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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   意思很明确,是想要跟寻赴云独处。
      刚好寻赴云也有话想跟宋程厌说,便伸出手搭在对方掌心:“好。”
      “那我在这里休息,”顾霜拿起桌上的水果,笑嘻嘻地说,“刚好帮你们看东西。”
      寻赴云闻言,把手机放好,翻身走下观众席。随后借着宋程厌的力道踩在马镫上,翻身上鞍,被对方稳稳抱在怀里。
      不远处的徐知乐刚骑马溜达一圈,正找宋程厌的身影,转头就看见寻赴云跟他共骑一匹马,顿时愣住了。什么意思?好兄弟能亲密到这个地步?这种姿势,一般不都是追女生才会用的吗?
      就在徐知乐准备骑马过去时,一道高挑的身影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那熟悉感让他瞬间梦回读书时期。难道是……他脑子瞬间空白,哪里还顾得上找宋程厌,立刻下马,朝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赛马场上,寻赴云与宋程厌共乘一匹马。周围其他人见状,纷纷将目光投过来,满是惊讶,还忍不住低声调侃。两人却毫不在意,没有半分避嫌的意思。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嘴。寻赴云低垂眼眸:“你先说。”
      宋程厌把他搂得更紧,马儿在赛马场悠闲踱步。他松开马绳,与寻赴云十指相扣:“为什么哭?”
      “没哭。”寻赴云否认。
      “没哭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寻赴云红润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宋程厌,我们和好是不是太草率了?”
      宋程厌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意融融,是难得的惬意时光。
      “因为……”寻赴云从不是犹豫的人,可他清楚,若此刻轻易和好,日后再分开,反倒显得自己矫情。更重要的是,这对宋程厌不公平——凭什么这段感情里,总是宋程厌在迁就、等待?他分明是仗着对方的喜欢,恃宠而骄。
      寻赴云性格乖张,再多曲折也没磨掉他的傲骨,唯独在宋程厌面前,会不自觉收敛。爱常觉亏欠,大抵就是这样。
      “是看到我手机里的微信了?”宋程厌直接问。
      这次寻赴云没有否认,垂着眼眸,手被对方紧紧攥着,像是怕他突然离开:“是。”
      宋程厌轻轻叹息,语气带着几分无奈:“那些都是我随便发的,你不用在意。”
      “但喜欢你、想见你,都是真的。”
      “可我想重新追你一次。”寻赴云沉吟片刻,抬起头认真地说。哪怕两人互相喜欢,他也觉得该正经地追求宋程厌一次。
      谁知宋程厌却答:“我就在这里,不用你追。”
      简短一句话,让寻赴云的心脏猛地跳动,血液瞬间沸腾。
      宋程厌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略显疲惫地闭上眼睛,浓密的长睫毛轻轻颤动:“别让我等,也不用你追,明白吗?”
      “……明白。”寻赴云心里又酸又涩,恨不得立刻抱紧宋程厌。两人的手指依旧紧紧扣着,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
      “顾霜还跟你说了什么?”宋程厌抬起头,轻声问。
      寻赴云犹豫了一下:“她说她是你表妹,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提到这事,宋程厌只好翻出旧账:“你忘了高中时夸过她长得漂亮?”
      寻赴云一脸茫然:“我高中好像对女生都夸过漂亮吧?我怎么没印象了。”
      “而且你就因为我夸她一句漂亮,就故意隐瞒你们的关系?”
      马儿慢悠悠地绕着赛马场转悠,宋程厌解释:“不算故意隐瞒,当时是因为跟家里吵架,又要避嫌顾家的情况,才没告诉你。后来忙起来,这事就抛在脑后,忘了解释。”
      “我懂了。”寻赴云点头。他大概能猜到,多半是宋老爷子的安排,否则也没必要这么刻意隐瞒。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宋程厌将唇贴在寻赴云的脸颊上,轻轻磨蹭着。
      寻赴云想起聊天记录里,宋程厌错把别人认成他的那句消息,轻声说:“记录……我差不多都看了。”
      “我也很想你。”
      “我也很爱你。”
      “还有,我确实不喜欢红色的衣服,但我喜欢身为燕城人的你。”
      说完,他想看看宋程厌的表情,可身子被对方牢牢圈在怀里,又在马上没法转身,只能用力抓紧宋程厌那节骨分明的手,指尖嵌入指缝,不愿分开。
      颈窝传来一阵痒意,是宋程厌把脑袋埋了进来。
      “嗯。”他的声音很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
      寻赴云心里的阴霾早已被宋程厌的话驱散,见他反应冷淡,忍不住微微侧头:“就这么一个反应?我还以为你会很开心。”
      “我很开心。”
      两人紧密相贴,寻赴云的后背靠着宋程厌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以及说话时胸腔传来的震动。
      “赴赴,”宋程厌用鼻尖轻轻蹭着他的颈侧,声音带着一丝脆弱,“你别再离开。”
      其实他设想过很多次——说出还喜欢寻赴云时,对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也可能只是敷衍周旋。昨晚说那些话时,他毫无底气,把所有自尊摊开在寻赴云面前,赌对方会帮他捡起,而不是踩碎。
      万幸,他赌对了。他的赴赴,还喜欢他。
      寻赴云心中一紧,郑重承诺:“我不会再离开的。”
      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既然选择跟宋程厌和好,日后无论遇到什么挫折困难,他都会一起面对。
      “只要你不后悔。”
      宋程厌鼻腔里发出一声低叹:“我不会后悔。”这是他等了五年才追回的人,怎么会后悔。
      “我给你的小皮筋,还留着吗?”他松开寻赴云的手指,顺着胳膊往上,指尖探入对方袖口——一下就摸到了那根粗劣的小皮筋。
      这让宋程厌更加确定,当初寻赴云离开他,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对方不愿说。
      寻赴云撩起袖子,把小皮筋露出来:“留着。”
      往往最不值钱的物件,才最能留存记忆。
      “嗯。”宋程厌捧起他的手,低头亲吻他的指尖。
      两人算是彻底说开,心里再没有顾忌和隔阂。又在赛马场转悠了一圈,直到寻赴云觉得屁股疼,才回到休息处。
      刚走近,就看见顾霜举着手机大喊:“寻赴云!警局那边给你打电话了!说你爸妈有消息了!”
      顾霜的话让寻赴云的脚步瞬间顿住,原本愉悦的心情被巨大的激动取代——他爸妈有消息了?
      他遏制不住地想立刻奔去警局,可顾霜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激动:“……我听对面的语气不太好,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
      浓重的悲怆感瞬间袭来,压得寻赴云喘不过气。他浑身血液仿佛从滚烫变得冰冷,其实他早该做好准备——飞机失事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爸妈既没出现,也没任何消息,生存的概率本就渺茫。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寻赴云。”宋程厌的声音带着担忧,打断了他的失神。
      听到对方喊自己,寻赴云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平复情绪:“我没事,先过去。”
      “好。”
      离开前,两人想找徐知乐打声招呼,却发现他早已不在马场。顾霜说:“你们先去,等他回来我会跟他说,别耽误时间。”
      “麻烦你了。”寻赴云点头。
      顾霜摆了摆手:“快去。”
      离开赛马场时,寻赴云的脚步起初很急促,可一想到可能要面对的结果,又慢慢慢了下来——他想快点知道答案,又怕答案太残酷,想逃避,想挣扎,却又不得不往前走。
      “别怕,”宋程厌牵起他的手,十指紧扣,声音沉稳,“我在。”
      悬着的心仿佛找到了落点,掌心传来的温暖力量,一寸寸抚平寻赴云心里的烦躁。他下意识回握对方的手,力道重得连自己都没察觉——像是怕身边的人也会消失。
      宋程厌知道,寻赴云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从小在温暖家庭长大的他,若真听到父母离世的消息,那种悲痛足以击垮任何人。就连从未感受过真正亲情的宋程厌,都忍不住心疼。
      他想伸手抱抱身边快要撑不住的人,寻赴云却先开口:“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不是逞强,是真的想撑住。
      “我会一直在,不管发生什么。”宋程厌的语气无比坚定。
      “好。”
      两人没直接回酒店,走了一小段路,就看到熟悉的车和站在车旁的陈轩。原来在接到消息时,宋程厌就联系了陈轩,让他帮忙收拾房间里的东西,顺路把车开过来。
      “宋总,寻先生。”陈轩躬身打招呼,顺势拉开后座车门。
      宋程厌伸手挡在车顶,防止寻赴云撞到头。等寻赴云坐进车厢,他才紧随其后坐下。
      陈轩坐上驾驶位,问:“是去警局吗?”
      “对。”寻赴云报出具体地址。
      陈轩启动车子,打方向盘:“好的。”
      车厢宽敞,橘黄色的灯光很暖。寻赴云报完地址,就闭上了眼睛。
      “要不要睡会?”宋程厌捏着他的掌心,“到了我喊你。”
      昨晚折腾到太晚,身体本就酸痛,加上父母的事,寻赴云早已身心俱疲。而等待确切消息的这段时间,往往是最熬人的。
      他确实累了,点头:“好。”
      寻赴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宋程厌的腿上。柔软的头发被宋程厌轻轻抚摸,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鬓角,酥酥麻麻的痒意传来。
      “睡吧。”宋程厌的声音带着安抚的魔力。寻赴云本以为会焦躁到无法入睡,却在这温柔的安抚中,慢慢放平心态,浅浅睡了过去。
      车子在警局门口停下。寻赴云睡眠浅,一有动静就醒了:“到了?”
      宋程厌本想让他多睡十分钟,没想到车子刚熄火,人就醒了:“到了。”
      寻赴云坐直身子,手还被宋程厌牵着。他理了理身上稍显凌乱的衣服:“那我们现在进去。”
      宋程厌颔首:“好。”
      下车后,陈轩停好车也跟了过来。一路上,寻赴云的心脏跳得飞快,被牵着的手心全是汗。
      “别紧张,”宋程厌轻声说,“一切有我在。”
      寻赴云的心安定了不少。这段时间他常来警局跟进进度、协助调查,已经有了专门对接的警官。他走到熟悉的办公室门口,礼貌地轻敲门板:“叩叩叩——”
      里面传来声音:“请进。”
      寻赴云推门进去,宋程厌跟在他身侧,陈轩则站在门口等候。
      办公室里,一名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官坐在办公桌前——正是这段时间跟寻赴云对接的姚警官。
      “姚警官。”寻赴云打招呼。
      姚警官双手交叠撑着桌面,表情严肃,见他进来,起身直接说:“寻先生,我就不绕圈子了。今天早上有沿海渔民在岸边发现两具尸体报警,经过DNA比对,确认死者正是三个月前飞机失事的寻鸣远、陈舒白。”
      寻赴云的嘴唇翕动着,脸色瞬间惨白。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听到确切消息的那一刻,悲痛还是让他几乎说不出话。
      “您节哀。”姚警官叹息。这种场景他见得太多,从最初的共情到如今的麻木,世间生死无常,没人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到。
      姚警官公事公办地补充:“尸体需要您这边认领签字,走一下流程。”说完,他看向宋程厌,“不知道这位先生跟您的关系是……?”
      寻赴云从悲痛中勉强回神,声音有些发哑:“家属。”
      简单两个字,让宋程厌余光瞥了他一眼,两人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那你们跟我来。”姚警官点点头,推开办公椅走出来。
      “好。”
      认领尸体的流程并不复杂,寻赴云的心情却无比沉重。若不是有宋程厌陪着,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来。从认领、签字,到联系火葬场、筹备葬礼,每完成一个步骤,寻赴云都觉得像有座大山压在背上,喘不过气。
      他一边处理父母后事,一边跟进公司项目,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期间,寻明德和寻承安来找过他,那假惺惺的模样让寻赴云恶心不已,他直接拒绝见面。心中的愤怒与仇恨几乎要溢出来,若不是法治社会,他真想亲自了结这两个人。可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徒劳。
      宋明瑾和小何也常来看他,怕他陷入抑郁。宋程厌也没闲着,除了寸步不离陪着寻赴云,还加大力度派人搜集证据——先找到那名失踪的律师和员工,再顺着蛛丝马迹调查寻明德和寻承安。
      举办葬礼那天,寻赴云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胸口别着白色纸花。天气骤降,乌云密布,细雨连绵。宋程厌跟在他身侧,撑着一把黑色雨伞,作为他的精神支柱,这段时间从未离开过他半步。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是寻鸣远的朋友和陈舒白的学生。
      “爸,妈。”寻赴云站在墓碑前,放下手中的花束,声音轻得像要被雨水吹散,“我很想你们。长这么大,我们从来没分开过这么久。没有你们陪着,以后的人生总觉得缺了一块。原谅我,也常来我梦里看看。”
      身后的宋程厌轻轻搂住他的肩膀,用沉默传递着安慰。
      葬礼结束后,大部分人都先离开了。寻明德和寻承安又找了过来,却被陈轩拦住。陈轩语气冷漠又礼貌:“二位有事情请改天再说,寻先生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我们是他的叔叔伯伯,看到他难过,是想安慰他。”寻承安温声开口,又打感情牌,“小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我们比你们这些外人清楚。这种时候,他身边需要亲人。”
      陈轩皱眉:“寻先生说了,不见任何人。”
      寻明德本就脾气暴躁,最近律师地址暴露,名下几家小公司又接连出问题——他不用想也知道是宋程厌搞的鬼。两人想去见宋程厌,却始终被拒,无奈之下才来找寻赴云。
      “我们是他的长辈,见他还要你一个外人管?”寻明德脸色严肃,像来讨债一般。
      陈轩毫不畏惧,态度依旧强硬:“寻先生事先交代过,今日最不想见的就是二位。”说着,他做出“请”的手势,指向门口,“还请二位不要为难,也体谅一下寻先生现在的心情。”
      “包括你们。”
      寻明德哪受过这种气,当场就要发火。还好寻承安及时拦住他——若是在这里闹起来,明天怕是要上新闻,说寻家两位长辈在葬礼上逼迫侄子交出公司,那才是得不偿失。
      寻明德烦躁地甩开寻承安的手,快步离开。寻承安紧随其后。
      陈轩目送两人离去,拿出手机给埋伏在外面的眼线发消息:【跟着他们,别露馅。】发完消息,他收回手机,看向不远处的两人——宋程厌正心甘情愿地给寻赴云撑伞,哪怕他想上前代劳,也被宋程厌拒绝。
      “雨越下越大,先回去吧?”宋程厌担心这深秋冷雨会让寻赴云生病。
      寻赴云站在墓碑前,垂着眼眸盯着父母的遗照,细雨打在花束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你要是生病了,叔叔阿姨会担心的。”宋程厌又轻声劝道。
      寻赴云穿着单薄的西装,身子在冷风里微微发颤。宋程厌正思索着要不要强行带他走,终于听到他轻声说:“好,回去吧。”
      话音落,寻赴云转身看向宋程厌,须臾,丢下三个字:“我好冷。”
      宋程厌没顾忌还在墓碑前,伸手将他揽入怀里,用自己的大衣把他裹紧。许是真的冷,寻赴云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像只狼狈落水的小刺猬,察觉到暖意就忍不住往里缩,汲取着温暖。
      “先回车上。”宋程厌轻轻拂去他脸上的雨珠。
      寻赴云小幅度点头:“好。”
      三人上车后,陈轩立刻打开空调,寻赴云却依旧窝在宋程厌怀里。
      “还冷吗?”宋程厌吻了吻他的发顶。
      寻赴云的声音很闷,带着疲惫:“冷。”
      他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一副空壳在世间晃荡。身体不冷,心冷。
      很想痛哭一场,那口气却憋在心口不上不下,嗓子眼又疼又哽咽。
      宋程厌没有说话,只是将人抱得更紧。很多时候,无声的陪伴比言语更有力量,崩溃的情绪总得有个宣泄的出口。
      “想哭就哭,”宋程厌的声音轻轻落在他耳边,“我在。”
      “不用克制自己,在我这里,你永远不用装坚强。”
      “哭出来就好了。”
      寻赴云抱着宋程厌的腰,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无声地落了泪。冰凉的泪珠滴在宋程厌的锁骨处,带着刺骨的冷意,让人心疼。
      车厢里弥漫着浓重的悲伤,一路上,除了车子行驶的声音,就只有寻赴云细微的抽泣声。他在用最体面的方式,怀念离开的父母。
      “叔叔阿姨的事有进展了,”宋程厌知道,除了悲痛,寻赴云心里最记挂的就是对寻明德、寻承安的仇恨,“凶手不会逍遥法外太久。”
      “最多一个月,就能彻底查清真相。”
      听到这话,寻赴云渐渐停止了抽泣,努力平复着情绪。若不是在法治社会,他真想亲自了结那两个害了父母的人。寻赴云将头从宋程厌的颈窝处抬起。
      宋程厌察觉到他的动作,随即低垂脑袋,伸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水。
      “我没事,”寻赴云双手环着宋程厌的腰没有松开,反而贴得更紧,几乎将两人间的缝隙完全填满,“你不用担心。”
      “关于爸妈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此刻他只想安静待着,哪怕胸腔里满是仇恨,也像迷路的羔羊般找不到方向。疲惫与悲痛接踵而至,仿佛要将他清瘦的背脊彻底压垮。
      宋程厌伸手轻轻拍着寻赴云的后背,声音温柔:“好。”
      “明天我想回家一趟,”寻赴云将唇瓣贴在宋程厌的喉结上,语气不是祈求,而是告知,“你陪我去。”
      停顿片刻,他又补充:“以男朋友、家属的身份。”
      那栋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别墅,已经三个月没回去过,如今想必空荡荡的没有半点人气。但寻赴云还是决定回去——要收拾好父母的遗物,该焚烧的整理干净,该留存的妥帖收好。
      宋程厌喉结上下滚动,应声:“好。”
      “先去收拾收拾,”最后几个字说出口时,寻赴云像卸下了沉重包袱,嗓子眼却突然疼得像卡了根鱼刺,“然后再回家。”
      他不敢想象,日后的户口本上,会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名字。胸口闷得发慌,酸意与胀意交织。
      “好。”宋程厌事事都顺着他。
      “这段时间公司的事让陈轩去处理,徐知乐那边我会安排。”项目已经成功拿下,寻氏不能没有主心骨,尤其是现在公司还没彻底洗牌,没人知道有多少人是寻明德、寻承安的心腹,所以之前很多事寻赴云都亲力亲为。
      宋程厌其实早就想帮他,看着寻赴云日渐消瘦,心里难受得紧,可好几次提出帮忙都被拒绝——寻赴云总说“忙起来就不会想太多”。
      “好不好?”宋程厌吻着寻赴云的发顶,语气满是心疼,“让我帮你。”
      他实在不忍心看寻赴云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好。”寻赴云终于应声。
      人总要朝前看,不能一直困在悲痛里。
      要回寻家别墅那天,寻赴云醒得很早。
      身侧的宋程厌还维持着护着他的姿势,他整个人都窝在对方怀里,手横放在宋程厌的腹部。察觉到他的动静,宋程厌缓缓睁开眼,下意识地将他抱得更紧。
      “醒了?”清冷的声线带着刚苏醒的沙哑。
      寻赴云轻轻应了声:“吵醒你了吗?”
      “没有。”宋程厌撩开寻赴云的衣摆,指尖轻轻蹭过他紧实的腹部,“生物钟到了,自然就醒了。”
      现在才六点半,外面的天刚蒙蒙亮。
      自从两人彻底说开,又忙着操办寻赴云父母的葬礼,他们暂时处于同居状态——没回宋程厌之前的别墅,而是住在寻赴云的公寓里,方便宋程厌随时陪着、安慰他。
      “现在就要起床过去吗?”宋程厌问。
      寻赴云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再晚一点。”
      他的内心太复杂,情绪沉重得像灌了铅。还记得销户那天,流程办得很快,可看着父母的身份证被剪去一个角时,就像有人在他跳动的心脏上,残忍地剜了一下。敲章、重新办理户口本、去火化场领骨灰……短短几天,却像过了几个世纪。
      如今要回那栋承载了二十多年回忆的别墅,他既抗拒又向往——害怕踏入后确认一切都是真的,又妄想着这只是一场梦,推开门还能看到父母的身影。
      “好,”宋程厌顺着他的意愿,“都听你的。”
      两人依偎相拥着,晨起的生理反应很明显,可彼此都没半点心情。
      需求总归是存在的,寻赴云斟酌片刻,主动发出邀请:“做一次?”
      倒不如说,是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寻找一点安全感,也想满足宋程厌的需要。
      宋程厌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带着无奈:“我看起来这么禽兽吗?”
      “……”寻赴云被问得一愣。
      “不用委屈自己,”宋程厌修长的手指轻划过他的鬓角,最终落在他红润的唇瓣上,“我没有那么想要,早晨的生理反应是正常的,不用管,会自己下去。”
      “你不想要?”寻赴云没抓住重点,手抵在宋程厌的胸膛上,仰头反问。才刚和好没多久,难道自己的邀请、身体,对宋程厌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宋程厌搂紧他,绵长地叹了口气:“赴赴,别那么看着我。”
      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跟寻赴云发生关系?成年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尤其在喜欢的人心情糟糕时,更该认真对待,而非只顾自己的私欲。
      担心寻赴云胡思乱想,宋程厌只好找了个理由:“家里什么都没有,你会受不了的。”
      “有。”寻赴云立刻反驳。
      “家里有套。”
      宋程厌:“……”
      “为什么会有?”
      寻赴云认真解释:“上次你给我买药,知道了这里的地址。我总觉得你总有一天会来,就事先准备了,在你旁边那个床头柜的抽屉里。”
      “是你最喜欢的牌子和味道。”
      “……”宋程厌沉默了。
      寻赴云直白又诚恳的模样,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东西我先没收了,”宋程厌依旧没动,语气冷静,“等过段时间再说。”
      寻赴云这两天忙前忙后,身体、情绪都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过分折腾对他不好。这种事,还是等寻赴云状态好一些再说,现在必须顾忌他的身体。
      见自己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宋程厌却依旧只是冷静地抱着他,寻赴云心里反倒不服气起来——起初只是想逗逗宋程厌,并无真的欲念,可被拒绝后,叛逆心反倒上来了。
      身体疲惫,内心又空虚,他太想抓住点什么了。
      寻赴云收回抵在宋程厌胸膛上的手,继而往下伸,还没触碰到目标,就被宋程厌抓住了手腕。
      “赴赴,”宋程厌喉结滚动,目标的墨色浓得化不开,“别闹。”
      “别闹?”寻赴云扬了扬眉,故意挑衅,“宋程厌,你是不是不行?”
      话刚落,他整个人就被宋程厌掀翻,平躺在床上。下一秒,宋程厌俯身压了上来,双手分别撑在他身体两侧。
      粗喘声很轻,寻赴云还想伸手去碰,却被宋程厌制止。
      “你别动,”宋程厌轻叹,“我来就行。”
      话音落,他便缩到被子里,冰凉的手指先碰到寻赴云的腹部,接着勾住他内裤的边沿,缓缓往下扯……
      寻赴云一只手插入宋程厌的头发里,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肩膀,细长白皙的脖颈微微仰起,眼神空洞,意识在疲惫与短暂的快感中渐渐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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