月11日，她的生日。父母早上已经发过祝福短信，但因为忙着准备考试，她自己都忘了。

　　"谢谢！"她感动地抱住闺蜜，"你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

　　"因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林皖得意地说，"快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条精致的银色手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星星吊坠。

　　"星星代表你的名字，'榆'和'宇'同音嘛。"林皖帮她戴上，"喜欢吗？"

　　"超喜欢！"宋晚榆晃了晃手腕，星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两人去甜品店庆祝，林皖点了一个小蛋糕，插上蜡烛："许个愿吧！"

　　宋晚榆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宋砚祠的侧脸。她默默许下心愿，然后吹灭蜡烛。

　　"许了什么愿？"林皖八卦地问。

　　"说出来就不灵了。"宋晚榆红着脸咬了一口蛋糕。

　　回到家，宋晚榆发现门口放着一个快递小盒子，没有寄件人信息。她疑惑地拆开，里面是一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

　　打开盒子，一条银色手链静静躺在里面——简约的链条上串着一个小小的月亮吊坠，背面刻着"SWY"三个字母。宋晚榆的心跳加速，手链的款式和宋砚祠常戴的那条很像，只是他的吊坠是太阳形状。

　　"会是他送的吗？"宋晚榆小心翼翼地把手链戴上，月亮和星星并排闪烁。她翻遍盒子也没找到卡片，但这神秘的礼物已经足够让她整晚辗转反侧。

　　第二天，宋晚榆特意把新手链戴在校服袖口外，想看看宋砚祠的反应。课间，他转身讨论问题时，目光在她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讲解。但宋晚榆分明注意到，他左手袖口下露出了一抹银色——正是那条太阳手链。

　　这个发现让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时不时抚摸手腕上的月亮吊坠。放学后，她迫不及待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下这个细节："10月12日，收到匿名生日礼物——月亮手链（和宋砚祠的太阳手链很像）。他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写完后，她翻到笔记本扉页，在"目标"下面又加了一行："弄清楚手链是不是他送的。"

　　窗外，秋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宋晚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回放着今天宋砚祠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那条月亮手链安静地躺在她的手腕上，冰凉的温度渐渐被皮肤焐热，就像她心中那份逐渐升温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