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神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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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日，慕容沣都一直在陪苏樱，似乎南巡过后，军政要务全部停摆，大家都进入休息状态，白天他会拿本书跟她一起静静待着，在珍珍‘无意’说漏嘴，说她喜欢听人念书之后，他也会在兴致好的时候念书给她听。
他的声音实在是非常的磁性悦耳，让人听着心里就忍不住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加上他看着书的那种专注，常常就让她恨不得变成他手里那本书，被他小心捧着，轻轻诵读。所以虽然她知道珍珍的好意和那一目了然的小阴谋，也知道他误会这是她邀宠的伎俩，她还是很享受那短暂的时光，可惜，很丢人的是，她仍然会在他读书的时候睡着。然后她估计关于她不学无术的名声，就更显赫了。
到了换药的时候，他会很自觉的回避，那种很自然的体贴，总是让苏樱觉得很窝心，这实在是个很优质的男人，现实生活中，已经绝种了吧。
夜晚，是最让人期待又惶恐的，他就躺在旁边，说着过去和旧情人的一幕一幕，声音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动作却绅士的紧紧恪守底线，手从来不会在她肩膀以外的地方提留。她常常希望这个时候，她会和他念书一般睡过去，可惜的是，偏偏每到此刻她都无比清醒。往往他说够了，回忆够了，沉沉睡去，她还醒着。
那个时候，是她最快乐的时候，他就那样在她身边沉沉睡着，呼吸抚过她脸上，毫无防备，一派安详。她可以就着月色好好看他，用眼睛一遍一遍描绘他的模样。
然后她发现，原来真正的慕容沣，是这样的，他不会一直那么神采飞扬，也不是一直那么强势坚强，他的眉头，已经有了竖纹，虽然很清浅，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他的眼底，也有着暗暗的阴影，这是他没有很好休息的证明。
这个男人，风华正茂，却已经有太多的心事和压力。身边只有一个替身供他怀念，却没有人能分担。
每次HC到最后她都不得不一遍遍提醒自己，这个男人，不该你来心疼，不该你来安慰，他命里注定的女人马上就要来看他。
所以，一日一日，每夜每夜，她继续木然的听着他的情话，享受着他的温柔细致，却不做任何回应。她知道私下里，珍珍很疑惑她怎么一改往日积极，连小慧都奇怪为什么她要对总司令那么冷淡。可她却要如何让她们知道呢？在这样一个，本身就很容易让人着迷的人面前，抵抗他的痴情和美好，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决心？！
就在苏樱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四少说要兑现他的承诺，带她出去。
那个顶着著名的高干牌照0005的车带着心情迥异的两人，来到一个门庭安静的餐馆门口。
苏樱有些不明白，抬头看到慕容沣笑得很怀念，带着一丝讨好，“来，跟我一起。”
看着伸过来的胳膊，她愣愣的抬手挽住，跟着他走了进去，受伤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可是她的注意完全被眼前看到的吸引了。
这里，这里不是那个有著名的榛子酱蛋糕的餐厅么？剧中最后一次它出现，是九年前。可现在，因为她的出现，这个餐厅又重现了？
相信，他真的非常爱那个女人，为了她，可以不顾战事跑去找她，阻止她做别人的新娘，也可以不顾一切偷偷连夜从前线开车几个小时来吃蛋糕，只是因为静婉不开心。只可惜，造化弄人，两人一别就是九年。
太阳尚未离职，外面的光线尚可，可是餐厅内华灯尽点。她发现，他很喜欢光线充足的地方，家里也是，还未入夜，便灯火通明。
门口那两个灯柱依然明亮，天花板上的华丽宫灯也晕出温暖的光；红色的地板依然光可鉴人；两边的圆柱和半圆形拱洞静静竖立；连桌椅板凳，壁画珠帘都还在原来的地方。只是，餐厅里，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仿佛她踏破时空，来到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地方。
看到他的衣服，懊恼自己的迟钝。还号称每个场景都熟悉，他今天穿的，可不跟第一次来这里时的衣服很类似么？
蓝灰色的衬衣，银灰带蓝的领带，外面是深色西装，只差了那个黑色的披风。发迹线多少年不变，他的容颜也丝毫未改，变的，不过是陪在他身边那个人而已。
她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浅粉色的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风衣，虽然不是当日那一套行头，却也差不多。
她呆呆的由着他带她走到顶头那个桌子上，然后木木的坐下来。桌上还是那个圆球型灯，还是那个陶罐放着一株兰草，好在没开花，不然她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喷嚏连连。
两边的落地灯照亮这一方天地，然后悠悠的小提琴声音响起，旋律也是很熟悉的那一首。她茫然的抬眼看向下方那些空荡荡的座椅，仿佛还能听到那几个三姑六婆在议论尹静婉的来历，看到程瑾之当时难看的脸色。
他注意到她的举动，以为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别人，轻声解释道，“这里的榛子酱蛋糕很好吃，我把这里买下来了，包括厨子，平时这里都是不营业的，只有我偶尔来坐坐。”
“哦，”她不知道该如何表示，只能低着头办好花瓶的角色。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开始自动替代她的角色，所以，她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
果然，只是瞬间，面前的人已经进入自己想象的世界，兴致很高，喋喋不休的回忆着过去的美好时光，榛子酱蛋糕端了上来，卖相很好；音乐在继续，悠扬而缠绵；面前的人，又是她最喜欢的那个四少，可她实在食不下咽。
“好吃吗？”
她埋头戳着盘子里的蛋糕，点点头，可惜，那些被弄得有些难看的蛋糕实在是没有说服力，好在对面的人也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怎么想。犹自高兴的道，“过几日我请戏班子来府里，你还记得《武家坡》么？那个时候你跟我说......”
她就着红酒吞咽着蛋糕，这酒真不错，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有些微醺，正好可以缓解内心的烦躁不安。只是坐得有些久，伤口又开始作痛。
“对了，还记得那个山上的小庙么？我背你上去的，我再背你去一次可好？你当日说过，要我背你一辈子，我都还记得呢......”
她的手有点抖，还觉得有点冷。不是因为坐久了，也不是因为喝得有点多。而是突然明白他在做什么。
忍不住抬头看着他，他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过去的一切，她心里就发酸。南巡的事情如何她不知道，可是这个时候承州和永江十二省的局势是很明显的，腹背受敌，前无去路，后无退路，换了别人也许会考虑投降保平安。可她知道，他是不会屈服的，虽然没有把握，虽然迟迟得不到国民党中央的指示，他却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杀身成仁的准备。
过去几日的美好时光，还有他关于未来几日的美好规划，就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甜蜜了吧。想到他跟静婉两个聚少离多，虽然不久之后会重逢，可是战争也随之打响，又是一个八九年的分离，就格外觉得不忍。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心伤，他停下了回忆，却陷入另一种恍惚。“静婉，你怎么了？不高兴么？”
“不，不会，我是太高兴了。”忍不住附和他，这还是苏樱第一次主动参与到慕容沣的故事里，担任一个活生生的角色而不是木偶。
他的目光顿时就明亮起来，虽然还有着一些警醒，可是更多的是惊喜和欢欣，他伸手握住她拿着叉子的手，感觉到她手的温度，皱起眉头，“怎么手这么凉。”
“你握着我的手，便不凉了。”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握着她的手便更有力了一些，热度从手背烫到心底。“好久没跟你一起跳舞了。”虽然她对于交际舞的水平不过是大学时扫盲的一点功底，不过是能保证不把舞伴脚踩肿而已，可是，今晚，她想要跳舞，想要在这个男人怀里，陪他一起回忆。
“是啊，好久了，那一年承江上...”看到她，顿时把剩下的话收回去，眼睛里重新闪现愉悦的光彩，握着她的手，自己便已经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尹小姐，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一支舞。”
“当然，沛林。”她知道他知道她是谁，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是在玩火。有一种感情正在悄悄发生变化，可是，她依然无法抵挡。以前她还怀疑过，苏樱怎么可以面对这样的人不动心。原来，是因为她自己在这样的情况没法不动心而已。原本的那个苏樱，才是聪明的吧，那个烟视媚行的女子，看破了红尘情爱，最是明白何为真心，何为做戏。
音乐换成舞曲，为了照顾她的身体，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舞曲便由欢快变成悠扬缓慢。
她分不清是酒还是他，让她醺醺欲醉，这一次他没有说话，没有去回忆，只是搂着她，在慢慢的移动脚步，小心的将她身体的大部分重量移到自己的臂弯，支撑着她让她不会太累。
情不自禁将头搁到他的肩膀，整个人贴到他身上。他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可是她没有其他动作，他便又放松下来。
她想起一句他对静婉和苏樱都说过的话，“真想就这么和你一直坐着......”，此刻她只想要就这么一直跳下去，眼眶内不知何时凝结水珠，她克制着自己不要流泪，努力睁大眼睛，看向他的侧面。
还是那样完美的侧脸，还是那么男人的气息，眼睛渐渐干涸，泪却流在心里。这是第一次，她不是为了剧中的四少流泪，而是为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突然就有一句话从脑海中跳出来，“别问是劫是缘”，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啊，却不是她的有情人，她依然要不起也留不住。
闭上眼，哪怕是十二点就要现行的灰姑娘，此刻，让她假装她是他的公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神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