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劫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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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仿佛觉得还不够热闹，车子驶入郊区的时候，突然对面出现一个路障，司机减速有些犹疑，旁边的头目已经果断道，“退回去，换二号据点。”
刚换档退后调头，没走一百米，旁边一棵大树当头倒下，司机方向盘一转，虽然避免了被大树压顶，却不可避免的停了下来。
路一侧是山，一侧是林子，隐隐约约都能看到不少人，车上连苏樱两个，只有六人，五把枪，头目皱起眉头，“来者不善，进树林。”刚说完，身后响起枪声。
车子在树林里沿着公路向着城内方向跑了一段路，撞上一个石头停下来。
“大家下车分头走。”头目检查一下手枪，“动作快。”
“可是？”后座的一个小伙子有点担心的看看苏樱和瑾之的旗袍和高跟鞋。
“快走，我和老王负责掩护，这里离城不远，你们带着两位夫人去找承州的警卫。一定要保证两位夫人的安全，夫人换上我的衣服。”头目扯下外套和帽子，扔给瑾之，然后对司机老王道，“老王，把你的给二太太。”
衣服一股子汗味，苏樱就有些皱眉，看到瑾之要吐出来的模样，知道她怀孕闻不得这些忙过去拍拍，旁边那个小伙子皱皱眉，“哼。”
“小张，大太太有了身孕，你路上小心点。”
“头，后面的会不会是承州军队来救她们？”小张，也就是刚才冷哼的家伙道。
“不会，”程瑾之把自己的披肩给老王，又把身上的首饰取下来扔掉，踢掉高跟鞋绑好头发穿上衣服，虽然明显不合身，但是如果距离远，倒也可以迷惑一下敌人。“如果是救我们的人，会先喊话，担心你们误伤。”
苏樱看着她的动作，后知后觉的赶紧照做，虽然这样一帮敌人哄抢首饰的可能性很低，却还是故意把首饰扔的到处是，能拖延一会是一会。然后把鞋跟掰断套上，开玩笑，树林子里又是石头又是树枝，不穿鞋不行滴。弄好自己的，又把瑾之的如法炮制，放到她脚边。
头目赞许的看着她们俩的动作，“到底是司令府的太太们。这次却是我们考虑不周，让两位陷入危险了。”
“少废话，回城至少二十里，而右边五里左右就是东郊营区，我知道怎么走，你们跟我来。”程瑾之以山为参照物打量一下，猫着腰，脚下不停，片刻已经跑出去一段路。
苏樱犹豫一下，跟在后面慢慢跑，一边跑一边把旗袍裙边撕下一些放到其他树枝或者岔道口。两分钟之后已经失去前面人的踪迹，好在护送她的李凡凭着路上的痕迹能找着方向。
李凡看着她的动作，有些着急，虽然知道是为了掩护，可是她动作太慢，组长和司机往回城方向迷惑敌人，可时间不会太久。果然又过了几分钟，身后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周围都是枪声。
苏樱到底是弱质女子，体力有限，又要做些迷惑工作，不过五分钟，子弹已经屡屡从他们身边头顶擦过。李凡知道此刻头目和老王只怕是凶多吉少，他必须保证二太太的安全，只有两个夫人安全，总司令或者才会看在将功补过的份上听他们说上两句，否则，这次行动就全部失败了。
“太太，我背你吧。”
苏樱摇摇头，坐在地上喘气，今儿个可真是太刺激了，两次面对死亡威胁。这次，更是上演生死时速，恐怕是真的没救了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能讲究那些，”小伙子误会了，以为她害羞，就要拖着她起来。“我们带走你们之后已经送信到司令府，如果你们出了意外，我们可就要背黑锅了。我死了没事，组织里免不了要面临总司令的怒火，到时候更加抗日无望了。”
她被提起来，缓口气道，“我们分开走，给大太太争取点时间，她要是有什么闪失，总司令和程司令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凡一愣，然后点点头，“那好，我就守在这里帮你拦着，你快跑。”
“不，你体力好，去追程夫人他们，要是敌人追上来了，还可以帮她挡档，我是跑不动的，就留下来迷惑敌人好了。不管怎么样，能跑一个是一个，总要把事情真相带到外面。他们不一定会杀我，却是一定会杀你的。”穿越女主无敌，何况她还可能回现代，再说她是真的跑不动了，看他还在犹豫，苏樱推他一把，“别磨蹭了，快走。”
“不，我不能扔下你。”李凡不顾苏樱拒绝，背起她就往林子里跑，苏樱暗暗叫苦，这叫什么事，背在后面难道是帮他挡枪么，可真是人肉防弹衣了。她看过好多电影都是，救人的把人背在后面，结果那些箭啊子弹啊，全打到后面的人身上，背着的人反而没事。
怕什么来什么，肩膀一痛，然后是更多爆发性的痛楚从身体传来，在她虔诚的祈祷下，终于双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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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她又是被疼醒的，非但没有回到现代的小窝，悲催的是又受了伤，躺在一个明显很简陋的军营病房。而且坐在她旁边的，不是那个风神俊秀的男子，是一身军装的瑾之。看样子没事，还好还好，总算有一个是好的，说起来她是不是也该培养培养体力啥的了，这个乱世，没有好身板和好枪法，太危险了。
“就你那点出息，要不是驻军的人去的快，你就死在路上了。”程瑾之板着脸，不过看她醒来还是放松许多。“放心吧，子弹都取出来了，以后右肩可能会阴雨天酸疼，右手也不能拿重的东西，大腿那一枪没有伤到筋骨过一阵子就可以走路，其他的都是擦伤，总算没什么大毛病。”
苏樱心里在滴血，还不如死了呢？这么一次两次的，她也受不了啊。这还没什么大毛病，至少也能够上比较严重的伤残等级了，右手呢，以后她可怎么活。
“好好休息吧。我看近期你是没法出国了，那个公馆人手太少，你养伤什么的不方便，如果你不想回司令府，不如去程家和我做伴？”
“不用了，有小慧呢，她可是专业护士。”开玩笑，跟女魔头作伴，又不是嫌自己命长。现在两个人是有共同逃难的一点交情，可是说不定又有什么事惹着她，这个大小姐的脾气琢磨不定，孕妇更是容易激动，她可惹不起。
“哼，不识好歹，随你便。”瑾之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拉下面子邀请居然还被拒绝，脚一抬，走了。
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体贴，好歹叫个大夫来给她打点止痛的针啊，难怪这么多年也没搞定慕容沣，真是活该。
她痛得没办法，又不能动弹，稍微一动更疼。无奈只有死劲咬着牙，没受伤的左手抓着床单，太用力，结果牙龈出血，血滑入喉咙，口渴的她情不自禁咽下去，喉咙火烧火燎。跟这次遭的罪比起来，上次瑾之给她那一枪，简直不算啥。
她无比渴望自己能继续昏迷，醒着实在太痛苦了。再一次，在她虔诚的祈祷下，她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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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瑾之走到门外，直奔指挥部。“我让你们去接的人接回来没有？”苏樱救回这里之后，她就让人去公馆把珍珍和小慧带来，这里是驻军的地方，条件简陋，也没有合适的人照顾女病人。
“已经在路上了。”
“再派一批人去接应，这次的事情太蹊跷，恐怕里面有什么阴谋。”犹豫了一下，“打个电话给总司令，告诉他二太太被不明身份的人击伤，如今在这里。”
“长官已经给总司令和程司令打过电话了。”
程瑾之走向一间审讯室，护送她和苏樱的两个小伙子捆在里面，头目中了至少二十枪，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如今还在昏迷，司机老王找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那些袭击他们的人没有活口，一发现不对就迅速撤离，没来得及撤离的全部服毒自尽了。这让她更加担心，有这样严密纪律的敌人，今后承州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里面审问的军官看到她进来，马上起身敬礼。瑾之看向他们，“怎么样，招了没？”
“属下无能，没问出来。”
张明发看到她进来，冷哼一声，头一偏不说话，倒是他身边那个护送苏樱的李凡很担心的问，“程夫人，我们张组长醒了么？”
“还没有，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给我说清楚，你们是什么组织，还有多少人，背后指使者是谁？否则，日后我查出来，你们全都没有好果子吃。”
“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没有我们，你就被那些家伙杀了。”小张忍不住道，“要杀要剐一句话，小爷皱一下眉头就喊你姑奶奶。”
“这么说，我还要感激你们了？那你倒是说说，如果不是你们事先带我们去荒郊野外的，他们又怎么有机会？何况二太太还在病房躺着呢，这责任你担得起么？”瑾之可不是吃素长大的，想几句话让她动摇，窗户都没有。
张明发一时噎住，又冷哼一声，盯着天花板不吱声了。程瑾之也冷哼一声，转身对后面的人道，“把两个人分开给我审，审不出来不许他们吃饭喝水睡觉。”
说着就要走出去，李凡喊住她，她以为有转机，嘴角轻轻扬起，却不料他又问，“二太太醒了么？”
“醒了，不然你们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二太太跑不动的时候，让我去追您，帮你挡着，她留下来迷惑敌人。是我硬拖着她背她往前走，这才遇到了您派来的援兵。”
“那又怎么了？又想来讨人情？”瑾之冷笑就要出门。
身后的那人又道，“在跟着跑的时候，本来她也可以跑的更快一点，不过她一路上都在往不同的道路上放衣服碎片什么的。”
瑾之皱起眉，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人施以恩情的感觉，“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大太太曾经对二太太开过枪，并且因此跟总司令闹得很不愉快。可是，二太太在危险面前仍然选择了掩护您，而您本来可以无视她的生死，却仍然选择了派人回头接应。”
她听出点意思，虽然这种家事被别人知道让她很不快，但是她也知道事情恐怕比她听到的还要失控，包括她在火车站轻易被人劫走，说明在慕容家，程家，甚至军中，都有对方的人存在。她转过身，又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个貌似普通，不如张明发抢眼的李凡。
“两位太太虽然是女人，但也知道生死关头什么叫大义。我们兄弟几个，虽然用的手段有些过激，却不过是为了承州和百姓。其实我们的生死都无所谓，如果能用我们的性命换来总司令的抗日，就是让我立刻死，我也无怨无悔。”
“你们想谈，可是却毫无诚意。既然死都不怕，为什么不敢把名号报出来？”
“如果总司令来了，我愿意全部说出来，可是，我们希望能和总司令当面谈谈，把我们的想法和宗旨跟他说说。”
“就你们？想见总司令就见总司令，想谈抗日就抗日？哪有那么容易。我劝你们还是老实招了，我会把你们的口供给总司令，至于他会见你们，还是直接处决你们，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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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房间走出来，程瑾之心里闷闷的，那个奇怪的女人，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不是很怕死么？把她从公馆拖上车的时候，脸都吓白了，居然那个时候，还想着帮自己断后？
伸手抚向自己的肚子，那里还是平平的看不出什么变化，可她知道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在面对生死的那一刹那，她也很害怕，当她觉得小肚子抽痛的时候，心里恐慌的要命，这个小生命，她过去一直不过是作为绑住慕容沣的一条纽带来看，可是当今天遇到危险的时候，当可能会失去它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很想要这个孩子，就算不为了孩子的父亲。
等候大夫诊断结果的时候，她压根不敢听到不好的结果，因为她知道，不会再有第二个机会了。她和慕容沣之间，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柔情蜜意，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强求来的。苏樱说的没错，她的家不过是个牢笼，囚住他也囚住自己。
这场劫难，让她突然发现自己忽略的很多东西，生死面前，得失之间，原来除了慕容沣，她还有那么多的舍不得。舍不得孩子，舍不得父亲，甚至想起了从小爱护她的钟叔。
深呼一口气，她决定再去看看那个奇怪的女人，她程瑾之或者算不上什么好人，却从来不愿欠别人的人情，既然苏樱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去程府养伤，不如看看她有什么其他要求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劫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